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心中突然袭上一阵细微的苦涩感。是啊,他本就是天景的“王”,称自己为“本王”又有什么不对?!即便他当初信誓旦旦的向自己保证,说他在自己面前永远都只是景玧晨而不是“锦曦帝”那又如何?
帝王心,难预测!
这苦,自己不是早就已经尝过了么?!微敛眼眸,云柒沉默不语立身于前。他是爱美人,可是,他更爱的是他自己!还有他的万里江山!
云柒,你是受过二十一世纪精英教育的人!你不是这个时代里被那些所谓的三从四德所洗脑长大的女人!为了这样一个三心二意、见一个爱一个的男人,何必?!
垂敛的眼眸突然睁开,如果先前佳人的声音还算有几分温度的话,那么她此时话语里情分早已消失殆尽:“景玧晨,你别太过分!你可别忘了,你的那个江山有一半是我替你打下来的!我有几分能耐,你是最清楚不过的!想抓住我?你确定你有那个本事?!”
景玧晨一听,仰天大笑:“我就是过分了……那又如何?对,你云柒有什么本事我确实是在清楚不过,可是……你确定你真的了解我么?别的暂且不提,就拿你身后那男人来说,面色惨白、步伐虚浮无力,这是身受重伤吧?你我确实是抓不住,但带着这样一个重伤未愈、可以算得上是累赘的男人,你也确定你能跑出的我手掌心?阿柒,自信固然好;可要是真的自信过了头……那可是会吃大亏的!”
话音刚落,只见景玧晨手掌猛地朝天一举,隐藏在暗处的那些侍者暗卫们立马纷纷现身。不多时,景玧晨的手下便将小花园重重包围了起来,森严的连一只苍蝇都别想逃的出去。
环顾四周一圈,云柒不禁在心里暗骂景玧晨卑鄙:可恶!看来景玧晨这家伙今天是有备而来!这么多的侍卫……“晴雪”在手,她有把握能杀得出去,但是,就像景玧晨说的那样,宁子寒那边……自己也不可能将他丢下不管!
手中的“晴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此时临近日中,天际的日头也开始慢慢毒辣起来。无视景玧晨,云柒下意识的就往宁子寒那边看去,发现其仍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淡然模样后,心中不禁有些气结。
笑!笑!还笑!笑死你算了!本小姐在这里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想对策逃出去,你这姓宁的倒好,居然还是那样的波澜不惊,一脸的傻样!喂!你的小命到底还要不要了?!不要说一声!本小姐直接将你扔给景玧晨那家伙,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心中这般恶言恶语的怒骂着,云柒面上也开始随着自身心境沾染上了几分恼怒。
许是上天看不过去了,又或者是宁子寒那家伙终于“良心发现”了。在端详出云柒生气后,宁子寒轻笑一声,左手抚胸,右手随即向前一伸,温润的大掌握住佳人的柔荑一个使劲地就往自己的怀中带,半环抱着,他语气温柔轻缓,似是情人之间的绵绵密语,音调低沉磁性的不像话:“好了,我错了,柒儿别生我气可好?”
不生气?大大地白了他一眼,云柒此时回都不想回他话。怎么可能会不生气?!现在是个什么局面这姓宁的家伙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姓景的就在他们对面虎视眈眈着,这宁子寒就敢这般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于她!难道,是这段日子来,吃她豆腐都吃上瘾了?!
要不是顾及着他胸口处还有刀伤,要不是这伤还是因为她,她怕一乱动这家伙的伤口就会裂开,她早就送一记天马流星拳给这家伙,让他直接死到海之域“玩”去了!
这厢一男一女情意绵绵的相互依偎,那厢男人虎目暴突,面色通红,一看便知已是到了“暴怒”的境界。
果真,就在宁子寒右手示威性的抚上云柒发髻之时,这边的景玧晨再也忍不住了,仰天大吼了一句“去死吧”,便倾身仗剑凌厉而来。
景玧晨持剑而上,这回云柒连手中的“晴雪”都没挥动半分,抱着宁子寒一个飞身向左,手腕一转,几根银针霎时间出现在她指尖,迎风顺势而挥,银针瞬间脱手而出,直直的迎向景玧晨那刚猛的剑势!
“咣当——盯——”几声粗粗的兵器碰撞声之后,云柒三人再次成直线对角而立。
“你就一定要这样对我么?难道你忘了我们的十年?忘了这十年来我们是如何相互扶持、相互鼓励着对方的?忘了曾经你为我不惜连性命都不要?!现在,你却为了一个男人几次对我出手,还抽出了‘晴雪’!我当真让你仇恨至此么?”
景玧晨一句比一句撕心裂肺的控诉让彼端的云柒有些晃神。
是啊,十年。
十年光景,又岂是她区区的几句“恩断义绝”、“痴心错付”就能彻底斩断的了得?
可是云柒,你抬头看看!抬头看看!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天景皇朝的锦曦帝,根本就不是你的阿寒!你,又还要在错下去多久?!你还要执迷不悟多久?!
