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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平凡人的不平凡经历(2)

教育部那位令人尊敬的副司长,大笔一挥,将唐骏送到了日本。1985年,唐骏赴日本留学,5年后,也就是1990年,唐骏又飞赴美国,在国外一待就是12年。

奋力争取来的留学生活,对唐骏来说并不轻松。用唐骏的话说,所有留学生经历过的生活,他都经历过:发奋读书,勤工俭学,起早贪黑,省吃俭用。最后获得了电子工程学硕士学位。

唐骏回忆,为了省钱,他在餐馆里工作时,只吃一样东西——咖喱鸡饭。这是一道快餐,日本餐馆、茶餐厅的看家饭。日本餐饮十分讲究,处处体现人文关怀,从色、香、味,到餐具的款式、摆放、桌布的颜色都很用心。一般还有温馨的音乐,或是柔和的灯光,就是最普通的咖喱鸡饭也不例外。

第一次吃咖喱鸡饭,是一种诱惑,是一种享受——盆子里,一边是热腾腾的米饭,另一边则是香喷喷的咖喱鸡。黄澄澄的咖喱汁包裹着鸡块,与白得耀眼的米饭相黏在了一起,然后,携着一缕缕飘浮的热气,渐渐地盖在了白米饭上。在汁与米饭的相黏处舀上一勺,放进嘴里,又香又糯,真可谓回味无穷。

不过,再美味的东西要是吃上几年,也一定伤胃、乏味。“以后,我再看到咖喱鸡,就恶心、反胃。”唐骏说。

尽管生活很艰辛,但是,日子安排得很充实,过得很有乐趣。除了功课,唐骏的兴趣依然很广。高考的时候,语文没考好,少了一分,他便努力地提高这方面的能力。方法竟很独特:闲下来时,无论是坐在地铁里,还是坐在公交车上,他会自己给自己出题目,看见一人一事或一景一物,规定自己以此为题,作十分钟的演讲。要求组织材料,并能跌宕起伏。起初,这种尝试很艰难,慢慢地便很顺畅,而且有不少心得与体会。

唐骏不曾想过未来的多少年后,他会成为一名职业经理,但是,事后证明,日本期间的这一锻炼,让他获益匪浅。现在,他经常到各种场合演讲,而且总能俘获听众的心,特别是一些临场发挥,很多令人拍案叫绝。

在日本留学期间练就的这一能力为他走上中国顶级职业经理人之路奠定了良好的基础。2001年11月,微软公司在南昌江西艺术剧院作了一场《信息技术的发展与应用》的报告,听众是江西1600名干部,包括省级主要领导。唐骏演讲的题目是《软件企业的文化》。轮到他报告了,他慢慢地走到讲台旁,然后,又绕到讲台前,走到舞台的正中。顿时,全场寂静无声,所有人屏住呼吸看着他。

站到中央的唐骏,不紧不慢,脱下西服,往地上一扔,开口了,“请允许我抱怨一次南昌,抱怨我曾经的女朋友,因为她是南昌人。”此言一出,听众异口同声地发出了“哇”的叫声。所有人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组织策划人此前不知会有这一细节,提心吊胆,为他捏把汗,“讲企业文化,扯到女朋友那去,这也太离题了?”

接下来,他讲了一段故事。20年前,他给女朋友买了一条裙子,商场购买价格为15元,买回来后,他精心地做了包装,包装得很精美后送给了女朋友。女友问他:“裙子值多少钱?”他说:“50元。”没想到女朋友非但没有高兴,反而很生气,说唐骏骗了她:“根本不值50元,同寝室的同学买过同样的裙子,只值15元的。”那时,一个月的生活费也就十几元,买一条裙子花15元,已经是不得了的事了。在当时的学生眼里,50元的裙子,简直就是奢侈品,学生是买不起的,而很可能是吹的。于是两人闹得不开心。

唐骏只觉得委屈:“买来是15元,但是经过加工、包装,再加上我的心意,50元不多吧?”可是,女朋友不理解,咬定唐骏是故意骗她的。价值观的不同,引发了两个恋人的冲突和分歧,两人最后分手了。于是,他总结道:“17年前,因为文化、价值观的差异,我被女朋友给抛弃了。今天,中国加入了WTO,我们江西不要因为文化、价值观的不适应,而被WTO抛弃了。”顿时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所有的听众恍然大悟,女朋友的故事,无非是一个引子,一个引人入胜的引子,而他选择的是一个人们很有兴致的故事,不知不觉,你便走进了他的主题。报告会的策划者到这时,才松了口气:“原来,唐总玩的是悬念啊!”听众整场报告听得轻松愉快,口碑非常好。

