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亮了,飘仙楼里散发着满满的疲惫之感,打着哈欠的姑娘们纷纷关上房门,准备为新一晚的生意养精蓄锐。
对伊人来说,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陌生的床,陌生的帏,陌生的被,甚至连空气都不是熟悉的味道!一向嗜睡如命的她竟也失眠了。
突然,她想起了师父的那匣金子,糟糕!她的行李还都在喜来客栈。
想到行李,特别是那些金子,她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见天色微亮,索性起身去喜来客栈取金子,也好方便她日后行事。
去时她行色匆匆,丝毫未想到会在那碰上不想碰到的人!
他的嘴唇已毫无血色,他的眼底一片青黑,可他依旧着一身素衫,坐在她本该住的厢房,看样子是守了一夜。
见伊人推门而进,他嘴唇轻启,低低唤着她:“小师妹……”
习惯了他的狡猾,习惯了他的巧舌如簧,更习惯了他往昔的宠溺,如今重新面对这样一个他,伊人却觉得他好陌生,好陌生。
“你逃吧,逃的远远的,一切后果我来承担!”临风突然睁大眼睛拉着伊人的手,努力恳求着她。
伊人不为所动的看着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那张满是愧疚的脸,那张哀求到几乎变形的脸。
“临风师兄何时变成这样了?”
“那个人他是魔鬼,我已经把自己卖给他了,我不想!也不能!让你步我的后程!”
伊人面无表情的望向他,那张扭曲的脸,让她越来越无感,甚至越来越感到恶心。
临风继续说着:“伊伊小师妹,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有苦衷的!我那么喜欢你,那么在乎你,我怎么舍得赔上你的一生!”
他的表白丝毫没有撼动伊人的心,她越发觉得自己先前认识的临风师兄是活在她幻想之中的,而不是真正的他!
伊人一言不发,只凝视着他,目光灼灼,想努力把真正的他给看透!看穿!
“在山上的时候,我把临风师兄当我的亲人,除了师父,这么多师兄弟里,我与你最亲!师父赶我下山,我相信你,央着你带我。你呢?你先是诱我入狼窝,又把我送入虎口!救你和竹息,是我自愿!我愿意用我一生的自由换你俩的命!可你现在却要求我当一切都没发生过,让我逃,让我重新面对你,对不起,我还做不到!我还有事,先走了。”
伊人转身,拿走行李,果断的头也不回就走了。
“小师妹……小师妹……”身后,临风还在挣扎,企图解释些什么,可一切都成了徒劳。
“主子,你还是先吃药吧!养好了身子……”
竹息也受了伤,不过他还是强撑着起来给主子熬药,他们能捞回一条性命已是不易,如今之计还是先养好身子再做其他打算。
“砰!”一声,碗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我不喝!”
竹息什么都没说,只默默的蹲下捡碎的碗渣,直捡的整只手都鲜血淋漓。那些鲜红的血刺痛了临风的双眼,他看着那双本该稚嫩的手,今日在牢房里,就是那双手挡在了他的前面,承受了本不该他承受的指刑!现在那双手已经指甲全无,可他却连最基本的包扎都没有,还亲手帮他熬药,可他却动怒把药全泼地上了,终究还是他太过自私!
“竹息……”临风再度开口,声音带着饱经的沧桑。“药还有吗?我喝!”
听见主子肯喝药,竹息那本就暗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举手投足间满是兴奋:“有有有,我这就去端来!”
“白!黎!暄!”临风咬牙切齿,将拳头握的紧紧的,攥的手掌中间都有了血痕,“终有一日,我要你尝尽一切我尝的苦,要你感受十倍、百倍我所感受过的痛苦!让你下地狱!”
伊人回到飘仙楼,楼里的人还都沉沉睡着,这里的白天格外安静。
她寻遍了整座飘仙楼都未找到哭着跑出去的烟儿,不会出什么事吧!这样想着,她的内心又开始焦灼起来。
“小姐。”
正想着,烟儿端了盘吃食进来了。
伊人疑惑的看着她端在手里的花糕,她刚刚去厨房的时候,明明没找到她,也没看到什么吃食,她手上的花糕又是从何处来的?
“烟儿,这花糕你做的?”
“烟儿哪来这么巧的手,这是我去街上买的!隔壁街那条巷子里,有个瘸了腿的麻子,做花糕手艺可是一绝,楼里姑娘们都爱吃!烟儿也不知小姐爱吃什么,你先试试看,喜不喜欢这个口味。”
烟儿这一番说辞让伊人刚刚的疑虑一下子消失了,怪不得遍寻这丫头不见,原来是跑到外面帮她去买吃的了。
伊人肚子确实也饿了,见花糕做的各个精致小巧,便轻轻捏起一块,放入口中,浓郁的桂花香在她口中扩散开来,确实很沁人心脾。
伊人刚想开口称赞花糕味道不错,却觉头晕目眩,面前烟儿的脸也一下子变成了两个,恍惚间,她似乎又变成了另一张陌生的脸。
再度醒来已是傍晚,她浑身被粗绳绑的紧紧的,旁边还都是一个个昏迷的女子,不过她们全都衣着华美,容貌秀丽。
她这是又被拐了?靠!这是怎样该死的狗屎运!
这时,她听到了门口开锁的声音,她立马警醒的闭眼假装继续昏睡。只听俩大汉边淫荡的笑,边说着:“这么多美人,够咱们兄弟俩享用好久了!”
“这些可都是这里数得上的美人,到时候全都带去庵里,卖个好价钱,等大人们玩腻了,可就轮上我们兄弟俩个了!”
“哎,啥时我们才能不玩别人玩剩的?”
“角落里那个,我今日一时情急,把她也给绑来了,年纪嘛还不大,长的也普通,要不我们兄弟俩玩玩?”一大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伊人半眯着眼睛往角落里定睛一看,烟儿!她怎么在这?她明明记得是烟儿把她迷晕的呀!怎么现在她也被绑着,难道她不是他们的同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