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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年轻气盛的侠士听说一座荒山上有一群无法无天的恶徒,专行奸淫掳掠之事,危害四周的居民与路人。

他单枪匹马去为民除害,结果不慎反落入敌手,对方晓得了他的身份后,给了他一次永生难忘的对待。

在那段被践踏的日子里,齐运见识到人性最凶残的一面,一切不曾听说过的丑恶行径,有人故意当着他的面做到淋漓尽致。

在他眼前死伤了许多无辜受害的人,包括他自己也被折磨得体无完肤,他发现这世上有许多事是他无法应对的,也发现人的心可以丑陋到何种地步。

即使后来飞龙堡精锐尽出,顺利将他救出,他却深陷绝望中不能脱身,整个人性情大变。

在那扇突然开启的黑暗大门前,齐运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那之后,以暴制暴成为他另一个名号,以更加残酷的手法炮制了那群恶徒,他开始走向极端,学会了以激烈的手段清洗世间的不平。

尽管死在他手里的都不是善良之辈,但他血腥的做法还是留下了不好的名声,虞茵眼睁睁见他走上一条歧路,想帮助他却不被他接受。

两人逐渐因意见不合而争吵,她的退让总是换来他的变本加厉,他甚至厌恶她的冷静和理性。

最后,他选择沉浸在烈酒与青楼女子的抚慰中寻求心境的安宁,硬生生地将她推开。

“我不怨你了。”在回忆里走了一圈,虞茵开口。“我知道那段日子你也不好过。”

正因为了解齐运遭到的打击太强烈,心疼他,所以她宁可委屈自己一次次的迁就他的变化,用尽一切努力去帮他,结果被狠狠拒绝了。

“我谅解你。”虞茵由衷道。

齐运面露喜色,却见虞茵仍旧一副冷淡模样,完全是把他当外人看待,他的心又凉了。“你学会说谎了,若真不怪我,为何对我这般疏远?”

“没了婚约,你我本就不该再亲近。”

齐运胸口一紧,顺势问:“你愿意与我重修旧好,再续前缘吗?”

虞茵果断摇头。“不。”

那时的他们太年轻,以为努力了总能得到回报,受到挫折会沮丧,但有人陪伴就有力量勇往直前,这些天真的想法在破碎后,他羞于曝露自身的软弱,选择离她而去。

她设法补救却徒劳无功,最后在他身上认识到自己有多无能,因为齐运,虞茵曾十分轻视自己。

她挽救不了越走越远的他,在酸楚与无奈中时常慌乱得不知所措,为了心里的爱意,疲惫地追逐他,一次次遭他推拒,直至心灰意冷。

齐运伤了她的心,也令她怨恨自己不够强大,在那之后,是系统任务的繁忙让她忘记伤心事。

现下再回顾过去,她倒是能慢慢释怀了,不依靠刻意遗忘假装自己已经康复,她能够正视那些伤痛。

“齐运,我没办法帮你……你需要一个坚定的人,不怕苦不怕累,永远顽强的跟在你身后。”任他辱骂不离不弃,依然爱他,见他杀人放火不离不弃,依然爱他,当他与青楼女子调情欢爱,不离不弃依然爱他,遭他解除婚约,撇清关系,受人讥嘲,还能够不离不弃,依然爱他。

这世上不缺痴情的人,虞茵却摇头:“抱歉,我做不到。在你先解除婚约之前,我已经熬不下去了,只是……”

