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明随便鼓捣个书院，暂时算是书院吧。夫子们都当成小孩子的玩笑，听回来报告的学子所言，规模还挺大。就建在泗水河边，离泗水书院不足十里。
年龄虽小，这办的事情却让人很舒心。听了回来的各家学子描述，当时人山人海的景象，姬明的所做所言。诸位夫子心中满意地点点头。学院还剩下的夫子都召集起来，在书阁三楼，彼此商量一下学院名字。青壮年的夫子多数回到外地家乡过年，而年纪大的，可经不起折腾，而且多数子女都已经长大，常年居住在学院。
今日难得聚在一起，彼此议论着春节期间的安排。总要互相拜访一下，彼此都是熟人，提前问下时间，也省得送名帖。
老秦清清嗓子，示意诸位夫子稍作安静，开口说道：“学院弟子姬明，准备开一所学院。感念我等教育之恩，以及此次对流民的活命之恩，希望我等来命名，诸位意下如何？”
“老秦，据我所知，只教授识字，算学以及百家精义。不参与科举，只为流民未来谋生，可是属实？”谢夫子拱手说道。
“是的，这也是我放心的地方。如果准备培养士人，那朝堂肯定不许。我琢磨着，一则对世家皇族都没威胁，二则安顿流民中幼童，三则宣扬陛下仁德百官勤勉。我相信，这些人神经不会过度敏感。而且我听说，所选取的夫子，都是学院里的孩子。哦，还有老夫的孙女，这才是让大家都放心的地方。”老秦抬着头，目光扫过众人，说道。
“嗯，很符合我墨家精神。只是害怕天下士子耻笑，郡守不容许办学。”相里夫子点点头。自己肯定是支持，一方面墨家技术革新，实验费用靠姬明，另一方面也可以给自家培养些幼苗。相里氏这分支，可从不喜爱做官，虽说学子很多被朝廷工部拉去，可这是现实，没办法。
“难道霸王枪已经庇护不了小儿了吗？”人群后悠悠传来颜老夫子的声音。众人让开一条道，让老人家坐到前面案几。
“一个小儿，安顿一群小孩子，办个识字算术的地方，讲解下百家精义。我倒要看看，颍川荀氏，谁敢吱声？”老夫子接过院长的茶水，轻轻浅尝一口。
众人互相看着彼此，默默点点头。
“你们啊，年纪轻轻就前怕狼，后怕虎。泗水学院不敢打破规则，收取寒门子弟，可有人规定，不许我泗水学子办个学院吗？如果不许，那就去把颍川学院，邯郸学院，还有百越书院都给关了。”老夫子说道，一副恨铁不成钢。
“老夫子意思是，可以用这个书院来收寒门？”李夫子说道。
“如此想来，确实可行。既然世家与寒门在朝堂争斗如此，何不让一小儿辈胡闹一下。”老谢思虑良久说道。
“夫子，那我等是否应该暗中帮助？”秦夫子低头轻声问道，耳朵贴近，等待回答。
老夫子端起茶，浅浅品尝，抬起眼眸看向众人。
“寒门不可能再压制了。此话出我口，入诸君之耳，不可外传。秦楚有军功和文功，甚至教化之功，给与寒门出路。可是现在都断了。
老夫最近思虑，为何现在寒门和世家如此敌对？根由在于皇族。不是天命，终究是有遗祸。当一个朝代，上下失去流动，那池水也就腐臭了。
诸位，此子也许会给我们带来新的视角。切勿过多干预，只需挂我名号，树立王枪即可。静观其变，任他胡闹一番，老夫这点薄面还是有的。”老夫子说完扶着案几，在秦夫子的搀扶下起身，缓缓往外走，站在门前一顿，看着灰暗的天空说道：
“曙光已经出现，黎明就在眼前。日月已然升起，太阳的光辉将会普照大地......”说完，扶着门口小道士离开。
秦夫子看着桌上的白纸上，苍劲有力的写着两字“曙光”，旁边附着两句“天道有常，地道流谦。”略微沉思片刻，把纸张传与众人。
“诸位可有异议？”秦夫子平静地看着众人。
“我等无异议......”众人拜倒，然后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老夫子的意思，我等不便插手，放小儿辈施为。”秦夫子起身，把纸张收入怀中。众人一一离开。
上午，姬明在学院和孩子们那边转了一圈，回来时，小鼠已经恭候在车旁，小兔子开始第一天执勤，两人互相瞅着，莫名其妙。
姬明纵身上了马车，等着小侍女进来，小鼠就驾着马车出发。姬明好奇地听闻少年人的诉说。跟随着师傅走南闯北，驾车操舟，样样精通。这读万卷书，小鼠肯定没有，但是行万里路，绰绰有余。
跟城门口的叔伯打完招呼，转眼就到了第一鲜。不是自己花钱，那么心情就格外美丽。姬明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吝色倒是一如往常。楚氏兄妹已经等在门口，姬明快步上前。
“劳烦郡主和世子，愚弟有些惭愧。”
“贤弟，我在等赵将军，你且先上去。”楚子南如此耿直，实在让自己始料未及。这个耿直boy，如果不是世子，非打他一顿。楚子白冲姬明微笑示意，看着旁边的小侍女，有些诧异。
