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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一园梅香

红日西边沉,素蝉东边升,星宙大多数地方昼短夜长,不知不觉便到了晚上。一下午的时间,我都在为阿猫煎药,虽然他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却不记得我们遇险后发生的很多事,我不放心,便给他煎了许多补脑子的药。燕南休感激我帮了他的忙,这些药都是他送给我的。既然是不花钱的,我就豪气地给阿猫煮了一大锅,托了两个星奴给抬过去。

“阿狸,你是想喝死我吗?”阿猫看着一桶的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都是补药,喝不死的。”我给了两个星奴一点辛苦费,他们喜出望外地拿着钱走了。我摆出两个药碗,先舀了满满一碗药道:”阿猫,快过来,这可是我弄了一下午才熬出来的。秦霄,你要不要也来点?“秦霄站在阿猫身后,听到我叫他,捂鼻子的手迅速地挪到耳边的头发上,道:”咳,我身体好得很,不需要补。阿猫,你多喝点。“

阿猫慢慢地走过来,在我旁边坐下,抿了一口道:“怎么这么苦?”阿猫放下药碗,吐着舌头,一脸苦色。

这药的确很苦,光闻着味我都受不了,为了阿猫,我一直忍着。我捧起碗凑到阿猫面前,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他说:“是有点苦,但对脑子好呀,你乖乖地喝完,喝完了我给你糖吃。”

“我不吃糖,我也不喝药。”阿猫别过脸去。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秦霄,你说说他。”我真把阿猫当孩子了,说话都是一副大人腔调。这药,阿猫不愿喝,我很着急。

秦霄收起脸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端起药碗,直接递到阿猫嘴边,问:“这药,你喝还是不喝?”

“不喝。”阿猫嫌弃道。

“紫狸,你去把蜻舞姑娘请来,就说这里有个小孩子不愿意喝药,需要她喂。”秦霄余光盯着阿猫,果然,阿猫听到蜻舞的名字,便有所动容。

“哦——那我去啦!”我佯装站起来,阿猫一把抓住我喊道:“我喝就是了!”

我舒了口气,早这么配合不就好了。我感激地看了秦霄一眼,然后看着阿猫把药喝下去。喝完之后,阿猫苦不堪言,右手往我这一伸:“苦死我了,糖呢?”

我咧开嘴一笑:“没有糖,骗你的。”

阿猫一脸哀怨地看着我,我安慰地拍拍他,顺便给他递了杯水。天色已晚,阿猫把药喝了,我也就放心了,我站起来准备走:“阿猫,你喝完药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我送送你。”秦霄道。

“不用,秦霄你帮我盯着他,让他多喝一点,我先走了。”

我的住处离阿猫他们的住处只需穿过一片梅花园,平常我不常往阿猫这处来,倒没发现这里有一片这么好看的梅花园。红颜若血的梅花在寒风中傲然独立,散发着淡淡幽香,像极了雪中撑着骨伞的那位红衣女子。我心中忽然一丝了悟,这梅花园想必就是燕南休为初魅种的。梅花园中有一座雅亭,我走过去,看见燕南休正安静地睡在躺椅之上,这亭子间摆着火炉,炉中正烧着火石,昏暗的火焰照的燕南休脸色发黄。我见燕南休熟睡地紧,觉得不便打扰,提着脚步,准备离开。

“紫狸姑娘。”燕南休沧桑倦怠的声音叫住我。

“燕宫主。”我侧过身,虚虚地拜了一礼。

“这么晚了,紫狸姑娘怎不在房中休息,倒跑到这梅花园来了?”燕南休笑意吟吟地看着我,看样子并没有因为我的突然打扰而生气,反而还挺欢喜我的出现。

“我来给阿猫送药,途经此地。燕宫主呢,这么晚了,为何在这里?”我问,顺便拣了个凳子坐下来。

燕南休捋捋胡子,笑意淡然:“老夫每晚都在这里。”

“每晚?难道您晚上就在这里就寝吗?”我很吃惊,这南鱼宫本就因挨着凤岐雪山,比别的地方冷的多,这晚上,气温更冷,相当于地球上的零下二十度,在这里睡觉,还不得冻死。

燕南休点点头,坐起来的身子又躺了回去,声音十分平静地说道:“老夫大限将至,不知道哪一天躺下去,就再也醒不来了,与其死在冷冰冰的房子里,不如就着这一园的梅花香,安静地离开。魅儿最喜欢梅花了,这一园的梅花,都是我为她种的。看着这些盛开的梅花,就像看到她一样。我与她生不能在一起,死的时候,有这些梅花陪着,也是好的……”燕南休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就没声了,他还没有离开,只是又睡着了。

我的心里突然纠紧,为燕南休即将要离开难过,也为他的深情难过。如果可以,我愿意做一个人类,至少不会被命运束缚,生的自由,爱的自由。我从沐盆里取出几块火石为燕南休添上,这些足够烧一夜了。我悄悄地离开这里,如果下次见到初魅,我告诉她燕南休要死了,不知道她会不会愿意来陪他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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