事后,唐骏透露,这样的技巧,对他而言,早已炉火纯青。现在,任何一场报告,他能以最快的时间,找到一个很好的切入点,迅速地吸引听众。而这种锻炼,得益于日本留学的时候。

5远渡重洋赴加州,稳获博士学位

留学美国,唐骏获得了计算机博士学位。而最大的收获,还不只于此。发明创造与创业的经历,让唐骏的留学生活孤独而不寂寞,紧张而富有色彩,清贫而享有乐趣。

第一项创造是卡拉OK打分机。

现在,中国的卡拉OK风靡城乡,而许多VCD、DVD机上都带有评分功能。一曲歌唱罢,屏幕上会为歌者打分,从0分到100分,它会自动作出评判。有的机器还设了一些俏皮话:“95分,好酷啊!”“90分,你真棒啊!”“85分,好样的!”“70分,不错!”“50分!马马虎虎!”“30分,加油啊!”等,给演唱增添了不少乐趣。

这个计分器的最初发明人便是唐骏。卡拉OK起源于日本,风行于日本。20世纪80年代,日本城乡大街小巷的酒家都装有卡拉0K机,客人坐在吧台前,一边喝酒,一边唱歌,或高亢,或低吟,或缠绵,场景休闲而有情调。在日本留学的唐骏,看到这种场景总是想,如果能给唱歌的人再打打分就好了。于是,他萌发了研发计分器的想法。

在美国读博士期间,他开始了计分器的研制。按常规,计分器的研制,需要做许多的测试,不同的人,不同的发声,最好都能识别,这样打出的分才客观。但是,由于受当时条件的限制,很难找到这么多人来测试。“当时在美国的中国人少,会唱卡拉OK的人更少,我是唯一一个测试的样本。大部分数据都是以我测试的结果来定,所以你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无论你唱得多好,但你可能只能打到60分左右,而我无论怎么唱,总能保持在90分以上。”唐骏回忆。

一位记者曾与唐骏讨论过这一问题。

记者:“唐先生,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上海很多卡拉OK都有一种打分机,但是我发现这个机器非常不准。在采访你之前,我听说原来这个机器是你发明的。”

唐骏:“对。你不是第一个跟我讲这个问题的人。我不知道它给你打的是多少分?”

记者:“50分。”

唐骏:“已经不错了。”

记者:“你在上海试过自己的打分机了吗?”

唐骏:“我在一家卡拉OK厅里面试过。我和一帮朋友一起,除我之外,只有一个人得了高分。后来我发现,原来他的嗓音、发声、感情都跟我很像,当时我用我的方式唱了一下,大家一看:哇,92分!可以说是历史高分了。”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不太完美的计分器,扭转了唐骏清贫的学生生活。唐骏找到美国的三星公司,要求转让这一技术。三星公司很高兴,立即答应,出价8万美元买下。唐骏高兴极了,8万美元!对于一个穷学生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他要打多少工才能赚到这个数啊!为此,他兴奋得好几天没睡好觉,憧憬着,8万美元到手该怎么花,而完全没有想过要和三星公司讨价还价。很快,他把计分器卖给了三星公司,并如愿获得了8万美元。

不过,三星公司付出了8万美元,收益则更丰。三星公司因为有了这个卡拉OK计分器,市场占有份额眨眼间从百分之十几跳到百分之三十多。不仅如此,三星当时的竞争对手——日本先锋公司,为了占据更多的市场份额,与三星签订了协议,从三星公司把计分器的专利买了去。这个转让可不是8万美元,开价便是150万美元,最后还真的成交了。

三星公司的人将这一消息告知唐骏,唐骏惊讶得差点晕过去。他明白,三星公司的人告诉他这个价,不会实话实说,也可能还有隐瞒,以免他受刺激。一时间,他觉得自己吃亏上当,不懂得生意经。