“这位，小兔子，我的新上任侍女，大家多多关照，至于小鼠，那就无所谓了，都是熟人。”姬明冲着楚子白说道。见对方点头微笑，这才放心。
“小鼠，你怎么又跟来了？”身后传来赵将军声音。
“赵将军，今日特地为你设宴，我等可是期盼良久，胡公子早已在楼上等候多时。”楚子南举手行礼，冲着对方说道。
“劳烦郡主和世子，愚兄惭愧。”赵龙收回目光，冲着面前诸位行礼，谦逊说道。
“哪里？这次多亏赵将军迅速，作为弟弟，我代姐姐，多谢解救之恩，还请上座，我且前引。”楚子南笑容灿烂，微微躬身，在前面引路。
额(⊙o⊙)…
这人与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自己刚才说完，别人爱理不理。这眨眼功夫，态度天翻地覆，这人也太势利了吧？太现实了。
小鼠难得抽动嘴角，自从跟七哥在一起，总是遇到各种笑话。小兔子门牙都出来了，一点侍女的样子都没有。还是楚子白好，笑，别人也知道避避头，更何况还那么美。
众人行至楼上，彼此互相行礼。
“胡兄好，这好久没见到你了。韩兄好，这算第三次见面，荣幸之至。”姬明笑着说道。
“愚兄可是对贤弟仰慕已久，早就听闻江东麒麟子，今日才得以同席认识。”韩剑举手作揖，笑着说道。
“韩兄可不能夸他，我等家中长辈都拿他来打击我。慨叹贤弟才是下一代世家领军人物......”胡风笑着打趣道。
“诸位抬举了，还是赵将军年轻有为，更是此次一战而定......”姬明谦虚说道，可不能抢了主客的风采。此话一出，众人点头称是，热情地熟络起来。
待到菜色备齐，楚子南起身说道：“来，诸君，我等为赵将军贺。”
“为赵将军贺......”
“惭愧，侥幸，多谢诸位。”
众人一饮而尽。
“这第二杯，为陛下贺，为朝堂诸卿贺。”楚子南舒展宽袖，对着西面说道。
众人起身跟随，遥望京城说道：“为陛下贺，为诸卿贺。”
“这第三杯，为我等年少风流之人，在此相聚贺。今日举首，皆是我大越新一代翘楚，为我等友谊贺。”楚子南举杯至眼前，向诸位微笑示意。
“为我等友谊贺......”众人微笑着举杯，彼此示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也都熟悉起来。
“今日我等，明日也会是大越翘楚，愚兄稍微年长，有些不情之请，还望诸位海涵。”韩剑起身说道。
“韩兄有话直言，在座都是俊杰少年，可不兴朝堂那套谦卑......”胡风笑着说道。
“那愚兄厚颜一次。姬明贤弟，不知我颍川韩氏，是否能分得雪盐之利，为表胡兄和楚兄尊敬，我等愿意代理，另外税收代为上缴，不知可否？”韩剑说完，笑着看向其他人，赵龙将军也有些跃跃欲试。胡风和楚子白都心知肚明，低头吃菜。
姬明暗想，这食盐之利，颇为巨大。自己独占半数有余，可不是长久之道。现在韩兄已经开口，那么世家必然都已知晓。好处很明显，迅速畅销各地，可坏处也很明显，那就是吃得太多，容易撑死。盐铁历来都是国家重点关注，可不能贪多。
“韩兄过谦，此等事情，小弟可是求之不得。这盐铁苍生之利，而且成本又高，小弟侥幸改进工艺。正当利国利民，我已决定，楚王府和胡风公子不变，他们依然三成利，陛下那，我准备献于五成之利，愚弟只取两成。至于各地世家，如不嫌弃，跟小弟一样，这多出一成给官府以救济民生，不知诸位可好？”
“此言当真？”楚子白和韩剑异口同声说道，胡风微笑着点头，还算合理，唯有赵将军有些纠结。
“姬明贤弟，我军中可否便宜点？”赵龙将军难得开口，面色有些恳求。
“赵将军此言就见外了。我父戍边多年，我也算军中之子，叔伯更多也是军人。军中所需，一律成本价，如果将军着急用盐，我立刻让马兄派人去往北地建作坊。”姬明笑着说道，心中暗自得意。
“如此，那请受我一拜。”军中的汉子做事就是直接，众人还没反应，已经深躬行礼。
“诸位也不用担心，马兄已经在流民中培养匠人，明年开春就可以前往各地开设，账目各家可以派人一起，工艺也很简单，就是成本，我需要统一，这样大家就可以按照统一价格区间销售，至于没有贵族代理的地方，则由商人竞价。”姬明对着在场人说道。
众人会意，暗想此法倒是合理，这样钱财透明，大家彼此还不会恶性竞争，既照顾陛下，也兼顾世家，只是姬明损失比较多。不过想想对方底蕴，这倒是不失为一条安全捷径，毕竟成本摆在那，还要照顾对方，这流民花费数百万两银子吃喝，可不是小事。
宴席越发的热烈，彼此互相道贺。相互邀请，以后可以互相拜访一番，将来也能互相照应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