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昨天那件杂色毛衣和牛仔裤的背影一转头，应声道“你起来了。”又把头扭回去，他手里拿着橘子果酱，像是正要把果酱放进泡着小壶热茶的玻璃茶壶里面。
“你在泡茶吗？衣服都没换，刚回来？”
“橘子龙井，你要尝一下吗？”
早餐坐在餐桌上，覃黎勉为其难喝着橘子龙井，热茶把酸味煊得尤为突出，她努力控制脸部肌肉不表现出被酸到，算是对他口味的尊重。
“你加班忙完了吗？”
“还没，回来拿资料。”这个男人说得风轻云淡，眼底下的青色黑眼圈把卧蚕都拖松散了几分。熬夜对这样的桃花眼来说真是暴殄天物。看着还怪心疼的。她心里有补充到。
“你看起来熬得很厉害，需要休息”
章浩涵没应这，话头一转，“你早上几点的高铁？”
“八点”
“那我开车送你吧”
“不用，我坐地铁就行，很方便。”
“我送资料正好顺路。”他喝着橘子茶，盯着覃黎，说实话精神有些差。
“章浩涵同志，冲着你收留我这番革命友谊，等你来西川，我肯定要好好招待你，给你提前订酒店，还带你吃不辣不齁的正宗西川菜。”
章浩涵在后备箱卸覃黎的小箱子，覃黎在旁边言语讨好着“苦力”章先生。刚在车上一路上气压都很低，他绷着脸，覃黎就一句话都不敢腆着脸贫嘴了。
“都到这了，你就别送了。”覃黎接过箱子，“已经添很多麻烦了，你赶紧去送资料然后休息吧。”
章浩涵今天似乎情绪不高，感觉像是累了，看人的眸色黯淡，他望着覃黎的脸，眼神不那么温柔，反而深沉了几分，只直勾勾望着她有点发毛。章浩涵突然抬手摸向了她的脸庞，她一愣，下意识以为要摸她的脸就往后微微一闪。
“别动。”他今天的声音惯有的低厚也有点不耐烦，“有面包渣。”说着从头发边择掉什么东西。
覃黎感觉自己的脸烧了起来，自己怎么觉得章浩涵想要摸她啊真的白日梦，惭愧地瞬间低下了头。脑袋上突然压下来一个温暖的手掌。
“真矮，跟椰子一样”，低头的覃黎突然在眼前看到了冰了一早上的面孔，依然憔悴着，但是还是温柔地笑了，那气场像是像是从大寒到了立春一样：“到家了就给我发消息。”
她缩着脑袋根本不敢再看凑得这么近的人。
“嗯，快来不及了！再见！”
说着就拖着行李一溜烟小跑进了站。
坐在高铁上穿山洞，覃黎靠在椅背上想要好好补个觉，趁机跟这乱糟糟的出差变闹剧划开界限。结果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开始复盘章浩涵摸着自己脑袋俯下身凑近的场景。
黑小人：感觉自己逊弊了。怎么就一脸尴尬害羞地跑了，又不是十八岁，跑啥呢。当时就应该反杀回去，自己也是心机小公主，怎么会被撩得一愣一愣得。太丢人了。希望这辈子都别再遇到他了。
白小人：不过他的摸头杀真的好心动哦，虽然说我的脑壳像椰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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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浩涵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了。
他打开微信，工房老板回复说新图纸没问题，可以按期完工。
栗子说已经到家了，让他注意休息。
他手敲了一个“好”，想再讲什么，思索了半天找不到什么话头，敲敲打打又关掉了页面。他清醒了不少，启动了车子开出高铁站的地下停车场。
昨晚几乎一夜都没睡，工房来消息说pcb图仿真没有问题，但是焊接中局部会出现明显短路造成功能障碍，让他们自查一下。年终需要出这批智能增湿器样品，章浩涵只能带着几个核心成员圣诞节赶工校对元件兼容性，优化线路。几个人都是从约会场上抛下女朋友来的，打扮比平时都像模像样几分，满脸的不情愿。
“线路图都画不好，被打回来返工，还想要过节，当公司是慈善机构？”章浩涵的脸色冰冷，不怒自威。
他心里也很苦闷好不容易昨天装胃疼今天又买礼物地骗到覃黎来和自己过圣诞节，他就不委屈了吗？
几个调皮角色都知道组长虽然平日里都温柔带笑，聚餐掏钱包也很爽快，但是工作历来严格，季末考评的时候犯过的错一笔没漏地扣在奖金里，一个个猫见老虎，都耸耸肩开始埋头干活。
三个组员故意大声揶揄章组长几句。
“组长就是仗着自己条件好，也不管我们这群宅男的死活。”
“就是，不给我们过圣诞节，其实不知道背地里换过几个女朋友的哦。”
“隔壁妹妹们都是，眼睛长在脑子后面，听说章组长是个笑面虎，一个个‘反差萌好可爱啊’‘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了’。”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嗷。”
“圣诞节白天要讨好女票，晚上要应付上司，说出来自己都觉得好gay哦。”
“志斌你在讲什么！”
“什么虎狼之词！”
几个哄作一团。
“组长有女朋友了吧，同事在医院看到了，组长说是来着的。”一直静坐在座位的张芃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嬉笑的几个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盯着图纸的眼睛突然瞳孔地震。
“女朋友？”
“医院？”
“组长你喜当爹啊？”
“不会是接盘侠吧。”
“难道是形婚？我一直以为组长是受啊……”
“志斌你又在讲什么”
“你少陪你女朋友看网络小说啊志斌。”
章浩涵铁青着脸：“明早工房上班前，交不了图纸，一季度的加班餐费你们三个包了。”
几个人想了想钱包，小声碎碎念：“所以组长到底有没有当爹？”“不知道，感觉像啊。”“别说了别说了他听到了。”
唯独张芃一副意味深长的眼神，不时侧目盯他，章浩涵没去理会。
忙到凌晨五点，给工房发了优化图，撑不住的几个年轻人都趴着靠着睡着了。加班是常有的事情，脚垫靠枕之类的装备很全。
章浩涵也醒了醒眉头，一大早覃黎就要走了。昨天好不容易才把覃黎“骗”到家里住一晚上，没想到加班一整夜，就这样放走太不甘心了。想着，他收拾背包就要回家去。起码也能见到最后一面。
进门他就看见客厅被简单收拾了一下，天还没亮，他调高了客厅中空的暖气温度，靠在了沙发上。
自己在套路覃黎，他不由自主地，就在耍手段留住她。
西川一遇他没想到会见到覃黎，前两天他也没想过这么快会再见。
高中的时候覃黎的确是普通的女生，矮矮的，一头学生短发。跟在文娆后面，帮她给自己递信，帮他们早恋打掩护，帮她送分手的盒子。
她一直和乐于做文娆的跟班，直到这样的关系被一个男人打破了，当然不是自己，是程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