可是,多年后,唐骏再次回忆这个经历,感悟完全不同:“与其说是吃亏,不如说是给我上了一课。其实,我还得很感谢三星公司,如果没有他来买我的专利,就没有这8万美元,也许我今天就做不到这里,是他们教会了我专利可以变成商品,可以带来经济效益。”

这种感悟放到今天也同样有意义。我们有许多的科研工作者,眼见有人买成果,却把价格拉得很高,注意了成果可能带来的价值,而忽略了成交的现实,结果那高昂的价格便成了一道枷锁。一项科研成果或是专利,就是再有价值,如果无人问津,或是曲高和寡,便永远是一堆废品。只有投入生产变成产品了,才可能比较价值的高低、买卖的盈亏。“本来可以卖更高的价”,类似的感叹,那也只能是成交后的矫情与炫耀。

俗话说得好:“吃亏是福。”唐骏虽然亏了一些有形的资本,却赢得了人生的重要转轨。这个仓促而吃亏的决定,使他从一个做学问的人变成一个做事业的人。从此,研究院里少了一位学者,而企业家的行列里多了一名英雄。

6边工边读的短暂创业史

以计分器卖得的8万美元为资本,他边读书,边创办了属于自己的公司,以后成为3家公司的总经理,从此脱贫致富,过上了小康生活。

靠着这次赢得的第一桶金,唐骏于1993年成立了一家软件公司,名叫“双鹰”。在这里,唐骏又有了许多新颖的发明创造。他带头与一家日本公司合作研制的“街头电脑速配机”便堪称是这家公司的杰作。这种机器是台式的,放在街头,求偶的青年男女走上去打开它,就能够搜索他们感兴趣的男女资料。在互联网还没有发展繁荣的20世纪90年代初,“街头电脑速配”吸引了很多含蓄内向的东方人。这一成果后来成为唐骏进入微软的敲门砖。

创办软件公司不能达到唐骏的要求,他还开了一家“好莱坞影业娱乐公司”,成为演艺界的策划高手,多次策划“中国艺术家访美演出”,中国的大腕儿姜昆、侯跃文等都曾经应邀参加过演出。公司虽小,却也干得红红火火。

一次,唐骏花2万美元请律师帮艺术家们办签证。可离演出只有一个星期了,律师却摊开双手无奈地对他说:“Sorry,他们被拒签了。”

这下可把唐骏急坏了。所有的票都卖出去了,所有的场地费也都交出去了,美国十大城市的飞机票、旅馆,全部都订好了。如果艺术家不能来,损失的不仅仅是20万美元,公司的名声也没有了。

怎么办?唐骏当然不服输。他想:谁在掌握美国的命运呢?是一些政治家。于是,他给洛杉矶的参议员、众议员写信:

“我是你的选民,我特别关心你们的施政纲领,你们施政纲领里很重要的一点就是重视对下一代的教育,因为你们觉得下一代是美国的未来,这也是我投票选你们的一个重要原因。

“这次我邀请了很多中国艺术家,但他们的签证签不下来,钱的损失对我来说不是问题,可是我接到很多小孩子的电话,他们问我:‘为什么这些艺术家不能来美国,美国不是很民主吗?’

“我真的找不出理由来回答他们,我又不想找理由来骗他们,你们作为参(众)议员给我一个解释好不好?

“我保留将信交给共和党的权利,下一次选举的时候,他们会抨击你,你们是怎么对待下一代的教育的?我不是代表一个人说话,我是代表这么多加州儿童来说话的。”

形势完全转变了。

一时间有六七个议员给唐骏回信,还有很多人向国务院、白宫、移民署等职能部门施加压力。终于,在演出之前,唐骏拿到了签证,那些应邀的艺术家也顺利成行,演出如期举行。因此,唐骏也得到一个启示:我也可以办个事务所!美国律师没有做成的事情,我一分钱没花,在一个礼拜的时间内做成了。

这些艺术家一走,唐骏就办了个事务所,名字很响亮:“美国第一移民事务所”。这个事务所就是帮那些想来美国的人办手续。他在洛杉矶的报纸上做广告,口号是:“办成了再交钱,成功率是99%。”

看到广告的人都有这个印象,这家公司请了很多大律师。而事实上,从头至尾,负责移民事务的就只有唐骏一个人,外加两个秘书。

至此,经过短期边工边读的创业,唐骏成为3家公司的总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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