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什么事吗?”余茴被他牵回了他的跟前,她想甩开他的手,但无论怎么努力也敌不过他这么一握。
廖思棋没说话,只是紧紧握住余茴的手,他也没有正眼直视余茴的双眼,他撇开脸,静默在月光之下。
余茴跟他相持几分钟之后,她恍惚间明白,廖思棋是想等她开口说抱歉,他在等着她去哄他。
真像一个五岁的小孩子……
这么一想,余茴感到有些恼火,凭什么她无缘无故要跟廖思棋道歉,她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事情。但是余茴始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脾气,她知道她与廖思棋是没有道理可言,与其这样相持下去,不如给他一个台阶下。她尽量用温和的语言对他说:
“刚刚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
余茴认为今夜过后,今后她一定会躲着廖思棋。
“……”廖思棋没有回余茴的话,仍旧看往他处。
“今晚真的是我不对,”余茴苦口婆心地说,“希望你别生气了。”
“我想收拾东西回宿舍了,好吗?”
余茴诚挚地对廖思棋说,就像是在哄一个迷路的小孩子,让他不再难过。
“……”廖思棋的怒火总算是被温柔如水的语言浇灭,他呼了一口气,“你怎么样才能喜欢我?”
“……”原先余茴就知道廖思棋不可理喻,但今日她见识到的是他执迷不悟到无可救药,前些日子对他的照顾心存感激,现在这些都荡然无存了。
“我们先回去,”余茴细声细语的话如治愈伤口的良药,萦绕廖思棋的耳畔,“这些以后再说,今晚别再吵架了……”
余茴知道,无论她什么样的口吻,只要说出的话与“拒绝”有关,那么廖思棋便不会让她离开,兴许还可能触碰到他敏感的神经。
“……行,”廖思棋思考再三,他放下了余茴的手,“我给你时间考虑考虑,我没什么耐心,别让我等太久。”
“哦……”他总算愿意放开她的手,余茴也松了一口气,不知道她能否逃得过明天,总之今晚算是没什么问题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反正她会一直避开廖思棋。
“你先回去吧。”廖思棋道。
“嗯,”余茴嘴巴都没张开,从鼻腔发出了声音,奇怪的是,明明说完了告别的话,他们倒是什么动静也没有。相持下来之后,她最终说出:
“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快步如云地走回了班级,余茴坐在座位上,她微闭着双眼几秒钟,但刚刚那一幕还是重映在她脑海中,张开双眼后,什么也没改变,还是一如既往的忧愁。
“唉……”余茴叹了一口气,她觉得她就不该去向廖思棋说出那番话,总觉得这些都是她咎由自取。如果谁都没有掀开这些纱布的话,又怎么会……
如果没有说出口,真的会好很多吗?
余茴征住了。
他会一直找她,他会一直想着送一些贵重的礼物给她,她能面对得了他吗?
答案是不能的,她必须要拒绝他,如论如何,这件事情都是同样的一个结局。他们是两个完全不一样世界的人,与其想这些虚与委蛇的,还是脚踏实地做好自己的事情。
她不会早恋的,并不是她认为早恋有什么可耻的地方,这些都是青春期正常的现象。只不过就是,她没这个资本早恋。
恋爱要投入时间、投入金钱,毕业后各奔东西还有可能化为灰烬,谁又能把握得了未来这些不确定的因素呢?况且,这些学校家长都是坚决反对的,这个时候的恋爱脆弱得不堪一击。
得用多大的力量,才能保护得了它。
不想了吧……回去好好看完习题。
于是,余茴收好了书本,轻轻地又走出了教室。
廖思棋目送余茴离他越来越远,等他见不到她的背影后,最后才缓缓走下了楼梯,一点一滴地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他喜欢她?
倘若不是余茴这么一问,他还真的不知道他对她的这份心情是喜欢。只是很想对她好,想与她同奏高山流水,他再也不用忍受曲高和寡的孤独。
她很温柔,跟她处在一块总感觉心情舒畅,相处得甚是愉快。她很上进,她的这份努力总会让他看到他自己的影子,别人可以听见他演奏的任何乐曲,但都不会去在意他浮肿起来的手指。
其实吧,余茴也没有在意过。
倒是他,整天里想着如何让她开心,如何与她分享很多很多的好东西。也曾想到她会为此感动,想到她会反过来对他好。只不过是……
她却在拒绝着他。
廖思棋觉得有点心疼他自己,“我也不喜欢你……”这句平常无奇的话,里面藏着的却是一把锋利的暗箭,瞄准他毫无防备的心灵射去。
她明明说过她不讨厌他,又怎么说她不喜欢他呢?
越是这么想,廖思棋便感到越是烦躁。
算了,先回去吧。
校园里寂静清幽,但总会听到不知名的虫子在嘶叫,前几天温度急降,出入总是棉衣棉裤,还有一个抵挡寒风的口罩。前几日雪花乱舞,洁白无瑕的雪花飘落在灯光放射下的路面,匆匆而行的路人沾了几颗玉珠走在街道,活像是童话里出行的精彩图案。现在雪花倒是融化得不见踪迹,找不到雪弥留下的任何痕迹。
冷霜月色照耀着无眠的夜晚,恰是这个冷色调,映衬出人心忧虑。闭着眼,却还在胡思乱想的人倒是不少。
……
……
第二天,天色灰蒙蒙,阳光还未拨开这一片云雾。冬日的清晨,早起除了寒冷没有其它可想之处。
余茴静悄悄地走到了洗漱台,昨晚她回来的时候樊晴晴也早已入眠。樊晴晴对睡眠十分讲究,她能早睡,也能晚起。
对她而言她总认为生命在于与梦深入探讨。
但过不了多久,樊晴晴也起了身,因为她再睡下去的话,只怕是吃不了早餐或者是迟到,这些都是会毁了她一个清晨的安宁。
余茴早打理好了一切,她正收拾着她的课本的时候,樊晴晴忽然想到昨天的事情,她问道:
“昨晚你跟廖思棋怎么了吗?”
“什么?”余茴被她这一问吓到了,她以为她昨晚跟廖思棋单独的讲话让樊晴晴给知道了。
“就是昨天廖思棋不是过来我们班找你吗?他为什么突然就吼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