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采年货

我正呆呆地发愣，忽然被楚伯母唤回神来，她微笑着坐在我的身边：“怎么了孩子？想家了吧？”

“啊？……嗯！”我连忙含糊地回答了，我这些心事怎好对外人说起。

“看你眼圈红红地就知道你一定是想家了！”

“啊！是吗？！”我忙抬手往自己的眼睛拭去，果然已经充满了泪水，我竟然自己一点都没有察觉。

“也难怪，眼看也该过年了，到现在连你家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你这么一个小姑娘怎能不想家？不过，你放心，要是赶年头你真回不去的话，那就留在我们这过年，这里也是你的家。”

我这才意识到确实也该过年了，出来这么些时日，竟然都过乱了，居然忘了过年的事。看着楚伯母那诚恳地神情，丝毫没有客套或是虚情假意的成分，我知道她是真的希望我能留下来过年。我向她问道：“对了，楚伯母，几号过年啊？”

“今天腊月十八，还有小半个月了，叫上一凡咱去置办些年货，好吧？”?我点点头，欣然答应了，依目前这种状况看，估计我真要在这里过年了。

我和平常一样，依旧挽着楚伯母的胳膊，就像是挽着自己的母亲一般，走在大街上，真的就象是一对母女俩一样。一凡则走在楚伯母的另一边，这个亲生儿子反倒没有我们两个这般亲近。我们挑“福”字，买年画，还买了几个小灯笼，准备回去装饰一下屋子。一凡拎着我们挑选的大包小包，看着我们兴高采烈的样子，眼中满是笑意，显然也很是开心。我想：他一定是个大孝子，平时却又很少能有时间来陪陪楚伯母，看到我们俩的兴致都这么好，他当然高兴啦。

我们来到了一处毛绒玩具的摊位前，准备买几个摆在客厅装饰一下。过了年就是生肖鼠年，所以这里是清一色的卡通鼠造型。有举着福字的，有捧着元宝的，有抱拳作揖的，还有靠在米缸旁边打盹的，各式各样，可爱极了。

我们正挑得不亦乐乎，突然听到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一凡，今天怎么有工夫陪伯母出来逛街啦？还买了这么多东西，来我帮你拎吧！”多么清脆的声音，字字去珠玑般钻入我的耳朵，在我脑海中变成一声炸雷，惊得我顿时心跳加快。

没错！正是林璐！——我一辈子也无法忘记这个声音！

楚伯母直起身，笑着跟她说：“哪呀，这小混球才没工夫陪我呢，这不是有客人嘛，礼教上的事他还算过得去，呵呵！”

我也直起了身，当我和林璐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看见她那惊讶的神情，估计就算见到长着一百个脑袋的撒旦恶鬼也不过如此罢了。相反，我已有了心理准备，虽然心脏仍然毋自跳个不停，但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不会如她那般惊愕。

楚伯母见了我二人的神情，也是一愣：“怎么？你们认识？”

说实在的，我确实有些怕她，说不出为什么，好像自己真的是插足他们两人关系的“小三”一样。心生恐惧的我，下意识地往楚伯母身边靠了靠，挽住了她的胳膊。这一举动却更激努了林璐，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更难看了，只见她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恨恨地说道：“认识！早就认识了！”

我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或是该做些什么，心里只是感到无助和胆怯，便不自觉地抱紧了楚伯母的胳膊。

这时楚一凡站出来打圆场：“是林璐啊，怎么这么巧？要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吃饭吧？”

只听她冷冷地说道：“不用吃饭我就已经饱了！”然后，转头对楚伯母说：“伯母，改天我再去登门拜访您啊，今天有点事，就先走一步啦。”

楚伯母被我们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就只能道：“那好吧！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我也不跟你客气，平时要是没事了就回家里坐坐，反正年后你们俩就要成婚了，都是一家人，别不好意思。”

听了这些，她瞟了我一眼，轻蔑地一笑：“伯母，您就放心吧！我会常去看您的，我们就是一家人！”说完跟楚伯母摆了摆手转身离去，临走之前，她还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就像在说：“小样的！听见了吧，看你还能作什么妖！”。

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楚一凡则很歉疚地看向我，耸了耸肩，一脸无奈地表情。我能够理解他的难处，知道他虽然心里不情愿，却又不愿直接顶撞父母。于是，我对他微微一笑，表示自己没什么事，不会往心里去的。

晚上躺在床上，我脑海里不禁又回想起日间林璐的眼神，杀气那么重，让人不寒而栗。一个女人的心如果被怨恨所占据，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目前她只是动口辱骂我，可能终有那么一天，她真的气到了极点而动手打我，甚至会被她一枪打死也说不定。我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冷，不禁裹紧了被子。

这时，外面客厅传来了楚伯伯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很生气：“不行！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不用白废口舌了，你们的婚事是从小就定下来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更改！你说人家林璐哪点配不上你这兔崽子？我看是富富有余！”

“爸！我没说林璐不好，可是我从小到大就一直把她当作妹妹看待，根本就没有一丝情爱可言，这怎么能结婚啊？”

“想当年你林伯父走得早，临终前就这么一个遗愿，你还不帮他实现！你想让你爹变成一个背信弃义的人吗？”楚伯伯的声音都气得颤抖了。

“可是您有想过我的感受吗？要是林伯伯知道他的女儿嫁给了一个根本不爱她的人，他同样会死不瞑目的！”楚一凡据理力争。

“你个兔嵬子给我住口！”只听得“啪”地一声，格外响亮，外面立刻一片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