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III噩耗
曹吉祥进了屋，四下一望，“不错呀。小子们。一色儿的紫檀呐。哪儿来的？”
张侍立笑道：“还不是托您老的福，去年，暹罗的使团进贡，他们私下带了点货，这不老刘我们几个就近水楼台了。这也忙活了一年了，今天请您来乐乐，年一过，又得忙了。”
“这里面没有贡品吧。”
“瞧您说的，小的们有几个胆儿，敢私吞贡品？”
说话之间，酒菜已经摆好，几个人奉曹吉祥坐了首席。边吃边聊，话题不知不觉就转到了皇室。张侍立首先发言了：
“曹爷，这外边的人都不明白，怎么立了老三当皇太子？”
陈向上也忍不住了：“虽说皇上这几个大的个个出色，可那老大一看就是人中之龙，有九五之相。怎么皇上选了老三？”
曹吉祥好整以暇，喝了口酒，“这酒不错。”
“快，满上，满上。”刘侍立赶紧吩咐徒弟。
曹吉祥看了看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他，不由得得意一笑：
“这老三立了皇太子都半年了，外面还没消停？”
“大伙就是不明白，说什么的都有。”
“奥，都说什么？”曹吉祥很关心。
“有说皇上废长立爱的。有说是老大想学什么泰伯的。还有人说皇上想试试大臣们，看谁衷心。到时候好挑出来辅佐新君。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右手第三个人，叫陈启，也是曹吉祥的徒弟，“师傅，您说，这老大是不是有点怪？那么多大臣保他做太子，他就是不干。虽说老三是他亲弟弟，可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您说他真的不在乎这九五之尊？”
曹吉祥看时候到了，把筷子往桌上一放，“你们知道皇上为什么立了老三吗？”
几个人一起摇头，屏住呼吸看着他。
“告诉你们，只有立了老三，这宫廷里，上上下下才能平安。皇上才能放心。”
“怎么讲？”大家齐声问。
“这老大是不错。平心而论，那就是天生的皇帝。可你们想过没有，要是立了老大，皇后那边能消停吗？话又说回来，这老大要是当了皇帝，他能饶得了冯家吗？只有老三当太子，老大满意，冯家那边也安心。大局就稳定了。”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点头。可也有不太明白的，下手的一个就问“老大跟冯家真那么势不两立？”
众人七嘴八舌地，这个新人才多少明白
曹吉祥感叹道：“万岁爷就是万岁爷。深谋远虑。你说那帮书呆子，一个劲的嚷嚷什么嫡长子制。这制度还不是人定的。天天地在午门那吵吵，真是可笑。”说着，又酎干了一杯。
“可立了老三，娘娘那边就甘心了？”
“她不甘心，又能怎样？皇上立了老三，就等于是告诉她不要再有什么想法了。也等于是给她留个保障，保她们母子日后平安就行了。”
“老大可是老三的亲哥，谁能保证老三以后不会听他大哥的，把皇上安排的一切都翻过来？”
“不会，按说不会。”曹吉祥很有把握地说。“老三当了皇帝，那君臣的名分就算定了下来。老大回避还来不及，老大是聪明人，识时务得狠。你们难道没看出来，他对皇上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步步配合皇上。那些个书呆子还是他说服的。其实，老大也等于告诉冯家讲和了。”
“那曹爷爷，您说，我们现在该跟着谁？”
“当然是老大他们。”曹吉祥掰着手指，“老大、太子、老二、老四。他们几个那是分不开的。”
突然，下手的王义说，我觉得老二当太子，也错不了。
曹吉祥摇摇头：“他不行。他要是当了这皇上，没几年，非得把个朝廷翻个底朝天。而且，也没咱爷们的好日子过。他喜欢的都是象张玉峰那样中看不中吃的。”
“那您觉得老三怎么样？”
“没什么问题。虽说不像老大那样，一看就让人信服，可也错不了。现在，皇上只宠着梅皇贵妃，其他的人，除了皇太子，连面都见不到。这大事全都交给了皇太子太子和阁老们。也是让太子历练历练的意思。”
“梅皇贵妃不是也有三个儿子吗？”
曹吉祥不以为然地摇头，“那几个还是毛孩子。轮不到他们。仗着皇太子仁孝，要是坤宁宫得了势，丽正宫那几个还不知道什么下场呢。这丽贵妃是太得宠了。遭人恨啊。”
刘侍立听到这，忍不住说：
“可我还是觉得这皇位是老大的。我吧，就总觉得他就是皇上。”
“我跟你说，这话可不能乱讲”曹吉祥一脸严肃，“弄不好，可要惹祸的。”
“不瞒师傅说，长公主那边日子可是不好过。”陈侍立神神秘秘地说
“怎么呢？”男人也爱听八卦。
“听说郡主在闹绝食，坚决不同意和皇后娘娘的婚约。长公主说一不二的，没想到在这件事上，一再的碰钉子。”
曹吉祥长长地“啊”了一声：“欸，你们怎么知道的？”
“唉，”陈侍立无限苦恼地叹道。“公主府的一切开销都由内务府出。这三天两头地来。要人、要钱、要东西，还得立马就给。贡品，皇上还没见着呢，先进了公主府了。还不如后宫的娘娘们，好歹每人都是有定例的。再加上皇上自己，花起钱来，也没个谱。”
“哎呀，说要紧的！”
“是，是。我们经常打交道，公主府也交了几个朋友。现在来人次数忽然少了，说话也客气多了。侧面一打听。才知道是这么回事。家里已经闹翻天了。长公主拿女儿没办法，就跟驸马胡搅蛮缠。”
曹吉祥长吁短叹。几个人也不敢吱声。叹息够了，曹吉祥才开口：
“这皇太子和郡主是青梅竹马。这不皇上过生日，两人又见面了，郎才女貌的，郎有心，妾有意，长公主也愿意。可被大殿下断然拒绝。”
“为什么？”众人异口同声。
“还不是当年长公主跟皇后娘娘结下的梁子。大殿下一发现皇太子对郡主的意思，就把他带到了当年皇后娘娘被贬斥的冷宫，把皇后娘娘遭的罪，长公主对皇后娘娘的所作所为都告诉了皇太子。说真的，我在旁边听着，心里都恨。何况是皇太子。他怎么还能为个女人做出不孝的事来。”众人都听呆了。
“那长公主没找皇上吗？皇上不管吗？”
“皇上当然听儿子的。而且，殿下说的有道理，把皇上说服了。”众人听着，不敢插言：
“长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最知道啊。她现在是皇上的姐姐，还嚣张跋扈成这样。要是成了皇上的丈母娘，还不得作到天上去！”众人都笑了。
“师傅，我担心啊，”张侍立说“听说是冯家主动提出和长公主联姻的。您说他们这目的不是很明确吗？我觉得冯家不会消停。”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门一下子开了，一个人卷着风冲进来，定睛一看，原来是曹吉祥的一个跟班，他扑跪在地上，浑身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曹吉祥见状，心里咯噔一下，情知不妙，“怎么了？”他故作镇定地问，
那个跟班抬起头，满脸的惊恐，众人目瞪口呆，曹吉祥心里就是一沉。“曹爷爷，皇太子他”大家万没想到，是这类事情。曹吉祥也开始慌了，“皇太子怎么了？”
跟班哭着说：“皇太子他死了。”
一刹那，屋里一片死寂，所有的人都傻呆呆地，完全失去了反应。过了不知多久，才听到曹吉祥颤抖的声音：“真的吗？”，只有啜泣声回答他。曹吉祥瘫倒在椅子上，他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