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洛捏紧了拳头，努力使自己的心绪平静。
“你……今晚找我想说什么？”
“这重要吗？”亚妮缓缓的回过头，她的眼神又恢复到初见的样子，冷淡而冷漠，像是身处在另一个世界。
“你不能离开。”言洛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却找不出理由来，只能重复道，“你别离开，留在我身边吧。”
“为什么？”亚妮自嘲一笑，“已经可以下定决心，如果我变成巨人，也能像斩杀其他巨人一样，将我杀掉？”
“……不。”
言洛一叹，他之前的逃避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他违背不了自己的情感——他，不想让亚妮离开。
“跟我打一场吧！亚妮！”
言洛发泄似的大吼出来，“如果我赢了，就放弃被你视为生命的任务，也放弃再回到你的故乡，今后永远留在我身边！”
“如果我输了……”
言洛涩声道，“如果我输了，将任务告诉我，我来助纣为虐。等你完成任务，等我夺回玛利亚之墙，我跟你一起离开。”
亚妮冰冷的伪装一滞，立刻便消失不见。
她轻咬着贝唇，因为太过用力，一丝鲜血从牙印上溢出，顺着光洁的下巴流淌而下，“你确定？如果你输了，可是会成为墙壁的罪人的。”
“而且，背井离乡的滋味可不好。在我的故乡，对于外来者的态度，比墙壁世界还要糟糕。”
“即使这样，你还能说出那句话来？”
“为何不能。”言洛惊喜的回答道，他本以为，任务至上的亚妮，一定会拒绝这个荒谬的赌斗才对。
“利昂纳德小姐，能赌上你我相互未来的人生，来一场公平公正的对战吗？”
“好。”
看着言洛惊喜的表情，亚妮明白了什么，莞尔一笑，“助纣为虐吗……既然这样，那就如你所愿。”
……
在亚妮的要求下，巨人与圣法师的对战被否决。
战斗的规则是，亚妮不变身成巨人，言洛不使用魔法，两人进行格斗类对战，一方无法再站起时视为败北。
听到比赛规则，言洛挑了挑眉，轻佻道：“你确定要这样比？虽然我是个法师，但我对我的身体素质还是很有自信的。”
“来。”亚妮并不在意，做出一个进攻的姿势，“恰巧，我也对我的格斗术很有自信。”
“那就不要怪我了！无论如何，我都一定要赢！”
言洛捏紧拳头，向亚妮威猛攻去。
他的拳头对准的是亚妮的肚子，他可不忍心在亚妮如花似玉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在他看来，以他远超普通人的力量，只要命中，无论命中那个部位，都能使对方失去战斗力。
然而，硕大的拳头落空了。
他，锤了个空气。
“？？？”言洛心中生出一丝不妙来，他忽然想起了汉尼斯被亚妮一脚撂倒的场景。
他顾不得再进攻，下意识将腿一抬。
然后肚子上传来一股巨力，他感觉自己的肠胃瞬间便翻滚起来。
好在身体条件好，能让他人瞬间失去抵抗力的攻击，放在他身上，也仅是后退了几步。
但肚子很难受，像是有万千只蚂蚁在啃食自己的肠胃一样。言洛擦了擦嘴角的唾液，眼睛中浮现一丝慎重。
看来，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小觑了亚妮。
亚妮又做出了进攻的姿势。
言洛赶紧防守，亚妮攻来的拳十分有劲，但用手掌挡住后，被卸去了大半的力。
言洛觉得机会来了，趁势将亚妮的拳头握住，然后另一只手也向前，将她的胳膊也抓住。
然而，还未来得及露出得意的模样，一个潇洒的借力过肩摔，直接将言洛摔了个狗趴地。
言洛吃了一嘴的土，这一次受的伤比上次还要重。
他的身体再结实，也远没有地面结实。
在不慢的速度下，脸和地面的亲密接触，直接让半边脸青肿起来。
牙齿将脸部内侧硌出了血，言洛将口中的涩味咽下，重新站起……
即使一直挨打，但还是不难看出，亚妮有些放水。
她总是一击成效后便后退，从没趁自己失力而多给自己来上几拳。
她此刻重新摆出进攻的姿势，眼神异常冷漠。
自从进入战斗状态后，她始终都是这种眼神，没有怜悯、没有心疼、没有不忍。
比起亚妮来，言洛差的真是太多太多了。
……
事实证明，蛮力真没什么用处。只要借力得当，反而会伤到自己。
一个小时后，言洛不说浑身是血，但也鼻青脸肿了。
嘴巴被鼻血染得看不出模样，血液和尘土混合，勾勒出了十分难看的颜色。
言洛虽然不知道他如今的形象，但觉绝对已经看不出人样来了。
他的体力消耗很大，单方面挨打的感觉并不好受。
在长达一个小时的战斗中，他只对亚妮进行过一次有效攻击，然而，因为心软，收了大部分力，所以并没有让对方失去抵抗。
她退后了几步，然后追上来就对自己一顿暴打。
言洛苦笑，从开始到现在，亚妮身上差不多没有丝毫的伤。好在自己的属性值很高，对她压制太大，所以即便现在体力消耗过度，而且还伤痕累累，但状态依旧和亚妮差不多。
言洛咬着牙再次站起，浑身疼痛让他的行动极为迟缓。言洛觉得自己就是亚妮的靶子，就像个呆笨的木疙瘩。
这不，站起来还没三秒，言洛又被一个下勾腿击倒，言洛无语望天，感觉不该同意这个荒谬的比赛规则。
“要认输了吗？”
亚妮伸出一只手来，声音中听不出任何的喜怒。
言洛无视她的手，重新站起来，道，“怎么可能认输，我可是发誓把你留在身边的。”
“哼，嘴硬。”
亚妮的嘴角勾勒出一个巧妙的弧度，隐隐有些开心。
其实谁输谁赢都无所谓，反正她早就下定了决心。
重伤言洛也不是为了胜利或发泄，只是单纯的想看看他的觉悟。
想要将自己留下的觉悟。
但至少现在看来，她是极为满意的。
当初和自己对练时，哪怕是莱纳，也不过坚持了一分钟半。
而丝毫不懂格斗的言洛，却依靠挨打坚持了一个小时。
已经足够了。
受如此重的伤都不放弃站起来的他，应该不会轻易抛弃自己吧？
所以，已经足够了。
亚妮再次做出进攻的姿势，但这一次，眼中的冷漠已经尽数消失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