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木鱼结结巴巴地道:“我……我……”
那人笑道:“只因你很想知道少林寺的状况!”
陈木鱼默然。
那人忽然站起身,对陈木鱼说道:“好!我不和你说,让另外一个人和你说,怎么样?”
陈木鱼依旧没有说话。
那人却说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好,和我来!”
那人站起来,当先而行。一边走着,还一边说道:“其实你应该回去一起去找‘水晶’的。”
陈木鱼不解道:“为什么?”
那人若有所思的说道:“因为你如果回去,事情就会变得简单,也就不会卷入到这个大漩涡里。若是你师父知道的话,也一定会让你这样做的。”
陈木鱼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说道:“你见过我师父?”
那人没有说话,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
又走了十一步,那个人在一间仓库前停了下来,陈木鱼也停下脚步,随着他的目光看去,除了满屋子杂物之外,一条体格巨大的狗正蹲坐在角落里,碧惨惨的眼睛在黑暗里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正在择人而噬。
狗的低吠声像是鬼哭,让人听起来心里毛毛的。
那人微笑着转头,看向陈木鱼,说道:“你不会怕狗吧?”
陈木鱼没有回答他的这句话,而是将目光从狗的身上移开,又看向了满屋子杂物。
那人轻笑一声,当先而行,走进了屋子。此刻外面虽然是艳阳高照,但里面却黑的不见五指,虽然如此,那人还是很自然的在里面穿行着,似乎对这里已经非常熟悉。
屋子里虽暗,但那人穿的却是一袭白衫,而且那套白衫也很特别,在黑暗中,就像是萤火虫一般带着一种无法被消除的光亮。
陈木鱼随着这道光亮,来到了一面巨大的石床前。石床的四周矗立着四根柱子,用来悬挂帘幔,但此刻帘幔已无,只剩下蛛网和几只巨大的蜘蛛悬挂在上面。
那人走上前,在石床上摸了摸,只见石床突然从中间裂开了一条缝,然后那条缝越来越大,直至石床分开两半,沉了下去,一条带着石梯向下而去的密道赫然出现在了二人眼前。
那人一马当先,对陈木鱼说道:“请!”
陈木鱼虽然感觉到这下面一定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既来之,则安之,如果能得到少林寺的消息,就算下面是十八层地狱,又有什么关系!
石阶一共二十四级,到了最下面,就变成了潮湿的石板路,石板路左右南北相通,宽窄不过两人同行,高低不过一人站立,两侧的石壁上每隔七步便镶嵌一尊孩童有尾状的长明灯。
孩童跪在一条尺许长的石条上,双手恭敬的捧着灯座,面容安详。
那人看陈木鱼对那“长明灯”很感兴趣,于是说道:“此灯万年不灭,你可知为什么?”
陈木鱼道:“听说是因为这长明灯所燃之灯油是由东海人鱼的鱼油所提炼而来,一经燃烧,万年不灭。不过,小僧还听说,这种长明灯是用来点在皇族陵寝里的,不知为何却在这里?难不成……”
那人大笑着打断了陈木鱼的话,说道:“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这里不是什么皇族的陵寝,不过,这里却和‘那些人’有关系。”
然后,他不等陈木鱼说话,又接着道:“不用我说,‘那些人’是什么人吧?”
陈木鱼当然知道,所以他回答道:“不用!”
那人点头道:“嗯,还不算太笨。既然不是太笨,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事情的不简单了吧!”
陈木鱼脸色慌张的答道:“知道。”
地道里面四通八达,每走十八步便是一个十字路口,路口通向何处,陈木鱼自然不得而知,但从每条路口尽头处传出的些许人声,他忽然觉得,此处就算不是第十八层地狱,也和其差不多了。
最安静的就是他们走的这条路,但往往最安静的也必然是最可怕的!
这条路仿佛没有尽头,但却让陈木鱼蓦然地生出一股熟悉之感。
越往里走,熟悉的感觉就越强烈,就像是他小时候坐在早课里打盹的感觉一样,周围梵音袅袅,他却只想睡觉,然后,头忽然一点,他便清醒了过来。
此时,他也清醒了过来,回忆里的梵音竟都变成真的了。
此处竟然就是一处牢房!
而关着的赫然就是一群和尚!
而且还都是少林寺的和尚!
陈木鱼从中认出了他的师父,他立刻在他师父的牢房前跪了下去。
慧镜大师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停止了梵唱,睁开了双眼,眼神空洞而又浑浊,充满了疲态。
陈木鱼悲伤的说道:“师父!”
慧镜大师疲乏干枯的脸上忽然现出了一抹笑意,他说道:“你还是来了。”
陈木鱼说道:“我必须得来!”
慧镜大师微笑着说道:“其实,你不必来!”
然后,他看了看此刻正站在陈木鱼后面的那个人,慈祥的笑容收去了几分,说道:“我在大雄宝殿我佛如来的庄严宝相前,留下了一封信,那封信里有我所有想对你说的话;你如果不来的话,按照那封信上所说的去做,我们少林寺还有一线生机,但如今你来了……”
说完之后,慧镜大师脸上的笑容忽然全都消失不见,浑浊的眼中蕴满了泪水,长长的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方丈惠通大师。
惠通大师却没有看他,而是看着陈木鱼,他脸上没有怜爱和慈悲,有的只是严肃和悲哀,他也叹了口气,说道:“你终究还是来了!”
站在陈木鱼后面的那个人此时接口道:“我也和他说过,你师父一定不希望你来的。”
这句话虽然说了,但却等于没说,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把他的这句话听在耳里。
少林寺众人所唱之梵音不知何时已经停了,这巨大的地牢中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仿佛蚯蚓挖土的声音都能听见。
陈木鱼率先打破了沉默,他问道:“方丈,师父,你们是怎么被抓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