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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去看阿娘

阿依在一旁冷眼观看,这个二伯一看就是个聪明人,和阿哥说话时透漏出的情绪也不似假的,只是为什么那么久也没见过,对了,他说他不常在家,也不知道是在外做什么,看他家这摆设,倒是比一家子劳动力的大伯家还好上些……

阿依边打量四周边单手轻扣桌面思索着…触手温润,虽然做了些处理,从外表上看和普通的桌子差不多,但对于阿依这个内行,一摸一闻就知道是上好的黄花梨木,还有这边角的花纹,这样的纷繁复杂的纹路绝不是一般的人可以雕刻出来的,本该简单的人和事竟然也如此不寻常……

阿依盯着顾二伯,眼里闪过一抹奇异的色彩……

顾二伯似有所觉,停下和阿桃的谈话,偏过头看了阿依一眼,没有什么异样,小姑娘正端着水杯秀气的小口喝水,刚刚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这些天太累了么?顾二伯好笑的摇了摇头,他是太紧张了吧!

谈话很愉快,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时辰,二伯娘已经在二伯的示意下备好了饭菜,小阿礼直到吃饭的时候还没从二伯娘带来的震撼中回过神,总觉得这不是同一个人,小家伙虽然还是不敢相信,也自看得出,这个二伯娘不会对他恶言相向,所以小家伙完全放松了下来,该吃吃,该喝喝,竟是无比自在!

总体来讲,这是一次很愉快的亲戚会面,博学风趣的二伯,温婉体贴的二伯娘,还有诚恳道谢的他们,大家聊的轻松,吃的痛快,阿依夹起一个豆腐丸子放入嘴里,软糯Q弹,竟然十分好吃,这个二伯娘…真真是出人意外啊!

吃饱喝足,起身告辞,阿依看着顾二伯身后亦步亦趋,端庄袅娜的妇人,弯腰道:“二伯娘留步,以后侄女必定会常来常往的。”

妇人的脸色变了变,竟也笑着道:“欢迎阿依常来家里坐。”

阿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偏头对着阿桃道:“阿哥,今天我才发现,二伯娘长得好好看啊!”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笑意。

二伯娘捂住嘴咯咯笑着道:“小阿依这嘴巴甜的呦!和青娘一点都不像。”

阿桃撇了她一眼,拉着阿依阿礼向二伯略躬身走了,顾二伯有些责怪的看着她道:“你提青娘做啥,勾得娃儿们又想起来。”

二伯娘也后知后觉的有些后悔,提起那死女人,不会又来找她吧,好不容易烧香拜佛那么久,刚安稳了点,她环顾四周,觉着后颈有些凉……

阿桃拉着阿依阿礼沉默的走着,紧绷的俊脸浚浚往外冒着冷气,小阿礼偷偷从背后拉了拉阿依的衣角,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无声询问:“阿哥怎么了?”

阿依扯回衣角,也学着他的样嘴巴一张一合无声说:“不知道。”

小阿礼冲她比了个鬼脸,扭回头不理她了。

“青娘?”阿依知道这应该就是他们的阿娘了,名字都那么好听啊!可惜……见不到了,阿依的心里涌出一股难以抑制的悲伤。

“阿哥。”阿依晃了晃他们交握的手。

“嗯?”阿桃回过头询问的看着她。

“我们……去看看阿娘吧,我想她了。”阿依的胸口闷闷的,声音也不自觉的染上了悲伤。

阿桃对此有些诧异,难道真的是血脉相通,还是那深藏于某处的灵魂在呼唤,阿依的悲伤和思念才会那么浓。

“看阿娘吗?我要去我要去,我们都好久没去看过阿娘了。”小阿礼说着低下头去:“阿娘一定很想我们,她一个人,肯定很孤单。”

阿依看见小家伙低着头,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落,心疼得无以复加。

她绕过阿哥,把小阿礼揽在怀里,从腰间取下帕子给他边擦眼泪边柔声道:“阿娘不孤单,她有我们呢。”

小阿礼闷闷的点点头,小手紧紧的拽着阿依,一行三人沉默的走回家。

气氛虽然还是有些欢快不起来,但也基本恢复了正常,阿桃已经准备好了去看阿娘的香火纸烛,小阿礼摘了几个大红桃说要带去给阿娘吃,阿依单手拄着下巴坐在大桃树下眺望远处迷雾掩映的山峦和城市,那里……似乎有许许多多的秘密等待着她去探索。

翌日一早,阿桃就带着姐弟俩往大山上走,翻过了几座大山,才终于走到了阿娘的坟头,一个小土堆前竖着一个石头雕刻的碑,上边写着简单的”青娘之墓”四个大字。

阿依环顾四周,这是一个阳光直照的地方,地势较高,坡缓草丰,点缀着几多零星的色泽鲜艳的小花,树木不多,只在周围有几棵桶口般粗的大树,似乎是这没有丝毫阴冷之感的环境驱散了些心里的悲伤,阿依站在坟前,心里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和阿依不同,小阿礼已经跪在了坟前,眼泪扑簌簌的掉落,六岁的娃娃已经知道那是什么,那里边有什么,对一个一直渴望着母爱的孩子来说,这一刻残忍又温暖…

阿桃沉默的跪在阿礼身旁,心里念道:”阿娘,阿依来看你了,她…回来了!”阿桃回过头看了下刚刚走过来跪在他身旁的阿依,又转过头看了下还在抽泣的小阿礼,伸手搂住他的肩轻声哄道:”好了,不哭了,让阿娘看看我们的小阿礼也是个男子汉了.”

小阿礼用手摸干眼泪,听话的点着头,吸着鼻子道:”阿娘,阿礼长大了,是男子汉了,以后可以保护阿姐了,你放心吧!阿礼只是很想你…”说着又哭了起来.

阿依的眼圈也红了,她在心里默念道:”阿…娘,我们都会好好的,你放心吧.”

祭拜回来的路上,阿依才发现,原来阿娘的墓和他们采茶的地方离得如此之近,一山之隔。

不管悲伤有多浓,生活的热情和希望总是会战胜它。

这一天,在兄妹三人各自的思念和想象中安静度过……

就像从来不曾去过一样,翌日,当伙伴们又不约而至之时,小阿礼已经恢复了他的活力和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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