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I 阿麽出走
阿摩终于露面了。步履沉重,面色灰暗,完全不见了往日的风采。他一进门就倒在床上。俩人赶紧过来:“事情怎么样了?”
“你们都知道了?”
俩人点头。
“没想到母妃会这样”阿摩捂住了脸。“我纵然不孝,可毕竟是她的儿子啊。我也没害别人,为什么这样对我!”阿摩痛苦不堪,手捶着床。
俩人从未见过阿摩这个样子。珠珠扑到他身边,
“阿摩哥,你不要着急,我和小晴一起去求情。”
“是呀,二哥,你千万不要这样,人不都还在嘛,都好好的。只是有了隔阂。我们找母妃,请她放过那个盼盼。”
阿摩坐了起来,“没用的。谁去也没用。盼盼,是我害了你。”说着,阿摩放声大哭起来。
竑知道这事时,僵持局面已经持续一个月了。阿摩一见哥哥,眼泪流了下来:
“哥,为什么会这样?怎么能让人母子分离呢?”
听他的话,是在指责母妃,竑皱皱眉。他一直担心会有今天。不时地提醒阿摩,可最终还是这样了。不过,他也没想到母妃会这样做。
“阿摩,事已至此,你打算怎麽办?”
阿摩不说话了。他不知该怎么办。
“阿摩,我是这样想,”竑拉着他,坐在榻上,隔着桌子,看着阿摩红红的眼睛,萎靡不振的样子。心里很不舒服。平时的阿摩神采飞扬,风流倜傥,难道都是表面的?当着两个妻子,他这个样子,怎么好意思!竑想着,再看了看两个妹妹,见她们都面露关切。竑心里叹了一口气,什么人什么命啊,阿摩就是有女人缘。
“小晴说的对。人都好好的。就是孩子在母妃那里。我且问你,你觉得孩子在母妃那里能接受吗?”
“盼盼她······”
竑打断他:“我是问你,你能接受吗?”“你”字加重了语气。
阿摩低了头,过了一会儿,抬头说到:
“我不接受。孩子的母亲不同意。”
“如果孩子母亲同意呢,你同意吗?”
阿摩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所以关键在孩子母亲那里。”竑看出来了,阿摩的大脑现在完全被那个盼盼控制了,不会冷静地思考了。
“可母妃为什么就不能放过盼盼,把孩子还给她。”
“母妃那里,说实话,谁也没办法。不要说你我,就是父皇也不行。”
阿摩攥紧拳头,脸上显出愤恨的样子,
“阿摩,你想什么?你敢怨母妃?”竑厉声断喝。这个戏子还真能操纵他!
“哥,我就是不明白,母妃她这是何苦?”
竑不理他。“所以,你要去劝她,暂时忍耐一下。等待机会让母妃回心转意。”
“我也这样劝过。可她说到那时,孩子早就忘了她了。不会认她这个母亲。”
珠珠听了,不住地点头。她擦着眼泪:
“大哥,你就跟母妃说说吧。我能感受到她的痛苦。”
“我可以说,但说不说都一样。母妃这样不仅是由于气愤,更主要的是她认为孩子绝不能放在倡优之家,跟着戏子长大。所以,她是不会把孩子还给你们的。”
珠珠便把那天母妃说的话告诉了大家。阿摩急了:
“戏子怎么了?盼盼哪点比人差?有几个人能像她那样,有她那样的功夫?有她那样的才情?大哥·······”
竑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他:“阿摩”,同时使眼色。他怕两个妹妹脸上下不来。珠珠还好,小晴果然不高兴了:
“珠珠,球球去哪了?这么长时间你也不管孩子,光在这儿替人家瞎操心。人家是京城名角,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还有个皇子为她要死要活的,用得着你吗?我说不去,你偏拉我去戏园子打听她的情况,忙活到现在,连个谢字也没听见,还被人跟个戏子比来比去的!”珠珠赶紧起来,笑道:“大哥,我去后面看看孩子,小晴,你跟我一起去,球球想你了。”说着,连拉带拽,把小晴带走了。小晴边走还边说:
“你拉我干嘛?不把那个戏子哄高兴了,你我这辈子都欠她的!”
阿摩被小晴呛惯了,也没在意。竑在一边看着,颇感有趣“真是一物降一物”,只有女人才能降住阿摩。
“大哥,盼盼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虽是皇子,可我无权无势,也没钱。可盼盼对我一心一意。当初那么多权势豪门、富商巨贾为她挥金如土,她正眼也不看,从十六岁就跟着我,她绝不贱,她的功夫是从小吃苦练出来的,台上的一招一式都是他们的心血,她的职业也绝不贱。宫里那些阴谋诡计、争权夺势、互相倾轧,那才真正的贱!”
竑当然厌恶宫廷的阴谋、势力。但阿摩把个戏子抬得这样高,他很不以为然。他也不耐烦听他诉说:
“我们还是接着商量,现在关键是你,你要安抚好······”竑不知道怎么称呼盼盼,叫她戏子,不礼貌,叫她名字,岂不是将她和珠珠、小晴一样看待,他不愿意。
“你不是对女人有办法吗?你安抚好她,让她接受现实。来日方长嘛。儿子还是她的,没人跟她抢儿子。再说跟宫廷沾边的女人,哪个不是受尽了委屈!她又算得了什么!母后的遭遇,灵灵的命运,这你都是亲眼见到了。既然她跟你一心一意,她就该做好准备,跟你一起承受一切,好的、坏的都要一起承担,这才叫一心一意。”
哥哥一番话,说得阿摩哑口无言,也不觉得愤懑了。无奈盼盼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舞台上光彩照人,灵动飞扬,私底下却倔强的很,无论阿摩怎样劝,师父、师兄弟姐妹怎样劝,她就是走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