可是,那张脸……那张她至死都不曾忘记过分毫的脸,你让她如何去摆脱?如何不去沉醉痴迷?!
混乱思绪中,虚抬着的柔荑被人轻轻执起,肌肤相贴的温热触感通过指端经脉直冲进云柒心底,暖意浸袭。微愣地抬起头,一个不经意间,云柒直接撞进一双漆黑的眼眸里。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里面又盛满了怎样令人心动的柔情?缠绵悱恻、柔情四溢这些词语在云柒看来都不足以形容它半分!眼底流光暗转,数不尽的情丝如同滔天巨浪般向云柒席卷而来,瞬间,便将她彻底淹没。
无声相视半响,深吸了一口气的云柒终是彻底的回过神来了。冲宁子寒淡淡一笑后,云柒松开宁子寒缓步上前。
梦虽然美好,却也能让人深深地沉溺其中。既然知道景玧晨不是阿寒,云柒,你也该是时候正面去面对,切莫在为此心伤沉醉了!
先前见云、宁二人执手而视,景玧晨就想再次执剑冲上前去。但不知怎么的,脚下步子才堪堪挪动一寸,就立马粘在了原地,怎么也无法再前进半步。是中蛊了么?不,不是。那到底是什么原因?或许,除开天地,估计也只有他景玧晨自己才能知晓了。
现在看云柒黄衣泱泱的清然上前,景玧晨眼里是百转千回。都说一眼万年,可他却深深觉得,此刻他同她的距离却不仅仅只隔了个万年而已。
有多远?他早已不知道了。
仍是同那天朝华殿上一样的黄衣儒裙,但容颜……却不是自己相对十年的熟悉眷恋。到底……还是有东西不一样了么?
不!不!不能不一样!怎么能不一样!他不许不一样!思及此,他竟然开始恐惧起来。
强压下心中四处乱窜的惧意,景玧晨长吐一口气后开始对云柒软声诱哄:“阿柒,先前的事情就算是我的错,你现下也不许再同我闹了,马上收拾收拾跟我回去!‘天景’的后位我一直都为你保留着,只要你跟我回去,你仍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景国母’!是我最爱的女人!”
云柒一听,讽刺一笑,回道:“‘天景’不是已经有一位国母了么?既然国母那个位置有人坐了,那我就不去掺和了。至于你最爱的女人……深爱你的女人有那么多,就像你说的:帝王妃嫔,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你知道的,我向来喜欢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喜与人分享,这人这么多我可嫌脏。”
“你!”景玧晨听后怒极反笑,斜了眼旁边的宁子寒后再度口不择言道:“不想当一国之母,那你想当什么?难道就想当区区的一介商贾妇人么?云柒,你可真善待你自己”
“商贾妇?”玩味一笑,她挑衅而回,“商贾妇人怎么了?总好过当你深宫内院百花中的一朵!日出而盼、日落而殇。每日除了等你那难得的帝王临幸,再无半点生机。这样的日子,你又觉得,我会接受么?还是说,你觉得你的‘临幸’对于我云柒来说,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恩典了?”
“你……你知道我是不会那样对你的!”被云柒的话一噎,景玧晨此时竟也开始急躁慌乱起来,不知如何去反驳佳人的那番话。
“不会?呵呵……你连大婚都可以并娶双后,坐享‘娥皇女英’、‘齐人之福’,又何来‘不会’一说?不过,你前面的那番话倒是有些提醒我了!”
嫣然回头,云柒笑问自己身后的男人:“你可愿娶我为妻?虽说我蛮横霸道、脾气暴躁,既不贤惠又爱善妒。但本小姐聪明机智、貌美如花,出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杀得了小三、打得过流氓!配之你商贾世家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听及云柒笑言,宁子寒清然上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执起佳人柔荑于唇边轻吻,声音竟是从未有过的低沉惑人:“荣幸之至。”
宁子寒轻轻的四个字,让景玧晨彻底爆发了!
“云柒!你敢!你要是敢嫁给这个男人,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哦?怎么个后悔法?”似是嫌这样的举动还不足以刺激到那位堂堂的“锦曦帝”,云柒将“晴雪”缠回腰间后迅速转身,雪白纤长的玉臂攀上宁子寒脖颈间,整个人踮起脚尖往前一凑,绝美容颜立马放大在宁子寒眼前。如幽兰般淡雅馥郁的气息隐隐地环绕在他的鼻尖,轻嗅一下,芬芳的气息熟悉而又惑人。脸面相靠,二人之间不过寸余距离,甚至可以说,只要宁子寒一抬头便能吮取到佳人唇际的娇柔绯红,饮到她口中的甜美幽泉。
画面暧昧定格,云柒勾着嘴角回头看景玧晨:“现在你倒是说说,你要怎么让我后悔啊。”
这般的嚣张挑衅,到底还是只有她,只有她,只有这个同自己纠缠了十年的美人儿才做得出来……
低首默立,景玧晨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同心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