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慌忙改口,附和他的观点。
陈木鱼带着拉姆离开了那里,没敢停歇,不顾时间上的关系,在夜幕垂垂下出了城。
出城之后,陈木鱼没管那么多,就像是一匹马一样,一句话也不说,一个人在前面迎着风,踏着浪的一个劲儿的往少林寺的方向走着,显然他没有想到身边还有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虽然拉姆是番邦之人,体格和心理上和中原女子有所不同,但她终究是个女人,他不像陈木鱼那样曾经做了四年多的苦行僧,不吃不喝三天三夜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参禅,虽然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参透,但身体却比平常人强健多了,所以他对于这些根本不予理会,他也以为拉姆对这些东西也都和自己一样,根本不放在眼里。
但,拉姆这时却说话了:“喂!天都黑了,我们住哪里啊?”
陈木鱼停了下来,转头茫然的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不解,他说道:“你还要睡觉?”
拉姆道:“我又不是妖怪,怎么不睡觉?”
陈木鱼咬了咬嘴唇,转身继续走着,一边走,一边说道:“这荒郊野岭的哪有睡觉的地方,你要是想睡,就找一个干净的地方眯一会儿就好,我替你守夜。”
拉姆道:“你不睡吗?”
陈木鱼道:“我不困。”
夜晚很快就过去了,二人甚至都不知道天光大亮的那一线光明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了。陈木鱼本来是不想睡的,但不知为何,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一个人在撕扯着自己的灵魂,使它不得清醒,于是,幽幽转转,他还是睡过去了。
太阳还没有出来,东方的山边已经出现了白色,只一眨眼的功夫,白色里面又生出黄色,看来,天要完全亮了。
陈木鱼睁开眼缓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天亮了,走吧!”
他本以为拉姆还没睡醒,但生息全无,他迅速回头,拉姆果然已经不见了。陈木鱼惊慌的站了起来,轻声唤道:“拉姆姑娘,拉姆姑娘!”
声音是出去了,但却没有回来,陈木鱼有些心焦了,出家人本不应该如此性急,但不知怎的,近些年他的性格仿佛和几年前的自己判若两人,不但不像个出家人,倒像个市井商贩了。他虽然时时刻刻都安慰自己:也许拉姆是出去找东西吃了,一会儿就会回来的。但日上中天,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出来了,金黄色如同黄金一样洒满大地,陈木鱼望着丛林深处,怔怔出神。
忽然,一阵风起,风后面紧跟着一阵脚步声,一个人由远到近,出现在了陈木鱼的视线里。
“陈兄,好久不见!”
陈木鱼道:“你……你是?”
那人道:“怎么,连我都忘了?”
陈木鱼揉了揉眼睛,说道:“实在是眼生的很,记不得了。”
那人呵呵冷笑,说道:“真是贵人多忘事,你难道忘了四年前……”
他还没有说完,陈木鱼心头“突”的一跳,猛然惊醒,拉姆正坐在旁边惊奇的看着自己。
拉姆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陈木鱼道:“没什么。”
拉姆指着陈木鱼的脸和头,笑道:“还说没有,看你出的汗。”
陈木鱼伸手一擦,果然,袖子上湿了一片。
拉姆又问道:“现在我们应该往哪里走?”
陈木鱼还没有说话,他们的身后却有一个声音说道:“别急!这里的事还没完,哪里也别想走!”
二人回头,一个灰袍道士站在他们身后不远的一棵歪脖子树下,上面系了一根绳子,道士脚踩着石头,头套在绳子里,一副准备上吊的架势。
二人见状,慌忙跑过去救人,但道士却拦住了他们,对他们说道:“帮我把下面的石头挪开。”
拉姆道:“挪开石头的话,你不就死了嘛!”
道士笑道:“我就是要求死,可是总死不了,你们帮我一下,我谢谢你们了!”
陈木鱼道:“上天有好生之德……”
道士打断他说道:“你这秃驴别说话!我让你帮忙,没叫你念经,等我死了之后,你再念经超度我。”
陈木鱼道:“道友不应如此轻生寡命……”
道士又一次打断了他的话:“你别说了!你们这些秃驴,天天唠唠叨叨的烦死我了!小姑娘,你来!”
拉姆虽然跃跃欲试,但看到道士下面的那块大石头,心里一紧,说道:“我搬不动那块大石头。”
那道士一边气急败坏的在那里跺脚,一边指着陈木鱼二人骂道:“两个废物!这么一点事儿都干不好,将来还能做什么!”
拉姆气道:“你说什么!”
道士道:“我说你们俩是废物!”
拉姆怒道:“岂有此理!”
话音刚落,只听“飕飕”两声,不知是什么东西突然从她的袖子里面飞出来,朝正在骂人的道士飞去,她瞄准的是道士的双腿,她并不想杀人,只想教训一下这个出言不逊的牛鼻子老道。但没想到的事情出现了,那道士手脚不动,她射出去的那枚暗器却不知所踪,找不到了。
拉姆瞪大了眼睛,仿佛眼睛有了思想一般,想要突破眼眶。
陈木鱼也很惊讶,他惊讶的是那道士竟然在拉姆放完暗器之后不但没有受伤,甚至还随着那两枚暗器一并消失了。二人充满好奇,互相对视了一眼,心有灵犀般共同朝着那块石头走去。俩人心中时刻都保持着警戒,生怕下一秒那道士突然从那里跳出来。
等到俩人走到那块大石头面前,他们才终于放下心来,因为上面不但放着拉姆的两枚暗器,暗器下面还有一张纸和一封信。
纸上面写着:
此信务必交到惠通大师手上!
陈木鱼转头四顾,早已经没有了道士的踪影。
拉姆道:“也是和少林寺有关系。”
陈木鱼奇道:“何来‘也是’?”
拉姆笑着指了指自己,说道:“因为我也是啊!”
陈木鱼笑了笑,收起信和纸,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