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9月1日,这天是新生开学报道的日子。学校门前停了各式各样的轿车,一列列整齐停放在校门前,而我只是认得其中的奔驰与宝马。
我一个人骑着一辆26式自行车来到这所学校,这辆自行车是姐姐上学留下来的车,然后就传给我用,虽然车有点历史了,但是还能作为交通工具上下学。我只记得,当时爸爸带姐姐买这辆自行车花了不少钱,而我也不敢和爸妈要求换一辆新的自行车。
因为中考失败,我无奈进了这所学校。并且这所学校在初一开始一直不是我的目标,更不是老爸老妈对我的期望。那天上学前,老妈只交代了一句:“到学校和同学好好相处。”说完就塞了个鸡蛋放在我书包里。
我跟随着一大波人群推着自行车走进了这个我即将度过三年的高中。也许是心理上的原因,从一开始我并未对这所学校有一丝好感,甚至还可以说厌恶这所学校每一处地方。当时心中暗暗给自己许下承诺:从今天开始我一定要努力学习,我一定要在三年之后考上自己心仪的大学。
将自行车停在了一个由一排老樟树遮阴形成的简易停车场后,绕过办公楼,我望着这栋仅仅只有三层楼高的教学楼,对这个学校的初次印象分再次降低了。
上到二楼后右拐,就是高一二班,这个我仅仅度过一年时间的班级,但是却是高中三年里充满最多回忆的班级。望了望那个钉在墙上的用木头做的牌子,上面用红漆凸显出来的“高一二班”几个大字很显眼。我确定是这个班级后,径直走进了教室找了个后排的位子坐了下来。
大概10分钟之后,一位老师走进来了。
他站在门前望了望班里的大概情况,随后说着:“大家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姓邹。为了不耽误时间,大家先在外面按高矮排好顺序我来安排座位。”
我偷偷瞥了瞥这个陌生的老师,这个看着年龄有50岁的男士就是我们的班主任。他头发部分已经白了,戴着副眼镜,对了他教我们语文。
按照高矮顺序,我坐在了第三排中间的位子,之后进来的是个留着长发,长着大大的眼睛,脸上带着如阳光般的笑容,左手带着一个银手镯,穿着九分牛仔裤的女生,背上背了个浅粉色的书包。
她数了数位子,向我走来。
我望着她,望得有点入迷的我和她有了短暂的眼神直视。我像是被发现的小偷,眼神很快回到了课桌上,低着头。这个人就是用一年的时间影响我一生的朋友,嗯,的确是朋友,也是章程口中说的“我的女神”。
当时低着头的我还没从直视紧张中缓过来。她拍了拍我,礼貌地说着:“你好。”我这才回过神来,慌张地站了起来,小心地把凳子往里靠拢了一点,她走进去了,坐在了我的旁边。
“你好,我叫肖筱。”我的眼睛像是一个被她有磁力般的声音吸引过去了,我望了望她。
我向她点了下头,害羞地说着:“你好,我叫魏满。”
我低着头,眼珠时不时得往她那转去,感觉她全身都散发着磁力,而我就是一块深深被她的一切所吸引的铁块,但不是唯一的铁。
她转了过来,我的心开始加速跳动,以为她发现了我在偷看她。她用食指碰了下我,声音有点小但是却显得很柔弱给人一种要保护的感觉,“请问,你带纸了吗?”
我点了点低着的头,立即从抽屉里拿出了书包,翻了翻书包,脸已经有点泛红了,不敢正脸对着她,将纸放在了她的桌上。
大家坐下以后,班主任再一次站在讲台上,身子斜靠在那个木头材质的讲桌。
坐在下面的我们也许是第一次认识这个老师也就产生了些许畏惧,教室里也就自然听不到丝毫的杂音。
他戴着那副眼镜快速扫了一下我们被录取的成绩单,说了一句;“肖筱。”班主任抬头用手扶了下那快要落到鼻尖的眼镜,她擦拭桌子的手停下了,抬起头喊了句到。
班主任打量了一下,说着:“以后你做语文课代表,负责帮我收作业。”
“嗯,好。”肖筱点了点头。
而之后班主任的那些话应该是按照历届惯例给我们的下马威:“虽然你们某些人只会成为我的学生一年,但是在我做你的班主任期间决不允许班级出现谈恋爱的迹象。以后每隔两个星期每组往窗户那边移动换一次座位。”
班主任停顿了下来,端起了放在桌上的茶杯,吹了吹,然后喝了一小口水,放下手中的杯子继续说道:“还有就是流动红旗我希望每次都出现在我们高一二班,所以我希望你们都守好规矩,像你们上一届的学长学姐学习。”班主任指了指那个角落。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墙上有一个钉子,钉子上挂着一面不大的深红色锦旗,上面有几个大字:优秀班级。这面红旗估计是上一届留下来的,上面还有点脏。
班主任又扶了扶他快下落的眼镜,说着:“还有不明白的可以提问。没有的话,男生跟着我去搬书,语文课代表去登记。”说完,班主任就走出去了,我起身让肖筱先出去了,而我跟在她后面。
也许每一个男生碰到令自己心动的女生时内心总会有想展现自己man的一面。当然,我也不例外了。
我抱着一大摞书从办公室走出来,肖筱刚好走在我的后面。她看到我手中的书都快碰到我的下巴了,跑了过来说着:“我帮你拿一点吧。”
我假装很轻松的样子,淡定地说着:“不用,我能行的,这点书不重。”
还没说完,她手已经向我怀里的书伸过来了,我停下来了。
她帮我分担了一大半,此刻明显感觉手上很轻松了,但是看着她因为我的急于表现而要分担我的一半压力,我感觉心上绑了个大铅球有点过意不去。
感情这东西说来也很奇妙,它在时间的小火慢炖下越来越显得有味。我人生的许多第一次也就是因为这个看不透的女生而发生了。
