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哥，弄到了。”
源凯拥有独立办公室，里堆满各种超合金块，全都是他这些年铸炼的成品。品阶有好有坏，等级有高有低。他面前的操作台上堆放着十几块合金，是他这两年实际铸炼蓝髓银的练习成果。
每一块蓝髓银都还有检测报告跟铸炼记录，他正一个个的回顾思考，查找自己的不足。
陈直的耀眼表现让源凯嫉妒，但他知道打铁需得自身硬。他想要在万记站稳脚绝不能仅凭资历，他需要有让人信服的铸炼技艺。
阿威打断了源凯的研究，他抬头时阿威已经把录像投影放了出来，画面是陈直在三号铸炼室操作的实录。这不是什么秘密，几乎所有合金铸炼行当里的人都知道蓝髓银的铸炼流程，他想要知道陈直为什么能铸炼出SSS级的蓝髓银。
监控录像中陈直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一般性的操作。两人看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源凯猛地站了起来：“不对劲，他刚刚的控温是一千八百度，太低了，催化剂根本无法充分反映，残留过多一定失败。”
“那他怎么会有SSS级的蓝髓银，难道他作弊？”
这话说出来阿威自己都不信。合金协会的超合金博物馆里陈列的蓝髓银也没有这么高的品质。
继续看下去后两人除却不解疑惑之外别无其他，后续的一个小时里陈直的操作完全不属于他们熟悉的蓝髓银铸炼流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阿威，你弄到的到底是不是陈直铸炼蓝髓银的录像？”源凯质疑。
“凯哥，这怎么能有错呢。”阿威大声解释，“陈直来咱们这儿三个月，实际铸炼操作只有两次，绝对错不了。”
蓝髓银的铸炼流程在源凯脑中根深蒂固，他甚至能精确到哪一秒该做什么。可为什么陈直的铸炼流程看起来这么滑稽？该有的精准操作没有，甚至还不如他上次的一阶超合金铸炼流程精密。
滋滋……
投影画面突然闪烁，随后变成漆黑。源凯质疑地转头，阿威摊开手：“凯哥，三号铸炼室不止铸炼设备老化，我已经尽力拿到完整的视频了。”
没看到成品出炉，源凯心里很不舒服。
叮！
手腕上的通讯器突然震动，源凯查看，是一段视频录像。看角度应该是在副驾驶的隐秘角度拍摄，内容是他师父万正在看一片投影文档。
发件人是孟旦。
叮！
孟旦紧接着又发了一条信息。
‘小凯，这是我偷偷拍摄的，文档是陈直改进的蓝髓银铸炼流程。从你师父的反应来看基本可行，你一定要学会。’
什么！
这下源凯不仅仅是震惊了。他在模拟器中拥有百分之三十二的成功率足可以昭示他对蓝髓银的了解。蓝髓银从问世到现在百余年间从未有人真正成功更改过蓝髓银的铸炼流程。
陈直难道是魔鬼吗？
“凯哥，怎么了？你的脸色不是很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阿威问。
源凯知道自己没能控制好情绪，深吸一口气道：“没事，你先出去吧。”
“有事一定要告诉我，别自己撑着。”
这次的事对源凯的打击非常大，甚至已经动摇了他的位置。
阿威离开，源凯仔细回看偷录的视频，暂停后仔细阅读投影上面的文档。
万正看得很慢，孟旦将所有的炼制流程文档都录制下来。源凯看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陈直的铸炼操作这么奇怪，他竟然将蓝髓银复杂繁琐的铸炼流程简化到这种程度。
可是这怎么能成功呢？
万源百思不得其解。他并没有完整的监控视频，没能看到后续的画面。单靠这份理论性的改进流程根本无法推断成功性。
……
能够铸炼蓝髓银的公司并不懂。8号资源部招标的第一项规定就是主持铸炼的负责人在合金协会的官方模拟数据库中的模拟铸炼成功率高于百分之五十五，将那些想浑水摸鱼的小公司剔除。
但他们也接受8号地下城之外的公司投标，整个竞标会依旧有三十家公司进入次轮招标会。
能参加二次竞标会的都是各个地下城里的知名公司，他们的背后基本都站着一位甚至几位铸炼大师。还有资源部的正副部长在，全都是大人物，陈直哪里见过这种大场面。
“发生了什么事？”万正的竞标团队只有他自己，竞标会没有正式开始时他在助手区跟古凭联聊天。刚刚古凭联的助手过来在耳畔低语几句，这胖子脸色不是很好。
“竞标规则出来了，明标！”
万正皱起眉头，下不到这一次资源部竟然采用明标的方式。
