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半个月以来,玉琴冉出入的频率越来越高。
从前,玉琴冉因被约束,遂不得结交外面的人。如今,容煞玦没有刻意阻拦,却不想事情变成了如今的发展。
“你又要出去?”这日,外面天气晴好,容煞玦好不容易搬了点书籍出来晒晒,看见玉琴冉这急急忙忙的样子,气的书一摔,问道。
书刚刚落地,他眼角余光瞥见之际,又立马心疼不已,捡了起来,仔细检查。
“今日约好了去寺庙祈福,你昨日不是说今天没事,我可以出去的么?”玉琴冉被他那么一喊,登时站在原地,一回首,一脸不满。
容煞玦这边刚刚检查好书籍,听她这么说话,好像是想起了昨日的闲聊。
“那你,就打扮成这样啊?”容煞玦匆匆走了过去,拉着她的袖子,转了一圈,看了一遍。
前些日子,入了寒冬见她穿的单薄,便悄悄买了新衣服摆在她房间。结果,第二日,还没等这丫头发现新衣服,就收到了那个叫什么周异声的礼物,也是新的衣服。
今日出门,穿的可不就是那个人送的礼物么。每每提到要去看看那个人是什么模样,玉琴冉都极力反对,说那只是普通的朋友,是普通人。
“这打扮怎么了?”玉琴冉低头看了看,又朝他走了几步,“天气冷了,别人送的衣服我穿着暖和,当然就穿了。
再说了,我又没有钱,买不了新衣服,别人送的还不许我穿?”
玉琴冉走近的那一刻,那披风随着脚步,轻轻一拂,带来了一阵风,吹动了几页书。
步摇晃荡的那一刻,就像是玉琴冉脸上的期待,正瞩目着他。
也不知,是什么人,竟有这么大的魅力,让玉琴冉一日不见,便思之如狂。
“这样吧,爹的规矩也是该改了。
以后,每月都会给你月钱,若是有急用,和我直说。你以前的衣裳小的、旧的、破的,就都扔了吧。下月初五,等钱到了,我带你重新归置归置。”
容煞玦的这番话,是早就想告诉她的,可是近来的她,真的太难有耐心听他说话了。
微微的阳光,就洒在那书籍之上,也落在了他们的肩上。
这心底深处冒出来的一股暖意,尤为奇怪。
玉琴冉本想开口拒绝,可一想如果有了钱,也好给乔桐语他们买些礼物,这才点了点头:“那我走了。”
一转身,那距离似乎不止咫尺之间。
“冉儿……”容煞玦欲伸出的那只手,很快背在了身后,“早点回来。”
四字中,隐藏了太多的无奈、心酸。如果父亲说的那一日,能再快一点到,就不必像现在这般了。容煞玦默默的想着,也默默的期待着。
街上因晴好的天气,人也多了起来。
穿梭于人群之中,玉琴冉第一眼便看见了在客栈门口等她的周异声。
“周大哥!”玉琴冉见着他们,才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小跑了去。
披风摆来摆去,而她脸上的笑容,却是更加的灿烂。
“冉儿,你可能要等一会了,语儿适才出门的时候,不小心弄脏了衣裳,正在上面换呢。”周异声站在那儿,脸上没有一点不耐烦,也没有一点的不悦,安安静静的等着乔桐语。
玉琴冉心生羡慕,双手握起了他的一只手,认真极了:“周大哥,你喜欢语儿,我也喜欢语儿。
语儿喜欢你,我也喜欢你。”
那眸子里的感情,纯粹、简单,那似乎发散着光芒般的眼神,无比的真挚。
周异声虽然一愣,但却完全清楚,玉琴冉这话的真正含义。
轻轻的抬起另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可能没有明白你自己的意思。”
玉琴冉好像的确没有听懂,松开了手:“我的意思?”
周异声虽和她相处时间不长,但仅仅这相处的日子以来,足以看清楚这个姑娘,心思说简单,也不十分简单。
说聪明,也并不十分智慧。说能干,却又并不是什么都会。
说到底,就像是煮饭要先淘米这件事,玉琴冉因为不懂、不知,所以不会。
遂感情这一件事,玉琴冉也是同样,不知不懂,才会以为那是喜欢。
“我和语儿的两情相悦,是要两个人白头到老的喜欢。
你喜欢我们的情,乃是君子之交,也是知心。
我明白你自小没有人告诉你这些,所以你不懂。但你要记住,以后千万不要随便告诉一个男人,你喜欢他,否则会被误会的。”
周异声一边仿佛看着妹妹般关怀的体贴提醒,一边却又不得不忍住笑意,一本正经。
“你们说什么呢?”彼时,乔桐语也从楼上下来,见他们相谈甚欢,便走了过来。
玉琴冉正在思索周异声的一番话,还没想清楚:“我喜欢周大哥,我也喜欢你。
但周大哥说,最好不要随便跟一个男人说我喜欢他,会被误会。”
乔桐语愣了一下,看了看周异声,那憋着的笑意,似乎更加明显了。
乔桐语一把挽住了她,笑了笑:“异声说的没错,确实不能随便说。
不过我想,像你这么聪明的人,以后多见见,就能懂他今日这番话的意思了。”
正在去往寺庙的路上,玉琴冉又听着乔桐语的话,心里好像能懂一些。
往日,不论是见到老夫老妻的那种相互扶持,亦或是皇宫里皇上、皇后的感情,她也只是有个模糊的概念。
“对了,那个容公子,人到底好不好?”乔桐语本来以为,玉琴冉还在纠结这件事,但从她脸上却又没有看出困惑的意思,便换了个问题。
玉琴冉听得她这么一问,也不知他们所谓的人好,是个什么范畴的好。于是还是按照了她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阿玦他,人应该是不错的。
不过,我很不喜欢那地方,我也很不喜欢做他的护卫。
我没有那么讨厌保护他,但我很讨厌被人束缚的感觉。
对了,语儿,你们是不是要离开海平城,能不能带我一起走?”
和他们相处的时候,玉琴冉也观察过,他们的的确确是普通人。也就意味着,跟他们离开此地,只是一个必经的过程,而关键不在他们,在自己。
乔桐语不禁望了望周异声,不约而同的点头了:“冉儿,这正是我今日约你出来的目的。
你如果真的很不喜欢容家,就跟我们一起离开吧。今晚就走。”
乔桐语的话,正是玉琴冉盼了很久的。然而听到的这一刻,却异常的不真实。
心头异动的一瞬间,似乎就是舍和得的较量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