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冯无已向梦月倾诉
现在，老李交代她要尽量接近他，从他口中套出实情。梦月便对他格外关照，言谈之间，贴入微。冯无已简直感激涕零，一来二去，便将自己的过往，自己的家庭生活，喜怒哀乐都讲给梦月听了。
“梦月，我跟你说了那么多，你呢？你的家乡在哪？你的家人怎么样了？”
“我不记得了。从我记事起，我就在瑞香楼了。”
“哎，也是个苦命人呢。”冯无已叹道“你比她差哪了！凭什么你就这么辛苦，她就那么养尊处优，还那么傲慢？”
“你说的是谁呀？”梦月明知故问。老李已经告诉梦月他家的大致情况，所以梦月猜到他说的是谁。
“我老婆。我名义上的老婆。”
“看你整天这个样子，我也觉得你家里可能有事。来吧，跟我说说。说出来心里就舒服了。”说着，替他满了一杯酒。她也很想知道那个艾薇的情况。她和皇太子到底是什么关系。梦月对艾薇充满了好奇。
“又不是我非要娶她。是她父母看好我们冯家的。”冯无已前言不搭后语地说着。
“不错，她从小长在宫里，像个公主一样。皇后娘娘还特别喜欢她。那又怎样？她自己的爹娘势利眼啊！以为皇后肯定被废，两个皇子也都要完蛋了，所以，才答应我们家的。”
“那也是你们家求婚的呀。你要是不求婚，人家也不会上赶着把女儿嫁给你吧。”梦月引导着他，回答自己的疑问。
“那都是长公主的安排。我们根本没看上他们家，是长公主要气死皇后，所以才让我们提亲的。”
“你们不敢违背长公主？”
“是啊！那时姑母一心想当上皇后，处处听长公主的，”冯无已连干几杯，已经喝的面红耳赤了：
“我知道，跟皇太子比，我什么都不是！判若云泥！可人家皇太子也没和你订婚呐。人家也没答应你什么呀。你看她那个样，就好像我把她骗到手的。其实，骗她的是她自己的父母，她把帐都算在我头上了。”
“怎么说？”
“她是一心一意要跟着人家皇太子的。订婚的消息瞒着她。只说接她回家住上一段。”
“结果一回家，就被抬上花轿，送到你家里了？”
“哪有那么简单。她知道了之后，整天寻死觅活的。听说还割腕过。被救了下来。”
“真的？”梦月呆呆地听着。没想到大宅门里的小姐们也这么多灾多难。
“后来呢？”
“后来就嫁给我了。我哪知道有这么多事！婚姻大事，父母做主。长辈让怎样就怎样嘛。我当然很生气了。所以······”
“你打她了？”
“有了孩子，她就不会寻死了，也不用整天看着她了。”冯无已答非所问。“可从此，她就恨上我了。”
“她心里一直想着皇太子？可当初怎么没订婚呢？”
“谁知道！大概也就差那么一年的时间。皇后和皇上闹翻了。自然也顾不上了。”冯无已喝了一杯又一杯。梦月左手支颐，右手玩着手中的酒杯：
“冯大人，你是个好人，怎么不让她看见你的好呢？我觉得打骂妻子，强迫女人可不是你干的事！”
“她是我老婆嘛。而且家里上上下下都看着，我个新郎官天天睡书房。我太没面子了。而且，她的那些事我也是后来陆陆续续听说的。”
“那你恨她吗？”
冯无已垂着头，久久不语，
“如果没有皇太子，她也许会好好地和你过下去。你觉得呢？”梦月没忘了自己的任务。“所以，你也许应该恨皇太子。”
“有些人天生就是仇敌。不遇见便罢，一遇见，就是你死我活。”冯无已红着眼睛说道。
“算了，你和皇太子也没必要这样。他也碍不到你什么，你在心里恨他就完了。什么你死我活的。”梦月假意劝道。
“梦月，你有什么心愿未了吗？说出来，我能帮你的一定帮你。”他双手握住梦月的手。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说到我了？”梦月吃了一惊。
“世事难料。我也不知道今后会怎么样。趁我现在还能做点什么。我只是想尽尽心，让你明白我很愿意为你效力。如果你能像我老婆那样，认识皇太子，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命运捉弄人，生生地把我和他连在一起。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嘛。”
“你喝多了。睡会吧。”梦月觉得谈到现在，恰到好处。下次再接着聊，他会说的更多。冯无已也确实喝多了。倒头便睡在榻上。梦月看着他安顿好了，便退出了出来，进了隔壁的房间。李俊峰正在看着记录：
“梦月，不错。我们正一点点套出他的话来。”
梦月默默地坐下。“大哥，他那样的人会干出害人的事吗？”
“他干不出来，但他会被人利用，会受人挑唆。”
梦月点头。她心里很同情他，理解他的痛苦。那是自卑带来的痛苦。她自己何尝不是这样。想到皇太子，想到他身边的女人，梦月就自卑的要钻进土里。但梦月是心甘情愿的。而冯无已，他是被迫的。被迫和一个视他如粪土的妻子在一起。他比她还要无辜。他到底卷入多深呢？抑或他就是主谋之一？
傍晚，冯无已被人叫走了。被冯相府的人叫走了。
“无已，最近风声比较紧。你那里没什么事吧？”冯自庸问道。
“没有。没有任何动静。”
“你那老婆还住在别墅里？”
“是。”冯无已低头回答。
“也好，她不在家，省的还得提防她。”
“相爷，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以静制动吧！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叫你来，是告诉你，赶紧把你的那两个朋友送走。不要让他们露面。”
冯无已点头。
“我让他们去南方。北方都不让他们留。南方我有人可以收留他们。”
“不，让他们去漠北。在漠北隐蔽下来。等候将来差遣。冯管家的人也去了漠北。具体情况他会跟你讲的。你尽快将他们送走。”
“是。”冯无已犹豫着，“相爷，是不是有情况？”
“暂时还没有。目前我们干的最大的一件事就是那个。只要这件事不被他们抓住，那大局就不会坏。所以，当时所有在场的人都必须隐匿起来。”
“遵命。”
安排好朋友和他们的家眷，已经过去五天了。秋天渐远，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天，忽然天气骤变，北风呼啸，竟飘下雪花来。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到了傍晚，雪渐渐止住了。风却依然猛烈。很多人都不愿出门了。瑞香楼也难得清净、闲适。就是这样一个夜晚，冯无已又来到瑞香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