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了紧拳头。
“你就是他,他就是你,有什么区别吗?”夕拾冷冷一笑。
“当然有区别。就算真的有发生,那也是有理由的吧?”
“你怎么知道不是你?至于理由什么的,呵……”
天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我不可能会伤害你……”
明明喜欢都还来不及,怎舍得——将她伤害?
“不可能?啧,啧,啧。”
连着三个‘啧’字,讽刺意味满满。
“你这是不信?”
“信?你叫我如何信你?呵。”
“那你如何才愿信我?”
夕拾摇了摇头:“不,不,应该是叫——你如何才不骗我?”
见他满脸疑惑,夕拾又道:“既不喜欢我,又何必接近我,让我为你动心?哪怕是谎言,我也可以心甘情愿的,只是……你却偏偏不给这个机会,将我对你所有的信任全部磨灭,如今——让我拿什么来信你?”
拿什么来信你?
你的一切都不再值得被信任。
“那个人,真的是我?”
夕拾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兀自喝了一口水后,用手托着下颚,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其实他们早就可以没了羁绊了,然……夕拾却心怀怒意与迷惘,不愿一了了之。
当然,也可能有什么别的原因。
应是……不舍吧?
毕竟——如果不再寻他的轮回,那也许,真的就没机会再见了。
可是啊,天道好轮回,谁肯饶过谁?
不喜,便只有悲啰。
朝颜本欲跳上窗台,却不小心将一个小花盆撞了下来,地面上铺着草,所以没多大声响,不过……还是被‘非人哉’的夕拾发觉了。
“到底是野的……”她笑着轻声道。
“我若做了,倒真也没资格让你信我,但凡事事出有因,片面下下结论,于我于‘他’都不公吧?”祁冥眼里是遮不住的哀闷。
“因,谁告诉过我?反倒是那血淋淋的果让我记得一清二楚。”
“没有原因哪来的结果?”
“我确又是不知其因只尝了其果,于我,公平?”
良久的沉默……二人皆眉关紧锁。
“只是不知,所以,仍是有因吧?”他带着丝丝不确定道。
“也罢,你终究不是他。”
不是有着那段记忆的他。
夕拾涩涩一笑。
她真的想知道原因,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他似下定了决心一般,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似要把她牢牢记住。
“我,会忘了你,希望你能开心……”
离别时的语气,总带些许悲凉。
“忘?”
有的东西想忘忘不了,有的东西想记住却记不下,也许想忘的并非所厌恶的,分明不舍得忘,却不得不忘,而想记下的,也许是很幸福的回忆,也有可能是——痛苦的恨意,但始终恨不了,于是记不下。
记忆丢失如时光流逝。
谁能紧握时光之沙,不落下一颗一粒?
记忆丢了亦是如此,哪怕刻骨铭心,也终有会遗忘的一天。
“这里是精神病院,你应该记得吧?想忘了一切,何其容易……”淡了淡眸光,他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