下午是无聊的英语课,而英语老师是个40岁满脸大胡子的中年男士。先是这个中年老师用他洪亮的声音简单地做了个自我介绍,然后接着就是日常“同学们今天我们学习......”的内容。
听着他洪亮的声音并不会让人产生困意,但是在初中就对英语不敢兴趣的我只能傻瓜般地坐着。我用右手撑着我那快“掉到桌上”的下巴,眼珠盯着黑板,老师教课的内容从我左耳进来,还没有经过我大脑就从我另外一只耳朵溜出去了。
突然,我听到了牙齿嚼东西的声音,有点缓慢,但是足够清晰。我的精神一下就来了,先扫了下我的右边同学,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之后我的目光锁定在了肖筱这。
肖筱用打开的英语书遮着了半张脸,抽屉里一个方便面的袋子露出来了。我惊讶地望着她,心里想着:她胆子真够大的,上课吃着东西。不过,又感觉她就连做这些课堂上不恰当的事都显得十分可爱,甚至觉得她做这些不恰当的事显得很正常又很合理。
突然,她咀嚼的嘴巴停了,发现我时不时往她这瞅着。她小心翼翼地拿出了抽屉里的方便面,生怕这包装袋会发出很大的声响。
她冲我笑着,使了下眼色,我没有发出声的说了句:“不用,谢谢。”她果断的将方便面又放回抽屉里去了。
而在那堂课上也让我打起了12分精神,因为我似乎成为了一个在刺探军情的探子。我一会望着老师,一会眼神又向她那撇过去,生怕她会被老师发现。
课堂上老师背对我们在黑板上写完了笔记,“下面我请位同学念下课本的第一段,any volunteer?”一口流利的中英夹杂地说着似乎想吸引我们的注意,但是这个方法似乎并没有奏效。
我往周边望了望,教室里没有一个举手的,而老师此刻显得很尴尬。“好,既然那你们都不给我面子。那我就请一位名字特殊的同学来回答念下这段。”
他将夹杂课本里的名单拿了出来,慢慢地扫着这份不长的名单。我也非常期待着到底是什么特殊的名字会有幸被他点名回答问题。
“肖筱,那就让肖筱来念吧。”他似乎更期待着认识这位名字特殊的同学。
本来有点幸灾乐祸的心情一下子没了。我看着肖筱已经将右手伸进去方便面袋了,我立马举手示意站了起来说着:“老师,我愿意念第一段。”
作为从初中开始就未认真对待过英语的我,本来想让这个笑话晚点发生,结果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
我有点紧张地望着那些熟悉的26个字母,但是陌生的单词。我低着头看着放在桌上的课本,不想让任何人发现我已经通红的脸,因为我在大家面前一发言就会有习惯性的脸红,而这一特点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In this……”我结巴地念着,一个个英语单词从我嘴里加工出来之后是一个个我自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单词,口音中还带着些许的地方音。
肖筱在一旁捂着嘴巴小声的指导我每一个单词。可是,我的发音终究还是成为了全班同学的笑话。
还没念完,老师就示意让我坐下来了。而我没有注意到还在吃力地念着,肖筱扯了扯我的衣角示意我坐下。
我这才抬起头看着老师,英语老师很无奈说着:“行了,你坐下吧。”他丝毫不想知道这位特殊发音的学生的名字,特殊到全班都哄堂大笑了,就连在后排睡觉的同学都醒了。而且这个面貌估计已经深刻烙在了他的脑子里了,在之后上英语课被他点名回答问题的机会也非常少,我也之后在按组来回答问题的时候才会在英语课上发言。
这节课也是我高中以来过得最漫长的一节课。
对于后面所发生的事情,也许更应该感谢这次的出丑。自此不仅让我成为了班主任的重点关照对象,更让我和肖筱之间的感情在同桌的关系基础上进一步提升了。
在现在的日子中我才发现,当你心中暗恋的那个人对你有任何的亲昵动作时,那么那时的你会觉得人生在这一阶段已经很幸福了。
英语课结束后,班里似乎没发生过任何事情,一切照旧,除了肖筱。“你初中是不是没有学过英语啊?”她憋着,努力不笑出声。
“我......我初中只是没有花心思在上面。”我尝试着想辩解。
“明天开始,你早点来。我抓你背单词,纠正你的发音。”此刻,我完全被眼前这个仗义的同桌所吸引了。为了能够不再让英语成为别人的笑话,嗯,其实被看笑话这个就是我自己给自己找的借口。实际上是我迫不及待地想多和我这有如此大“磁力”的同桌多接触,于是我答应了肖筱。
快要放学的时候,正当大家都在收拾着各自的书包准备回家的时候。班主任进来就下了命令:“耽误大家几分钟。”我们听话地把书包放回了椅子上。
“今天下课我和今天的任课老师交流了一下。总体来讲,大家的学习情况不错。”班主任随后往我这看了看,说着:“但是呢,还是有一些不足的。魏满,你英语要加把劲啊。”那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班主任第一天就知道我叫魏满,或许英语老师直接和班主任说了我就是那个坐在第三排第几列的那个英语烂到没得救的家伙吧。
班里瞬间就充满了笑声,我有点习惯了并没太在意。
“好了,好了。”班主任大声喊着让全班同学安静下来,接着又下了一道“圣旨”:“肖筱,你作为同桌以后要多帮帮他。”看到肖筱点了点头之后,班主任这才肯安心下达放学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