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陆浩然长呼一口气,紧张地擦擦额头上的汗渍,他是一个弥罗人,年轻的时候,一个亲戚去康斯坦丁出差,他就蹭进队伍,然后费尽心思拿到了弥罗的境外居住权(康斯坦丁版),他本来打算在罗马或者亚历山大居住,但是这两个地方他一个弥罗人很难拼不出头,最后流落到阿卑多斯,灰心地开了一家餐厅,或许是因为他的运气好,他很快就发家了,在这天寒地冻的偏远小城,弥罗火锅确实是个不错的吃食,之后的十年,“雪山港”成为阿卑多斯最热门的餐厅,他甚至开了好几家分店,自己也功成名就,成为阿卑多斯餐饮业的龙头,之后便理所应当的隐退到幕后,不再待在餐厅的一线,而是在公司里处理事务。
陆浩然抬起手腕,袖口里露出奢华的腕表,确定时间还没有到,他又在脑子里回想一遍各种布置,确认没有失误,这时候一位穿着服务员专属小西服的男孩从他身边走过,他赶紧拉住男孩的袖子,嘱咐道:“去后厨看看,让厨师们再检查一遍食物。”
“好的,老板。”男孩马上点头,准备往后厨走。
“算了算了,还是我去吧。”陆浩然拦住男孩,又命令道:“你去检查检查那个位置的餐布和凳子摆好了没有,就是二楼阳台上的那个,一抬头就能看到阿卑多斯山脉,最贵的那个位置。”
“额……没问题,老板。”男孩再次答应下来。
和男孩分开后,陆浩然快步往后厨走去,但就在他转身的时候。
吱吖——他背后的大门被拉开,最先出现的是站在门两侧的服务员,他们站在贴着猩红色壁布的走廊中,地面是红木板,厚实松软,服务员都低着头,沉默肃穆,清脆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最先响起的是笃笃的声音,它伴随着脚步声而来。
陆浩然立刻转回身,面向走廊,身体紧绷,准备迎接让他等待已久的人,脚步声近了,最先进入他视野里的是一位高挑的少女,几乎有一米八高,双腿修长有型,她穿着白色的无袖风衣,风衣的下摆垂到她的脚边,风衣里面是一件白色的羊绒衫,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只体态优雅的海豚,当然,这要忽略她的眼睛,还有她手中拄着的那根龙头飞翼手杖,那是一根八十厘米的手杖,漆黑如炭,顶端有着一条双翼飞展,垂首闭目的巨龙,少女纤细白皙的手指就握在弯曲的龙颈上。
陆浩然吞咽一口唾液,赶紧走上前,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见到您真是我的荣幸,芭芭拉小姐,我已经给您准备好了位子。”
“你好,陆先生。”芭芭拉微微点头,没有在陆浩然面前停下,继续迈着大长腿前进,边走边说:“现在就带我们过去吧,我的朋友已经很饿了。”
“好的好的。”陆浩然小跑着跟上芭芭拉的脚步,“请这边走,我准备的是二楼阳台的位置,吃饭的时候就能看到远处阿卑多斯山脉的美景。”
奥莱德和薇琪跟在芭芭拉后面,拉开有大约三米的距离,他看着在芭芭拉身边滔滔不绝的餐厅老板,又侧目看看身边半睡半醒的薇琪,她小小只的跟在自己身边,奥莱德感觉薇琪完全就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路标,如果奥莱德故意往路边走,薇琪肯定会跟着撞到路灯上。
“你为什么不跟着芭芭拉走?”奥莱德好奇地问。
薇琪稍微醒了一下,迟缓地回答:“她腿太长。”
“……”
奥莱德和薇琪跟着餐厅的老板走上楼梯,楼梯出口就是二楼,二楼是一整间的大厅,看样子应该是宴会专用,大厅里整齐的摆放着四列宽大的圆形餐桌,上面铺着丝绸的餐布,奥莱德他们从大厅中穿过,推开大厅尽头的一扇门,门外是半圆形的阳台,阳台的围栏是纯白的大理石,中央摆放着一张直径至少有两米的圆餐桌,圆桌旁还有三位漂亮的女服务员。
奥莱德一进入阳台,就看到了几十公里外连绵不断的雪山,在蔚蓝色的天空下,淡淡的云层就像大海上的浓雾,阿卑多斯山脉就仿佛是在雾中行驶的船只,奇峭的山岩在浓雾下若隐若现,这是奥莱德眼睛不错,在眼神不怎么好的人眼里,那只是一座被云朵遮住的大山而已。
要是鹰没有带面具来,她可能只能看见一片白色,奥莱德腹诽,距离和鹰一起拍档已经快一个星期了,那个冷酷柔弱白发紫瞳的女孩,一摘下面具,就会变成另一个人,在他们出去的时候,女孩不止一次跟着和他衣服差不多的人走,好几次差点撞到电线杆上,奥莱德必须时刻时刻注意鹰的一举一动,因为他不知道在鹰的视野里,她又把什么东西当成什么东西了,甚至有一次他暂时离开了一会,回来就看见鹰正在劝阻一只灰人偶去人群中避难,当时差点没把奥莱德吓尿,而且因为两个人是拍档,除了晚上,其余时间他都需要和鹰在一起,虽然说鹰有时候会被安排单独的工作,但是照顾这个眼睛不好使的女孩也让奥莱德心力憔悴了。
陆浩然殷勤地帮芭芭拉拉开主座的椅子,“您请坐,芭芭拉小姐,我马上就把菜单给您。”
“谢谢。”芭芭拉神色淡然,坐了上去,然后把手杖靠在桌沿。
奥莱德和薇琪也在服务员妹子的招待下入座,三个人分别坐在圆形的三角。
“奥瓦,想吃点什么?”芭芭拉接过陆浩然递给他的菜单,翻开看了看,问道。
奥莱德一耸肩,“随便,弥罗菜和平常的菜都行,阿卑多斯的特色菜也行,我不挑食,我在李氏餐厅试过不少弥罗菜。”
“这里肯定比不上李明珠她家的,就来点阿卑多斯的特色菜吧。”芭芭拉毫不避讳这家店的老板就在自己旁边,陆浩然也只能露出尴尬而礼貌地微笑当做没有听见。
“那就来点阿卑多斯的本地菜吧。”奥莱德看向薇琪,“薇琪你想吃什么?”
薇琪这时候精神好了一点,大概是到了饭点,她的身体告诉她应该吃饭了,不过她的话依旧少得可怜,这一点比总是面无表情的鹰还少,其实鹰的话很多,这点是奥莱德观察鹰一段时间后得出的结果,鹰虽然总是面无表情的样子,那是因为她对于所有事情都非常淡定,似乎没有任何事情能干扰到她,弥罗有一句古话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大抵就是鹰这样子,而薇琪的表情很少则是另一个原因,奥莱德猜测是因为她懒。
果然,奥莱德等了快十秒钟,才听到薇琪张口,“汉堡包。”
“……”
“那就来点阿卑多斯菜,还有一份汉堡包。”芭芭拉把菜单递给陆浩然,“只要一个人的量就够了,不需要太多。”
说完,芭芭拉拾起她的手杖,站了起来,并对奥莱德说道:“我有一些事情要去处理,你和薇琪两个人在这里,过一会潘尼沃斯会过来,他会带你们回休息的地方。”
她又看向陆浩然,说道:“陆先生,满足他们的一切需求。”
“好的好的。”陆浩然点头道,“我送您出去。”
奥莱德望着芭芭拉和陆浩然的背影,向薇琪问道:“芭芭拉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