余馨汝双眼轻眯，眼球在眼眶中使劲的转了转。虽然混眼开启就，眼睛并没有多少难受的感觉，但整个身子却一种不真实的感觉，那是一种，仿佛自己并不属于这一片天地的冲动，或者说，感觉自己不应该处于当前这个位子。下意识的双腿一蹬，就那么带着身下的凳子向后。
轻轻的一声“咚”，椅背已经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余馨汝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潜意识里觉得，自己这一秒应该处于这个位置。
眼睛依旧很模糊，但却也不是整个世界全黑的那种，这是一种浑浊的黄色。就像突然把一个4k超清的视屏打上马赛克一样，而且这个马赛克让整个视屏都只有一颗像素。
“馨汝?”张晓可从来不会顾及什么，既然都已经爬到桌子上了，看到余馨汝的怪异举动，下意识的就从桌子上爬了过去。“看不见还真是麻烦啊。”张晓揉揉眉心，确是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什么。竟然就那么一用力，手指竟然就这样狠狠的没入自己的额头之内。
头骨因为阿撒托斯之眼的原因，早就已经镂空，哪怕是大脑，都因为阿撒托斯之眼的存在而改变了位置，若不是因为阿撒托斯之眼的本体本就极为坚硬，代替头骨后是完全没有半分虚弱，和正常的眼睛显然不是在同一个层次之上。
张晓牙齿一咬，眼睛一闭，一股狠劲从全身上下溢出，眼尖的苏旭很明显的看到张晓眼角挤出一粒晶莹，心头就是一凛，虽然她在这九年中，从小小的五十阶，就这么突破到了九百九十九阶，仅仅差一步就能达到这方宇宙的极限，差两步也就能走出这片宇宙，而走出这片宇宙之后，冥鬱留给她的速度也就到了极限，之后的一切便也就只能剩自己一人。
但苏旭毕竟年轻，虽然生离死别早在几千年前就经历过无数次，但真正开始组建家庭也是在这几年，虽然认识冥鬱也有千年，但正式的举办婚礼，却也是在这短短三十年之内。
本就未斩断情欲，眼前的女孩，却明显又是未来不可或缺的一环。手刚要伸出来，却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所阻止了。能在这个宇宙中阻止自己的，现在恐怕也只有他一人。因为伤势的原因，他现在想要呆在自己体内宇宙都极为困难，但天道为他所愿，想要在这方宇宙超过他，除非修为达到千阶以上，不然还真的没这可能。
心中没有响起他那低迷的声音，以前他的声音也是那么富有磁性，可惜这两年……不说也好，听到他的声音，就想哭，不听也好，不听也罢！
被天道这么阻止了一下，张晓竟然就将额头的阿撒托斯之眼给扣了出来。虽然算不上血淋淋，但坐在侧面的王秋水还是能从张晓额头的窟窿里，看到那软嫩粉红的大脑。不过好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抑制，脑浆并没有从空洞中流出来。
现在的王秋水只是一个二十来岁未经世事的小丫头，看到这一幕，气血直接一个翻涌。
“运气调息，好歹也是美杜莎后裔，吓成这样。”听到苏旭的话，王秋水瞬间愣住了，她好像刚刚听到了一个非常不得了的名字。“美杜莎”这个神话中的穷凶极恶之辈，刚刚苏姐是不是说了这样一个奇怪的名字。不过王秋水也没有犹豫，按照开法眼的气血运行轨迹继续调息。虽然自己开法眼的速度甚至还要比自家上司还快，但就品质而言，先不说已经能得到苏姐肯定的混眼，光是看着张晓那根本无法用人类逻辑考量的第三只眼，又或者看到秦正文眼睛中那一闪而逝强大，仿佛龙吟声不绝于耳。她就已经明白了，自己在众人之中不过是最普通的一个。在苏姐口中，法眼不过是基础中的基础，基础上存在差距，除非是付出千百倍的努力，不然和他们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此刻，张晓手中已经多了一团血色光团，不知为何，给人的感觉竟然只有两个字“恐怖”。不是那种血腥暴力所带来的恐怖，而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畏惧，仿佛天敌，又仿佛来自更高位面。对于这一幕，余馨汝自然是看不见的，她只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接触到自己的眉心。
那是一种火辣辣的痛感，仿佛身处地狱一般，无尽火海灼烧着灵魂，哪怕是发出一丝呻吟，都变得那么奢侈。法眼之下，一道恶魔虚影正盘绕在余馨汝的灵魂之上，外人可能只会认为余馨汝在发呆，只那个能透过一切看待世界的苏旭才知道，眼前两个小姑娘都真真切切的在鬼门关挣扎，阿撒托斯之眼与他血液的抗衡，除非双方达成和解，否则放任下去必定有一方会丧命。况且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至少冥鬱是绝对反对自己出手，九百九十九阶的自己，哪怕配合法则之书，调动无尽能源的力量，想要勉强扭转这几十分钟的历史也不是不可能，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冥鬱已经非常明显的阻止了自己插手这件事。
除了冥鬱，不管是谁干预自己做的决定苏旭显然都会生气，但如果干预自己的是他的话，那一切的一切都有了迂回的空间。这是一种根本不是需要语言表达的信任，虽然现在冥鬱的实力早已不在强大，哪怕是重启时间线之前的余馨汝都能够碾压，但这种信任却是永远不会改变。
“能看到了。”张晓闭上眼睛，脑海中竟然出现了自己的身影，“就是这个洞洞有点丑。”右手摸摸额头，感受着那个骇人的窟窿，这大小，恐怕用创口贴也盖不住吧。
“阿晓?是你吗阿晓?”余馨汝睁着那对浑浊的眼睛，虽然属于自己的这对眼睛无法看清任何东西，但另一个画面却又模糊的出现在脑海之中，只是看位置的话，这个视角确实是来自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