明标的规则对竞标公司十分不利，采以最终提交的样品检测等级为准将竞标公司排序，按照排序选取合作方。不过排序等同将各家公司的实力公布，会导致排名靠后的公司失去大量潜在客户，于名声也不利。
虽然明标公平难以暗箱操作，但被大部分铸炼公司抵制，所以招标方都默许采用暗标的形式。资源部看似实力雄厚，但毕竟只是8号地下城的资源部，地球现在有上百座地下城，影响力真没那么大。
“苏部长是不是太自信了，他这样会得罪很多人。”万正低语。
“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你我空有名气，可铸炼坊里的设备也就那样，如果采用明标绝无可能有机会拿到。难，我可不想因小失大。”古凭联萌生退意。
万正何尝不是这种方法，他摇摇头，似乎也做了决定。
招标会正是开始，8号地下城资源部长苏继祖亲自出面主持会议。这一次的明标恐怕会横生很多意外，必须由他亲自出面。
“诸位，这一次我们8号地下城以明标规则招标实属无奈，还请各位海涵。此番我们开出五千公斤四阶超合金蓝髓银的大订单，但时间只有一个月。若以暗标寻找合作商，各家公司的订单占比、开价都要耗时谈判。
此番明标规则略有改动。保留样品排序流程，合作商不做上限。从样品等级排名第一的公司开始依次向下，由你们自己决定蓝髓银的生产量。”
苏继祖扬手，身后的投影屏幕切换为一个表格。
“这是我们的价格报表，不接受议价。我想诸位也不会有什么异议，我们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三天内开工，一个月内完成五千公斤蓝髓银的生产。”
大家看去，价格上资源部竟然溢出市场价两成。这的确是大家没想到，看来这是8号资源以明标竞标的底气。
“现在给诸位十分钟时间考虑，是否继续竞标。”苏继祖道：“不过我们承诺，所有继续参标的公司免税三年，以及未来三年内从我们资源部购买任何原料都享有九折优惠。”
安静的会场瞬间热闹起来。各家公司的代表团全都闷头讨论，衡量得失。
万正坐在前方的竞标席上没有动，他已经做了决定。这一次他本就是为了赚一笔后隐退。虽说继续竞标的好处很多，可没有订单就没有利益，免税、原料优惠全都是空谈。
助理区的孟旦突然拍了下陈直肩膀，将一个银色的箱子打开：“这是你师父准备的次轮竞标样品。”
陈直看了眼里面的蓝髓银，品相非常好。里面还有合金协会的官方检测报告。
合金名称：蓝髓银
合金类别：超合金
铸炼品阶：四阶
铸炼等级：S级
综合评分：6.3
合金协会的大型检测仪器会根据受检测材质的硬度、纯度等方面的性能给出一个综合性的评分，来作为同阶同级超合金的高低区分。
综合评分有硬性规定，从A到SSSSS六个级别，除却最高的SSSSS是10.0分，其他都对应一个评分范围。A级为5.0-5.9，S级为6.0-6.9，以此类推。
“果然是师父，按照传统手法竟然能铸炼出这么高等级的蓝髓银。”陈直赞叹，他有能力修改蓝髓银的铸炼流程就一定对传统流程了解透彻，知道铸炼难度。
“但这里的人铸炼技艺都不差，而且还有现今的设备，你师父没什么机会。他现在都没让我去送样品，看来已经决定退出了。”孟旦道。
陈直对孟旦的说法稍显意外，“师父为了这次竞标准备了这么久，放弃太可惜了。”
“竞争对手太强，顺泽、洪炎两大集团实力雄厚，紧随其后的鑫隆、长业、盛宇几家公司也不容小觑。陈直，你应该很缺钱吧。”
孟旦突然一问让陈直心头一惊。
难道孟旦发现了什么？如果他的身份曝光，很可能会被直接驱逐。
“你别想太多，现在的地下城里只要不是权贵，没有谁不缺钱。你住宿舍吃食堂，除了学徒工装一件衣服都没买过，所以我猜测你很缺钱。”
孟旦解释，陈直悬着心总算安稳些，原来不是他的身份被发现。
“万记的掌舵人要更替，格局也必然改变。大部分都会离开，而他们多半都是小有名气的学徒，不愁没出路。唯独你，离开万记很难在圈子里混下去。所以你更需要钱，而这次如果咱们拿到订单，你师父必然不会亏待你！”
孟旦终于表露本意，陈直既意外又惊喜。他努力更改蓝髓银的配方就是为了钱，如果真的可以在一个月内拿到一大笔钱，他就能最快帮助姐姐进入地下城！
“我明白孟叔的意思。”
陈直从怀里取出自己铸炼的那块SSSSS级蓝髓银换掉师父的样品。有这块蓝髓银在，万记考虑的不是能否拿到标，而是要多少订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