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宁静的翠微山茅庐竟来了外人。
茅庐外,一人喊道:“何师弟,何师弟,你在不在?师兄我来看你啦!”
何忘闻言,对李闲和崔倾菡说道:“来人是华阳真人的三弟子范轩范师兄,是我的至交好友。”
何忘携李、崔外出迎接,只见来人中等身材,背着读书人才有的包裹,一身少阳服饰,气度怡然。
范轩瞟过李闲,盯着崔倾菡,愣了半晌,说道:“何师弟,想不到啊,你小子也学会金屋藏娇了。”
何忘腼腆道:“范师兄,又调笑开我了,甚么金屋不金屋的,这两位是我近来认识的两位好友,无量派的崔倾菡崔姑娘,和摇光道长。”
范轩大惊,说道:“莫非姑娘就是无量七姝之一、红颜榜第八位的倾城仙子?”
崔倾菡斯文道:“不错,正是小女子。见过范师兄。”
范轩顿时谄媚道:“范某失敬!斯是陋室,惟吾德馨。仙子美若天仙,却甘愿屈尊于何师弟的茅屋,真乃高人也!”“少阳和无量同属正道联盟,仙子若不嫌弃,可随范某前往终南山太乙峰,范某必尽地主之谊,隆重款待仙子!”
崔倾菡微蹙柳眉,淡淡道:“谢过范师兄好意,翠微山风景秀丽,小女子在此地习惯的得很,就不劳烦范师兄了。”
范轩似已猜到崔倾菡会拒绝,也不气馁,说道:“哈哈,太乙峰随时欢迎仙子大驾。”“何师弟,此次本想向你请教医理上的疑难杂症,现在看来,是请教不成了!”
何忘道:“范师兄,这说得是甚么话?先进屋来,咱们边话家常边聊医理。”
“哈哈,好!”范轩忽然看到何忘背后的李闲,问道:“何师弟,这位道长叫甚么来着?”
李闲道:“贫道摇光。”
范轩长“哦”了一声,“对对对,摇光道长,哈哈。”他又一顿,疑惑道:“摇光……好熟悉的名字……”
崔倾菡似笑非笑道:“十霄道人,摇光。”
范轩登时吃了一惊,倒退三步,指着李闲道:“你就是闹少林,杀贺兰,斩白龙的十霄道人?”
李闲道:“斩沈一水是真,但贫道并未闹少林,杀贺兰潘江。”
范轩惊疑不定,不敢进屋,何忘安慰道:“范师兄,小道长心肠极好,不会滥杀无辜,你不必这么害怕。”
四人寒暄不久,范轩就借口门中有事,落荒而逃。临走时,他突然盯着李闲手中黑黝黝的泣鬼刀,一道奇异之芒忽闪而逝。
崔倾菡笑道:“我说十霄道人,你在江湖上的名声可是越来越臭了啊,指不定哪一天,百姓就拿你的名字来吓唬小孩了呢。”
又过了几日,范轩竟提着肉背着酒,再次来到了翠微山。
范轩看到李闲,面露惭愧之色,拱手道:“十霄道长,三蛟、白龙之流恶贯满盈,死有余辜,他们是自作孽,不可活!您大义凛然,斩妖除魔,实乃我正道楷模!范某苦思数日,自知上次失行,良心难安。故略备好酒好肉,向您赔罪!”
李闲愣住,没想到会是这般情形,说道:“范师兄言重了,贫道哪有那么厉害。不过这好酒好肉,贫道是喜欢的。咱也不说甚么赔不赔罪了,就痛饮一场罢!”
范轩大喜,说道:“何师弟,崔仙子,来,咱们不醉不归!”
但听得酒杯碰撞之声不绝于耳,觥筹交错之间,何忘却是愈来愈头昏脑胀,当最后一杯酒下肚,“扑通”地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崔倾菡见此情形,惊道:“范轩,你在酒中下……!”说罢,身子不受控制地摇曳起来,浑身软绵无力,而内力如同被封锁般,无法上提。她憋红了小脸蛋儿,运转内力欲压制毒物,哪知此毒竟愈是压制,愈是加速乱窜,她终是自顾不暇,瘫于桌上。
范轩冷笑道:“哈哈哈哈!别挣扎了!这是南诏和苗疆交界之地的奇毒‘七转瘴气散’,纵然你内功再高,面对此毒,也只有乖乖地就犯!”
李闲看到何、崔双双倒下,虚弱道:“你,你……为甚么这么做……”
范轩大笑,灼热地盯着崔倾菡,指着何忘道:“我恨呐!倾城仙子,倾国倾城,却看上了这么一个废物!这废物有甚么本事,能得到如此佳人的垂青!和仙子双宿双飞的,本该是我!”
“哈哈哈哈,现在,她是我的啦!”
李闲道:“原来是色迷心窍。朋友妻不可欺。何兄可是把你视为至交的,你这样对他,不会良心不安吗?”
范轩忽然一把抢走李闲手中的泣鬼刀,面露疯狂之色,颠道:“色迷心窍?哼哼,她不过是顺带的而已!十霄道人,实话告诉你,范某此次最大的目标,是这天下第二的神兵,泣鬼刀!”
“哈哈哈哈,宝刀,美人,都在我手,从此谁与争锋!”
“哈哈哈哈!”
李闲慢慢站起,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范轩笑声戛然而止,转过头来,吃了一惊。
“你……你……中了我的七转瘴气散,怎么可能没事?”
李闲冷笑,“范轩,奉劝你下次害人的时候,调查清楚对方的背景。”
范轩惊道:“甚……么……意思?”
李闲道:“你这奇毒,厉害归厉害,但好像只对会内功的人才有用啊。”
范轩再吃一惊,“十霄道人,你……你竟然不会内功?”
李闲不答,身子化作一道残影,鬼魅闪到范轩背后,使出“三叠碎心掌”,一掌拍去!
范轩未看清人影,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背后渗入一道叠叠不绝的力道,直达心脉,心脉就一片破碎!
伴随着“噗”地一声,范轩似离了弦的箭般飞了出去,重重摔倒于地。
李闲缓缓逼近,取回泣鬼刀,架在范轩脖颈,说道:“告诉我,你是如何看出这便是泣鬼刀的,我就饶你不死。”
范轩恐惧万状,正要开口。
就在这时,但听得“嗖”的声响,一根诡异的银针径直透过范轩太阳穴,其人就死目圆睁,僵跪于地,已是没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