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春节,大街小巷都散发着浓浓年味,鞭炮声四起,白天喧嚣夜晚繁华,霓虹彩灯,游人络绎不绝。
可某人丝毫不为这所动,整整几天他都窝在自己的房间里,除了吃饭上厕所几乎没出过门,也不跟家里人打招呼。
曲主任见家里那位祖宗比春闺里的姑娘还要娇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拿他没办法。
“吃饭了!”厨房传来一声叫喊。
“吃饭吃饭,又是吃饭,怎么天天都在吃,我都吃饱了!”曲榆听这烦人的声音就开始抱怨。
“有本事你一天不吃饭试试!”曲主任对着紧闭的房门喊道。
接着他又轻声对一个肥肥胖胖的小男孩道:“阿宝,去叫你哥哥出来吃饭,整天跟坐月子的妇女一样怎么得了。”
小宝圆溜溜的眼睛灵动一闪,一蹦一跳地跑去敲门,“坐月子的妇女!快出来吃饭了!”
随着他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先是用手拍,再用脚踢,曲榆也是越来越烦躁,他恨不得把那个小家伙生吞活剥。
“咚咚咚!”脆弱的房门又挨了几脚,墙壁灰落了一地,爆炸般的响声震得他心里发慌,估计再挨几脚连门都快没了。
“都说了我不吃!你还要我说几遍!”曲榆用枕头捂着耳朵闷声道,他一句话都不想说。
“坐月子的妇女!你不吃也要吃!”阿宝像是没听见似的,继续肆无忌惮地虐待房门,这次他改用身体撞了。
“嘿咻嘿咻!”阿宝捶着胸口大吼一声,学着猩猩的滑稽模样,酝酿几步跳起来往门上撞去,“看我人猿泰山!”
眼看他就要撞上了,房门突然打开,与之对应的是曲榆铁青的脸。
阿宝一时没刹住,整个人撞到了曲榆怀里。
曲榆只觉得自己眼前发黑,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个情况,一个巨大的肉盾犹如冲天炮一样直冲过来,将他击出几米远。
“哎呦!”他痛呼着,与大地母亲来了个近距离接触。
没等阿宝开口说话,曲榆坐在地上就指着他恶狠狠地道:“滚!不要总出现在老子面前!”
“呜呜……”阿宝被他这幅凶相吓到了,嘟着小嘴酝酿泪水。
“哭什么哭,一边待去!一天到晚只知道吃,跟猪似的。”曲榆一点儿也不同情他,真不知道一个男的怎么会比女的还能哭。
“怎么了?”曲主任听哭声到来,只见阿宝委屈巴巴地扑到他怀里,张大嘴巴就哇哇大哭,“哇啊啊啊!哥哥欺负我!”
曲主任抱起他安慰道,“阿宝不哭,哥哥不乖不要跟他玩好不好?”
曲榆看着他就有些反胃,也不想跟娘娘腔一般见识,全程冷着一张脸。
“你早餐没吃中饭总该吃了吧,阿宝还小你跟他怄什么气,都这么大个人了别总不懂事。”曲主任一手抱着个小的,嘴上还得哄那个大的,心里更是无比惆怅。
曲榆并不是不讲道理,只要有人随便哄一哄就听话,但对于那个娘娘腔弟弟,他真的相处不来。
餐桌上,一个系着围裙的女人在摆盘子,她看起来比较年轻,最多不超过三十岁,但浑身都散发着成熟女人的气质。
她的举手投足之间都风韵犹存,优雅从容。
曲榆就是恨她这一点,除了那勾人的脸蛋,她的气质都像极了某个人。
偏偏要让他想起那些不愉快的往事,禁锢在记忆里无法走出来。
“曲榆,来尝尝我做的红烧排骨。”娇娇夹了一块排骨放他碗里。
他本来就没有胃口,随便扒了几口饭起身就走,看都不想看阿宝粘在父母怀里的样子。
“哎!你怎么吃这么少。”她柔声说道。
“饱了!”看见他们就饱了。
他前脚刚进房间门,曲主任就叹着气道:“都是我平时惯的,你别在意。”
“都三年了,我一直待他跟我的亲生儿子一般,可我就是想不明白,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女人在这略有些黯淡的午后发出一声叹息,室内开了灯,柔和的光线照着她的脸安静而又美好,像是某个熟悉的一天——
同样是天色黯淡的午后,一个美丽的姑娘和一个有些英俊的男人坐在火炉边唠着家常,孩子在一旁活蹦乱跳,继而跑着摔了一跤,在地上打滚哇哇大哭。
姑娘把孩子抱起来,一下一下轻轻地拍打他的背,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婉转动听。
阿宝闹完一阵之后闲来无聊,又擦着眼睛抽泣着,娇娇忙上前安慰,但她不会唱那首动听的歌曲。
同样的场景,却已是物是人非。
曲榆在房间玩游戏玩得不亦乐乎,两耳不闻窗外事,房门一锁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曲主任和娇娇要出去买年货,不方便带阿宝出门,就让曲榆管着他。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一麻烦精遇上一惹事精,两人同在屋檐下,迟早要把房子给拆得连木板都不留。
他们才刚走五分钟不到,阿宝就翻箱倒柜找各种吃的玩的,见啥都没有就继续拍曲榆的房门。
“榆木!你出来陪我玩。”
阿宝从来不叫他哥哥,一直都是叫他的外号,因为在小孩的眼里哥哥不是这个样子的。
曲榆充耳不闻,徜徉在游戏的海洋里无法自拔。
阿宝不厌其烦地与一扇门作斗争,大战了九十九个回合。
这种“咚咚”的响声震了半个多小时,曲榆就算再能忍,心脏也会受不了。
“滚!别再来打扰我,再敢敲门老子就把你大卸八块!”
房内传来一声厉斥,阿宝偏生不害怕。
用身体撞墙撞累了,他就拿椅子来扔,他举起一条塑胶椅就往门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