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予箐明显感觉到,他好像有点不高兴了,心情顿时也跟着失落起来,暗暗责怪自己,不该乱说话惹他不开心的。陈霜洋似乎也察觉到了这种变化,想是有意缓和气氛,语气酸酸的说:“我都还没混上你亲手做的马靴呢,便宜他们几个了。”
听到陈霜洋的话,钟予箐瞬间又笑了出来,趁势对他说:“他们只有马靴,回头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送你。”
这么大一个承诺砸下来,陈霜洋哪还有生气的道理,脸色顷刻由阴转晴,幽幽与她对视着说:“这还差不多。”
见气氛已恢复如常,钟予箐暗舒一口气的同时,又心情愉悦的同陈霜洋闲聊起来:“对了,你们是怎么找到白胜的。”
“说起来挺惭愧的,原来他一直都在我们眼皮底下,只是我们都没有想到,公主的病其实是装出来的,是为了方便扮成御医的白胜进出公主府而打出的幌子。”陈霜洋告诉钟予箐。
“那你们是通过什么方法,才让他露出狐狸尾巴的?”这点是钟予箐比较好奇的。
没想到,平素一贯冷峻的陈霜洋,突然变得不那么冷峻,边笑边对钟予箐说:“说完你肯定也该笑了,是刚加入办案的新同事,他经验比较丰富,断定白胜肯定不会抛下妻儿不管,所以就去把那些御医的底细逐个查了一遍,锁定了一个疑点较大的,待此人从公主府里出来以后,那同事突然在他对面喊了一声‘嘿哥们儿,你拉链开了’,那御医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我们这才断定此人就是白胜了。”
钟予箐果真忍不住笑了起来,并连声称赞:“太机智了这哥们儿,绝对是个人才。”
“他鬼点子确实挺多的,平时说话也特别逗,等你回了据点,估计就能见到他了。”陈霜洋对她介绍说。
虽然钟予箐没在现场,但只要一想到当时那个画面,就憋不住想笑,陈霜洋侧着脸静静看着她笑,目光逐渐变得痴缠起来。
其实,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把这个脸上时常漾着笑意的女孩放心上的。可能最初只是被她身上不拘小节,且努力上进的特质所吸引。而随着两人接触越来越多,对她的欣赏便越来越多。在两人为数不多的对视中,亦能感觉到她对自己应该是有好感的。所以他确信,与她发展成情侣关系,只是时间问题。
眼看差不多该回去了,临走前,陈霜洋放心不下的对钟予箐嘱托道:“我们会尽量在外面把刺客解决掉,不让你陷入危险,但我还是想劝你一句,如果这期间司徒承执意要出府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再跟着了,我不想你发生意外。”
钟予箐对陈霜洋很在意不假,也明白他此举完全是出于对她的安全所考虑,但要她在执行任务期间擅自离岗,置被保护人的安全于不顾,她做不到。
这有违她作为一名执法人员的职业操守。不过,虽然不打算答应陈霜洋,她还是想尽可能的让他心安一点,便承诺他:“霜洋,你的这个提议我不能答应,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的,我还盼着任务结束了,跟你一块儿去看大圣人范仲呢。”
其实,以陈霜洋对钟予箐的了解,也已经料到她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所以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太过明显的失望。只是面色沉重的将双手轻轻扶上她的肩头,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近到只差一点点就要碰到一起了,声音温柔的对她交代:“既然你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我也不好勉强,但你一定记得要说话算话,在保证司徒承安全的前提下,更要保证自己的安全,能做到吗?”
在陈霜洋突然靠过来的那一刻,钟予箐就已经不由自主的暂停了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只声若蚊蝇的答应他:“哦,我会的。”
其实扶肩头这个动作,对他们双方都已经不陌生了,只不过以前都是单手,这一次,突然换成了双手,令钟予箐压力倍增。以前的她,总以为自己是无所畏惧的,却没想到,只是被喜欢的人贴着耳朵说两句话,就已经让她羞怯的不敢抬头。无法想象,若哪天两人真到了零距离接触的地步,她是不是会激动到爆炸?
“那我走了,你在这边多保重。”陈霜洋主动提出告辞。
“好,你也保重。”钟予箐温温婉婉的回应。
这一对初涉爱河的年轻人,只顾着浓情蜜意、依依惜别,却不曾发现候府的墙头上,整整齐齐的探出好几个脑袋。
这一天,[钟小师傅密会师兄,举止暧昧],又成了司徒候府的一大热点。
等钟予箐与陈霜洋结束会面,带着甜甜的笑意返回侯府里,关于她的‘秘闻’,已经全方位覆盖至整个司徒候府,包括司徒承这儿都没漏掉。
自从阿甲兴冲冲跑来书房,把小方士与她师兄的会面细节,生动传神的描述给司徒承听后。司徒承那原本落在军事地图上的坚毅视线,渐渐失去了神采。
阿甲与司徒承自小同吃同住,对他的一举一动所代表的深意,都甚是了解,总是能轻易猜出他的各种小心思,便问他:“她要是真的跟人走了,你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而向来处事淡定的司徒承,除了眼睑处那两排浓密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再看不出任何变化,冷冷的回阿甲:“走了不挺好吗,大家都能心净不少。”
但愿他真是这么想的,那把人放走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最怕的是他口是心非,等人家走了,他又要死要活的,那可就麻烦大了。阿甲懒得去揭穿司徒承的心口不一,只论述自己所看到的事实:“你要是不喜欢她跟着,即便是她缠的再紧,相信你也是有办法将她甩掉的,但你好像没那么做。”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缠起人来有多麻烦,我不过是为了省些力气罢了。”司徒承嘴硬的给自己找借口。只是他心里清楚的很,他不想她走,不想她的那些师兄们再出现。
司徒承自以为隐藏的够深,却不知道,阿甲已经把他的心思摸的一清二楚,也不管他承不承认了,直接向他提议:“要不,咱去跟秦将军打声招呼,把她留下来得了。”
司徒承底气不足的回阿甲:“只怕秦将军也做不了主。”
阿甲却极其乐观的说:“谁能做主,咱就找谁商量呗,我看她跟咱府里的人处的都很好的,她这一关,应该好商量。”
“如果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司徒承若有所思的回。他依稀感觉,关于这个小方士的一切,好像都不是他所能掌控的,她身上的不确定性太多,而且最关键的是,她貌似已心有所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