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梦月终于单独和竑在一起了
没办法了。梦月只得亲自找竑了。
竑当年出宫的居所还留着。平时只是留下一部分人看守。闲暇时,也约上弟弟妹妹去玩一玩。但这种时候很少。与旧宅一巷之隔,是一所临街的宅院。竑早已安排老李,经他亲戚之手,将那所宅院买了下来。临街的铺面,租给一家药铺卖药。那药铺的本钱是太医院刘太医的,自己人。旧宅和新宅之间,有一条暗道相通。竑要秘密会见的人,都通过药铺进到新宅,竑再从旧宅的暗道去新宅跟人见面。这次梦月也是通过这种办法见竑。
“梦月姑娘?”身后一个声音响起,略带诧异。
梦月回头,见竑站在身后。见了她的面,竑笑了:
“怎么扮成一个书生的样子?我还以为下人搞错了。”
他还是那个样子。还是她第一次遇见他的那个样子。梦月忽然想哭。可她凭什么在皇太子的面前哭。
“请这边坐。”竑招呼着,转身向椅子走过去。梦月忽然想起,赶紧蹲下身施礼:
“参见殿下。”
竑被逗笑了。他伸手扶起梦月:
“不必拘礼。这没有外人。”
他温暖的笑容,他亲切的语气,他自然而然流露的沉静而果敢的气质,通身上下透出一股无法抗拒的魅力。
“作他的女人该是多幸福啊!”梦月叹息着。
一切礼节都免了。没第二个人进来。梦月稳定一下心神:
“殿下,我不能多呆。今天冯无已找到我,说了心里的想法。”
于是,梦月把冯无已的话都告诉了竑。竑认真地听着。梦月一说完,竑马上点头:
“很好,梦月,你做的很好。我派澄去,跟他谈。”
梦月没听明白。竑解释道:
“就是四殿下。我让四殿下代表我。这样他可以看出我的诚意。老李恐怕回不来。你就陪着吧。”
“那在哪里见面呢?”
竑沉吟着,忽然问道:
“你看在哪里好?”
梦月想了一想,大大方方地说:
“还是在瑞香楼吧。就在我那里。在他熟悉的地方谈,他心里不会紧张的。瑞香楼虽说人又多又杂,但四楼是很隐蔽的。一般人到不了。只要四殿下进门的时候不被发现,就肯定没问题。”
看着认真思索的梦月,竑目光里流露出赞赏。
“好的。你跟他约好的是后天傍晚?”
“是。那个时候人来人往,不容易引起注意。”
竑脸上带着微笑:“想的很周到。对了,梦月,你跟他打交道这么久了。你觉得他最担心的是什么?我们把他的后顾之忧解决掉。他就不会首鼠两端了。”随着谈话的深入,交谈不知不觉地变得轻松而随意了。
“他,”梦月思索着,眼睛看着角落。一身男子打扮透出一股英气
“他最害怕前太子的事。这是他做过的最大的恶。他怕殿下抄灭他满门。他还害怕连累家人。他的父母和孩子。”
竑点头。梦月抬头,和竑对视着,她没有馨儿漂亮,不像馨儿那么魅惑人。眼睛没有馨儿美,却是典型的丹凤眼。带着整个面部透出一股子精气神,令人难以忘怀。
“殿下还记得上次说的话吗?”
见竑看着她,她提醒道:
“殿下上次说,只要他弃暗投明,殿下就不会杀他,最重的就是流放。也不会流放很远,时间也不会很长。也不追究他的家人。殿下还记得吗?”
“记得。我那些话不是随便说说的。”
“那殿下的话,我可以告诉他吗?”
竑微笑点头:“还有什么?”
梦月忽然犹豫了。竑看出来了,“他有什么要求吗?”
“不,不是。就是他家里,殿下知道的,”
竑看她说话吞吞吐吐的,不时地还偷偷瞄他一眼,觉得很有趣。他不说话,微笑地看着她。梦月有点紧张了:
“就是,就是他几乎不回家。”
“啊?”竑不明白。
“不,不是他。不是他不回家,是他的······”梦月又不说了,眼巴巴地看着竑,完全是个小女孩的天真、紧张的样子。竑笑了。他的微笑能感染所有的人。梦月低下头,小声说道:
“是他的妻子,她住在山里的别墅里,从来不回家。”
竑笑容收敛。梦月大胆地直视着他:
“我理解他妻子,如果是我,我也不会回家的。”
竑不说话。
“所以,他有怨气,受人挑唆,参与了谋杀,犯了十恶不赦的罪。”梦月忽然提高了声音:
“可是,他很自卑。他知道跟殿下比,他就是蝼蚁、尘土。他根本就不配。殿下,”看见竑站起身,梦月也紧张地跟着站起来:
“殿下,他很可怜。他其实没那么坏。”
见竑一直背对着她,梦月不敢再说了。
“梦月,你说他是诚心投靠吗?”
“是。”梦月语气肯定。
“他心里有这个心结,他会为我效力吗?”
“会的。他知道,他们根本没希望赢。他害怕被当成替罪羊。”
竑回过头,看着梦月,目光炯炯:
“其实,他知道殿下是坦荡荡的。他只是被自己的妻子看不起,心里不舒服。”
梦月被竑看得低下头:
“我理解他的心情。所以,我劝他的话,他会听的。”
竑笑了一下,示意她坐下:“你倒是善解人意。既理解丈夫,又理解妻子。”
梦月笑笑,“殿下不要怪我。有些事,殿下这样的金枝玉叶是永远不会理解的。”
梦月眼睛看向前方,刚才那个紧张的小女孩消失了,竑的眼前是一个饱经世事沧桑的年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