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无敌领命,调转马头,面向正在哄笑的林中歹人。
李平江一行长水江未渡,便被徐达擒住,再是逆流而上去了断魂口,一宿之后众人继续北上,这才行了没多久,被这群匪人拦住了道路。
当下算来,一众人仍在江中一带,可这群林间匪众操着的土话,乍一听像极了大汉朝最南之地——会稽洲的方言。
李平江走南闯北也有个把年,这些个土话听懂个七七八八,大致是这群人感叹终于碰上个肥兔子,能吃上顿好肉了
匪人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带头的提着大刀一个跨步,朝着贾无敌座下骏马迎面挥刀而上。
贾无敌咯咯一笑,双手握爪,一个蹬步从马上直跃到匪人背后。
“找死。”贾无敌话音未息,一爪朝着匪人后心窝直袭而去。
匪人挥刀未落,忽闻背后众弟兄一阵叫嚷,抬头一望,马上之人竟消失不见。
刀势未停,匪人只觉胸口一凉,木木低下脑袋,一只阴森鬼爪赫然挂在胸前。
一爪挖心,故称挖心爪。
带头匪人身子一软,倒向一边,贾无敌身后爆发出一阵吼叫,剩余众人全部拔刀相向。
贾无敌拔出手臂,转身笑道:“都来都来,来多少我杀多少。”说完,握爪而上。
李平江被徐达强扭过身子,欲让后者好好看看这林中厮杀,或者说屠杀更为确切。
林间小路本不就不算宽敞,一群人迅速将贾无敌围在中央,内里的一圈匪人不管不顾,毫无章法提刀乱砍,外围的人或者举刀助威,或者拼了命想往里挤。
这种虾兵蟹将怎奈何得了兵曹曹主贾无敌,甚至连衣角也沾不得半分。
徐达望着人群中进进出出的贾无敌,缓缓问道:“你看看这些人,他们提刀而来,为了你我身上区区钱财,就想要了我们的命,既然如此,为何你却想让我饶了他们?”
李平江正色道:“因为他们要不了你的命。”
徐达闻言,抓住身前少年的衣颈,轻轻一提:“我的命他们是要不了,那你的命呢?他们能要的了吗?”
李平江忽觉身子一轻,双脚顿时离地三分,同时背身传来一股力道,似要将自己甩飞出去。
“阿弥陀佛,徐曹主又何必为难一个少年呢?”
不知何时,悟一已站在两人身旁,出声劝解。
徐达冷哼道:“小娃娃不知世间好歹,心善可是会死人的呀!!”说完,还不忘看了一眼整天慈悲为怀的悟一和尚。
悟一倒也坦然,面无表情应道:“世间大道又宽又阔,有徐曹主这样的心硬之人,怎就不许有这位心善的小朋友呢?”
“那你就管好你的这位小朋友,大道宽阔,别扰了别人走路。”
这边话音刚落,李平江身子自觉一沉,双脚安然落地,背后劲道亦全然卸去。
从徐达手下躲过一劫的李平对自己处境不闻不问,他双眼紧盯江林间小道,就在这短短几个呼吸间,贾无敌已将这群拦路歹人姑且算是打倒了一大半。
剩余歹人见此,眼前这个男人强横无比,非能敌也,一人带头扔下砍刀,双膝跪地,其余歹人见状相继跪下,嘴里叫嚷着听不明白的江南俗语。
贾无敌见匪人已跪地求饶,当即停下手,瞄了一眼徐达,只见其双手附后,面容冷酷肃杀。
这一眼,他便知道,自己应该继续。
徐达微微低头:“小朋友,天下大道,有大善不假,但你这种独善其身,非真善也。”这边言罢,接着转头对悟一念道:“和尚,你这教的不行啊。”
“阿弥陀佛。”悟一双手合十,转身进了车厢,徐达紧紧跟上。
本来还有些拥挤林中小道,不消一会,道上已无外人,车队继续前行,留下二十几具无名尸首散落路边。
车厢之中,徐达盘腿而坐,李平江紧靠悟一,三人皆不言语。
贾无敌在外领着路,哼着不知名的长安小调,除了入暑天的太阳有些晒人,其余倒也安好。
厢中三人,悟一率先问道:“不知徐曹主屈尊来此,有何指教?”
断魂口之后,徐达领着两人继续北上静安寺,这两人中,悟一琵琶骨被穿,仅存的功力也用于压制血鹦鹉之毒,根本无法将毒排尽;而李平江也并非其口中所谓皇子,此时的他就是一个无用之人。
北上静安不知为何,难不成慈悲为怀,徐达想搭救两人并且安然送回?
悟一心中不解,想借此问道问道。
徐达闻言,缓缓答道:“我大汉自开朝立国以来,不断开疆拓土,周边小国纷纷臣服,大汉盛威于世。”
“我朝地广物博,疆土辽阔以至接壤数国,更多蛮夷游民亦在境外徘徊游荡,恐于天朝圣威,不敢造次。”
“只是汉殇之年后,我大汉似有神明降临,地动频发,或山崩水出,或地裂干涸,每每至此,多至山谷饬裂,坏败城寺,伤害人物,民间哀声一片。”
“光帝体恤民情,数登祭坛为天下苍生祈福,更屡派朝廷重臣前往当朝各郡,治理民生,救天下于水火。”
“奈何天灾非人能敌,地动之下,国力日渐式微。”
“病虎周身尚有豺狼寻绕,更何况地大物博之中原大陆,周边群狼早已虎视眈眈,西域匈奴等国力较强者,据线报已在多地招兵囤粮,他们仿佛在等一个机会,只是这个机会我们尚未知晓。”
悟一言道:“国忧外患,徐曹主费心了,只是这皇子之谜究竟所谓何事?。”
徐达言道:“此为国之机密,不方便透露,但还请悟一师傅放心,在下所做所为皆是为我大汉,绝无半点私心,就算身背世间骂名,我徐达背了。”
悟一合十言道:“阿弥陀佛。”
徐达对着略略点头,继续说道:“庙堂与江湖之间历来泾渭分明,江湖之中奇能异士辈出,身负绝学却顺心而为,浪迹天涯,锄强扶弱,自谓侠义之心。”
悟一听闻言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徐达叫道:“悟一师傅所言甚是,只是我徐达有些本事,但作为庙堂之人,江湖之事非我辈之能事.....。”
这边话音未落,悟一打断道:“徐曹主是想借静安寺之名,号令江湖?”
徐达沉沉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