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沉。黑夜映衬下的景色也是一片漆黑。
可是，a市人民医院的住院部却依稀还有几个房间还亮着。
韩辰站在一颗树下，望着其中一个还亮着的房间，看了很久，他才默默地离开了。
而那个房间正是薄雪住着的病房。
慕石南依旧坐在她的病床旁，握着她的手，眼睛里的血丝很是明显，他却一直注视着她，迫切地盼着她能够醒来。
慕石南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抓得很紧，他看见她的眉头皱得很紧，脸上也开始冒着冷汗，嘴里低声说着什么，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慕石南摇着她的手，连忙喊道：“媳妇，醒醒！醒醒！”
薄雪的眼睛慢慢地睁开了，但是却失去了光亮，眼神十分空洞。
慕石南轻声喊道：“媳妇”。他的声音里带着紧张还有些许的害怕。
谁知，薄雪看到他时，连忙将自己的手抽走，把自己藏进了被子里。
慕石南看着病床上蜷缩着躲在被子里的人。即便是隔着被子，他还是能看到她整个人都在害怕地颤抖。
他想上前去，可是，他很怕自己会伤到她。他就站在那里，没有动，看着病床上那缩在一起的一团。他的眼里，有受伤，有无力，也有克制，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伤到她。
好久，床上的人才渐渐平静了下来，许是觉得外面变得那么安静，那人应该走了吧！
她悄悄地探出脑袋看了看，那人站在离自己两米左右的地方，还朝自己笑了笑。
许是慕石南的笑容感染了她，她这次没有躲回被子里，反而，有些好奇地看着他。
慕石南见她看自己了，连忙抑制住自己心里的欣喜，柔声道：“媳妇，我是慕石南！”他的声音里带着忐忑和小心翼翼。
薄雪打量了他一会，兴许是觉得无聊了，她又别过脸去了。
慕石南虽然没有听见她的回答，但是她现在的样子明显比刚才放松了很多，他尝试着向她靠近了一步。
她虽然转头看了他一眼，但是却又很快地别过头去了。
慕石南心下一喜，又朝她迈进了几步。
这次，她转头看着他，手紧紧抓着被子，脸上满是戒备，身体也微微颤抖着。
慕石南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柔声道：“我就站这里，不会靠近的，你放轻松！放轻松！”
薄雪盯了他好久，见他站在那里没有动作，整个人才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慕石南看了看他站着的位置，大概和她相距一米左右，他在心里暗暗记下来这个距离，以免自己不小心伤到她。
“咔”得一声门响了。
慕萧的身上还带着些冷意，他还没走到慕石南的旁边，便看见薄雪躲进了被子里。
慕萧想说什么，却被慕石南出声制止了，只见他压着嗓子，低声道：“我们出去讲。”
慕萧点了点头，出去了。
慕石南放软声音，柔声道：“他出去了！你别怕！我出去一下下，很快就回来陪你。”
薄雪依旧没有回答。
慕石南也没有在意，轻轻地把门带上。
慕萧看他出来了，说道：“我们去我办公室谈谈吧！”
慕石南摇了摇头，说道：“就在这里吧！她现在已经经不起一点点意外了。”
“也行！她刚才是怎么了？”
慕石南将她醒来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
慕萧皱了皱眉头，脸色有些沉重，他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她看起来好像不认识你，并且还很害怕别人的靠近？”
慕石南点了点头。
慕萧：“我觉得我们明天得找一下精神科的那边的人来给她做一下检查。”
慕石南虽然很不喜精神科这几个字，但是他知道他没有办法，只能这么做了。
他有些艰难地开口应道：“好！”
“那接下来的事情，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慕石南朝他点了点头，说道：“哥，你也回去休息吧！”
“好！”
慕石南看他转身离开，他也进了病房。
一进门，就看见薄雪将眼睛从被子里露出来，有些警惕地看着门口，看见只有他一个人进来，才松了口气，放松了下来，慢慢地将整个脑袋露了出来。
慕石南眼里渐渐染上了笑意，他柔声道：“我回来了，我陪着你好不好？”
薄雪：“……”
慕石南在距她一米左右的位置停住了，他小心翼翼地笑着问道：“我能不能离你再近一点？”
薄雪依旧没有说话，但是脸上也没有明显地戒备。
他试探着轻轻往前挪了半步，见她没有反对，又问道：“我能不能坐在这个椅子上，我站着好累啊！”说着整个人都累弯了腰。
薄雪仔细地打量着他，看他的脸色确实不太好，像是确定了他没有说谎一样。她将头别到了别处。
慕石南看她只是将头別到了别处，并没有特别地抗拒，也就当她是同意了，于是他连忙坐到了椅子上。
他习惯性地准备去握她的手，却被她避开了。
慕石南看她一脸戒备地看着自己，连忙柔声道：“是我不好。我不会了。”
她注视了一会他的眼睛，又一次别开了眼。
慕石南看她不说话，便柔声问道：“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她依旧沉默着。
慕石南也不介意，就开口讲了：
从前，有一个小男孩在沙坑里堆着城堡。一个小女孩跑到了他的身边，用甜甜的嗓音喊道：“哥哥，我能和你一起玩吗？”
小男孩有些惊讶地转头看她，却被眼前可爱的小天使给迷住了。小男孩一脸期待地看着她，问道：“你是天使吗？”
小女孩甜甜地冲他笑了笑，“哥哥，是在夸我漂亮吗？妈妈说了，天使是很漂亮的。”
小男孩有些脸红，但还是点了点头。
小女孩用甜甜的嗓音说道：“哥哥，也很漂亮，眼睛很漂亮。”
小男孩有些羞涩地问她：“那你愿意给我当媳妇吗？”
小女孩的小脸蛋上一脸纠结：“可是妈妈说了，不能给陌生的人当媳妇。”
小男孩挠了挠自己的小脑袋，歪着脑袋想了想，带着些微小奶音，说道“我叫，楠楠”，还伸出一只胖乎乎的小手，要和她握手。
小女孩甜甜地笑道：“楠楠哥哥好！我是雪雪。”
两只胖乎乎的小手就那样握在了一起。
小男孩笑道：“这样，你就是我媳妇了。
但是，那天小男孩和小女孩还是分开了。
薄雪不知何时已经将头转了过来，好奇地听着。
慕石南看了看时间，考虑到她还虚弱的身子，柔声哄道：“我明天再给你讲，你先休息好不好？”
薄雪看着他不说话，但是慕石南却觉得她想让自己陪着她。
慕石南试探着开口问道：“我陪着你！”
薄雪这次竟然点头了。
慕石南帮她盖好被子，按了床头的开关，房间也一下子全黑了。他也趴在她的病床旁休息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