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临临今日大放异彩,让离人刮目相看。”陆离人打了个哈欠,轻轻勾去眼角漾起的泪滴,“我要早些回去补眠了,今日为了宋老头儿的抽背早起了几个时辰”
妖孽小公子信步走到江临羡身边,凑近她白玉一般的耳朵说道“离人可真是心悦小临临这样的人儿啊。”坏心的吹了口气,还不及反应,陆离人便走出了学堂。
独留江临羡在原地无奈的笑,这人可真是调皮。南宫乐看罢黑着脸捂了捂女公子的耳朵,心里又恨恨的给陆离人添了一笔,
臭流氓!
轻佻!
谁给他的胆子碰江兄的耳朵!
江临羡不言,好笑的看着他,
“天色已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罢,”
“嗯”
南宫乐悻悻的收回手,袖子里还暗自摩擦,江兄的耳朵怎么这么软,像他儿时揉捏玩耍的面团子似的。
走出学堂的时候,天色已暗沉下来,一抹落日在天边将将挂着,像是不经意就会掉下去似的。江未闻信步走在洒金街上,街上的百姓还是很多,人头攒动。
西街主要卖的是杂货,一排排绸缎被整齐摆放在格子里,制好的衣裳被挂在架子上供人挑选,卖杂货的小店多的是馋嘴爱吃甜食的孩童在追逐嬉闹,
东街卖的小玩意就更多了,琳琅满目的码在货架上,看得人眼光缭乱。
“还是快些回家,被发现就不好了”月上中天,天已慢慢黑了下来。江临羡也有些着急起来,脚下暗自加快了步伐。不多时,便回到了出来时翻的那墙之下。
“呼—”衣衫翻飞间,人已经进了院子,
“小姐终于回来了,奴婢等得您好苦啊”羽墨看到面前潇洒落下的她松了口气,
“如何?娘可曾发现我出门了?”
“不曾,可吓死奴婢了,还好您回来了。”
“傻丫头。”女公子轻笑一声,未曾多言便匆匆走进被她用作书房的竹屋,兴冲冲的铺开宣纸,磨墨,待墨磨好之后便提笔奋笔疾书起来。
一张俊秀的小脸,时而愁眉苦脸,时而开怀大笑,眉头更是松了紧,紧了又松,反反复复斟酌着写下字句,最终一切情绪都化作跃跃欲试。
江临羡盯着这一方写的满满当当的宣纸,眸子亮的发光。
直到最后一笔落下,紧绷的心才放松下来,她展颜笑道
“有此治国良方,百姓以后也可安居乐业,何愁乱世不终!”
开口的声音不似在外的珠玉之声,只是相比更青涩细软一些。
“嘶—”兴许是太过兴奋,江临羡不甚把手磕到了旁边白玉砚台的一角之上,破了个不大不小的口子,细嫩的素手渗出血流到宣纸之上,快速晕染扩散起来。
她不在意的拿过手帕一拭血迹,见宣纸上也留下了红色的印子,微一皱眉,拿过自己的印鉴便刻上去压过了印子。
江临羡扬起宣纸,欢欣的笑容怎么也抑制不住。在昏黄的灯光下,女扮男装的女公子看起来异常英俊温柔,头发被高高束起,一袭青色长衫带着儒雅才子的书生气,摇起折扇的样子却显少年风流。
翌日。
江临羡起了个大早,正待收拾书箱去学堂时。却见房门轻启,羽墨脚步轻快的端过一盆水来,木盆的边上将将搭着手巾。
“小姐,奴婢来伺候您洗漱”小丫鬟放下手中的木盆,朝她笑道。
“不必了,我要快些去学堂”江临羡合上外衫立身站着,端得一副俊俏公子的模样,只微微一退便避开她的触碰。
“我的小姐啊,今日是上元节了,去学堂作甚?”羽墨叹了口气,无语道。
自家小姐什么都好,就是这学的如痴如醉忘了今昔是何年的样子让人头疼,谁家公子小姐的像自家这个一样,天天巴不得去学堂呢?
小姐为了学习兵法非要擅自改名去学堂习书,又哪像别家小姐似的,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家刺绣待嫁呢。
想到这,小丫鬟羽墨又大大的叹了口气,脸上愁云密布,直觉自己操心的快成了那七老八十的老妈子。
江临羡看着小丫鬟不断变化的脸色,终是憋不住笑了出来。
这丫头,怎么就那么好玩呢。
一抬头,见天快大亮,女公子便放下书箱藏到书架之上,躲到屏风后换回了女子衣裙。上元节…娘一会便要来了,还是乖顺一些妥帖罢。
再说羽墨这边,刚撇去忧思小姐的心回过神来,便见一身着青色缎裳的女子缓步自屏风后走出来。
秀丽的长发不做修饰,自然披洒下来,不施粉黛的小脸上还带着些许少女的青涩,精致的面容好似精灵一般脱俗。
这是…仙子吗?
进府以来,羽墨甚少见过自家小姐着女子衣裙,这一见竟是愣住了。
不适的拽拽衣角,江临羡只觉有些难受,还是着长衫舒服啊,默默感叹了一会便走到一脸呆愣的小丫鬟面前
“回神啦,傻丫头。”她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在羽墨头上轻轻揉了一下,挂着无奈的笑意自己动手洗漱起来。小丫鬟回过神来,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起来,脸儿红了一大片。
“小姐今夜可去放花灯?”
“那是当然”
主仆二人说着体己话。突然,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身着蓝衣的女子走进来,看模样大抵是三四十岁的样子,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属于女人的娇艳,举手投足之间却透着些江南女子的秀气。
“夫人安好!”羽墨急忙行礼问好道。
“娘。”江临羡见来人便笑着迎上去,跳脱的抱着人不撒手,还不时依赖的拱拱她的脖颈。
“看这丫头,真是,还像个孩子一样。”女人爱宠的抚着怀里如树袋熊一般抱着她的江临羡,一脸的柔软。
这女子便是江夫人兰姒尘了,其夫江丞相在皇帝面前地位甚高,身居右丞相要职,却娶了这样一位身份不明的江湖女子。
这件事被传出之后不知多少人暗自羡慕兰姒尘的好福气,能以这样的身份,嫁给地位显赫的夫君谈何容易。两人成婚后倒也相敬如宾,很是幸福。
“娘今日前来可是有事要交代?”江临羡亲昵一笑,抬首撩撩裙摆上前走了几步,一脸乖巧的问道。
“今夜便是上元节了,不如软软带你哥哥出去走走,也好见识些新鲜玩意。”
江夫人不省心的叹叹气,扶着额,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