毕竟是真正喜爱过的人,要放手总是舍不得,她为他和自己找了好多借口,分开是对的,两人都没有错,现在她已解脱,令她失望的崔宴,令她伤心的齐运,她全不在意了。

因为武艺的提升带给她自信,系统的压迫不让她沉浸在儿女情怀中,虞茵不由自主的想到白胖胖的好处,给了她不同的人生也让她变得坚强。

“我看你如今很好,已经走出过去的阴霾,不必对我有亏欠,我没事,你也该得到解脱。”虞茵微微一笑,开朗得像碧海蓝天的美景,清澈动人。

齐运不发一语,紧握缰绳的双手青筋毕现,离开虞茵的这些年,他费尽心血才经由武学上的进展,寻回心灵上的平静,摆脱受创后激起的一身血腥。

他的人,的确是蜕变了,恰恰是这样的转变使他摊开了心,清楚看见自己仍未放下虞茵。

他辜负了她,他后悔了,他没有脸面去找她。

他又记挂着,她的苦心劝说,她伤心的泪眼,她为他付出的一切。

他该如何了断……在他找到答案之前,出人意料的先与她相遇了。

“我之前从未想过去找你,放不下自己的尊严,幸好也没再见过你,我还忍得下去,后来听说崔宴被你拒绝的消息,我也想死心了,不巧和你重逢,这时候我才明白,我忍不住的,我想着你,想要你回到我身边。”

虞茵听着齐运的表白,忍不住又回头看向落后的马车,这一次,她见贺霆探出车窗外。

虞茵昏沉沉的脑海猛然发亮,她无意识道:“我身边有人了,你瞧我师弟,如你所说,我从不缺人陪。”

这话本是用来骗人的,但话说出口,虞茵心绪一乱,仿佛笨拙的人掉入自己所挖的陷阱,一下子出不来也不知该怨谁?

贺霆下了马车,领了坐骑追上前,见齐运和虞茵凑得很近,他也不急着分开两人,通过他对虞茵的观察,他很确定,齐运毫无机会。

“师姐累不累,回去吃些点心。”贺霆瞟了面色阴沉的齐运一眼,领着毫不抗拒的虞茵回马车。

两人进到车厢后,他立即发问:“齐运是不是向你提出和好的意思?”

“你怎么晓得?”

“若不然,师姐怎会这么爽快跟我回来,果然是我比较安全可靠吧?”

“他不会夜里跑我房中偷偷摸摸。”

“哎呀师姐,人家……”

“停停停,别叫了。”

虞茵的两个旧情人,崔宴带给贺霆危机感令他除之后快,齐运却增加了他的信心,害他都不好意思打击对方了。

贺霆摆出一代宗师的风范,道:“我不久之前领悟出一个道理,与其苦苦痴缠你,一味的表现自身的高尚不凡,还不如等几个人渣出现,站到一旁对比给你瞧瞧,自然而然的你就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虞茵被他逗笑了。“师弟啊,你闭关这些年到底在学什么啊?”

贺霆见她眼里逐渐亮起动人的光芒,他如同突破了武学进展,整个人畅快不已。假如每次来一个负心人,都能衬托出他的优异,叫虞茵更喜欢他一点,贺霆发现,自己不再厌恶他们的出现了!

马车载着两人一路向前,欢声笑语频频从里头流淌而出,使得特意关注里头动静的齐运,脸色更加晦暗。

这天夜里,虞茵独自睡在马车内,许久不见的白胖胖等所有人都入睡了才现身。

“主人呀,休息时间快到,再过几天我要给你最后一个任务了。”

虞茵一听,振作精神。“这个任务完成后,我就不再受你摆布了?”

“这个问题你问过很多遍了主人,这些任务的目的是为了你成长,强大起来,不会害你……”

“是不是?”

“九盏灯点亮后,你就是真正的武者,系统不会再强行发布任务,你若要升级就要自己选择任务了。”

“我说‘摆脱’的意思是不用见到你。”

“你不接任务当然不需要召唤我。”

“那代表你会离开我?”

“这不是实际意思上的分别。”

“以前你总说任务完成后我就解脱了,却不说清楚,到现在还含糊其辞,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主人,一切等第九盏灯点亮后你就会明白了。”

“希望你没有骗我,任务完成后,若我还不能摆脱你……”

白胖胖听出虞茵话里的威胁,嘟起嘴:“主人你好冷漠,相处那么多年你就对我没一点点感情吗?”

“完全没有。”

白胖胖委屈极了,又想到任务完成后还有更大的麻烦等着虞茵,他忍住悲伤,哼了一声就消失不再理她。

“总之最后你会明白,我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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