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迷龙匍匐的爬进木屋的侧间后,刚刚那白人大兵丢下的炸药包爆炸,所引起的大火浓烟,已经开始渗透溃兵们呆的这个房子。
众人此起彼伏的咳嗽声里,刚进来的迷龙看着屋子问向众人:“瘪犊子玩意的,什么地。”
累瘫了的众人,也是慌不择路的向疯了的一样兔子跑进来的,哪里知道他们跑到了什么地方?
众人里加上惊魂未定的刘云,齐齐的在屋子里喘息着。
待孟烦了从屋子木板间的空隙里,观察了一遍外边的情况后,慢慢的也爬向屋侧爬行。
今天一天像是逛了一遍十八层地狱一样的刘云,已经是连心力憔悴的力气都没了。
终于从天上下来了,终于没有鬼子追击了,终于不用担心后面的枪声打中自己了。刘云就想着要是能一直一样安逸就好了。
而孟烦了,已经在查看着屋子,看能不能找到后路。
掰看这屋子里那几道上了锁了几个木门。
发现是锁死的后,操起地上的板凳,当当的砸起来。
屋侧的众人,这才喘匀粗气,又听到突然传来的动响,差点没被吓一跳。
发现是孟烦了在砸门,才又安逸的喘起气来。其中一人还将自己的钢盔丢了过去,示意他赶快带上,里面没地了,你多注意。
安静下来的众人,也才开始慢慢的反应过来。他们好像自己将自己关在了一个绝地。
一个没多久就要燃起大火,外面还围满狠他们不死的鬼子。
这不,孟烦了才悄悄的没砸几下,外面的鬼子听到动静,就又朝着屋子扫射。
浓烟逐渐的在屋子里弥漫开来,溃兵们内心的不安也跟着越发急促,连带跟着急促的还有渐密的咳嗽。
“哈哈,哈哈。真行啊,阿译长官您还真行啊。那么多缅甸房子四通八达您不去,偏赶上这一个门的英国仓库。您非要进来是吧。”孟烦了看着已经明白这是绝地后,气急败坏的说道。
“准备防御。”一时无语的这位长官,只能在他已写满惊恐的脸上,对后面的人大叫道。
“御你个屁,你打过仗吗?你知道咱们逃的时候什么德行吗?找一个自以为安全的地方,把脑袋往里面一扎,等人圈起来杀啊。我跟你说别进来,别让你进来,说多少遍了,你非得进来。”孟烦了对着长官,就是一顿狂喷。
“你不要动摇军心。”这位确实是初入战场的阿译营长,滨临崩溃的靠过去乞求的试图拿出自己的官威恐吓到。
“你大爷,你往小太爷这儿打,你打一个试试。”已经完全不管不顾的孟烦了,伸着拇指比划着自己脑袋大喊道。
孟烦了看着他就来气的接着说又道:“别挥您那破枪了,那,那不是你训练团的教鞭。”
阿译长官想打仗,他只是没机会,他想带着自己的部队打回上海给他父亲报仇,所以他虽然和刘云一样,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雏,但绝对不失一战的勇气,所以他挥舞着手里多少可以证明他威严,给与他勇气的手枪嘶声道:“兄弟们,都不要怕,跟我来,冲出去,冲出去。”
说着,真的起身踉跄的跑向门口,试了几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既然没能将门口的木桌移开。
“兄弟们,把桌子移开。”后起身对房屋另一侧不远的几个溃兵命令道。
“不要害怕,勇敢起来。弟兄们,准备冲锋。”鼓励完,真的就见他打开了那木门。
然而他才现身门口,口中的冲啊,还没讲完。就看到正对大门的机关枪已经瞄向他们。再一次展现他风采的时候又到了。
只见他,毫不犹豫的就扑倒在房门内,并急速的抱头缩回房内。而他身后的那人就惨了。几发子弹直接命中了他。
立马的躺倒在地,呻吟大叫起来。
“郝兽医,郝兽医。关门,把门堵上。”才冒头的风采,就被机枪打压了回去。
“你个杂种揍的。”憋不住这股绝望气息的迷龙,走过来压好枪,提开木桌,开门就对着外面一枪。
“干死你们。”“迷龙,迷龙。”正准备在开一枪的迷龙,被孟烦了背后一拉。枪没开好,却运气的躲过了鬼子丢过来的炸弹。
“快走,快走。”孟烦了提起屋子里的物件箱子,挡在身侧,往后拉走被震倒在地的迷龙。
果然,完全没给喘息时间,鬼子用机关枪对着大门又是连开了一串窟窿眼。
“咳咳,嘶,呼。嘶,呼”
“哎呀呀,这小个子挺狠啊,你看,从东北到西南,这小炸弹扔的,越扔越狠了,扔的特准。”没被炸伤的迷龙劫后余生的说道。
“小个子再狠能狠过你吗?”被屋子里的浓烟熏的够呛的不辣看着迷龙,还有心思调侃地说道。
蛇屁股:“他说的是小日本鬼子。”
不辣:“我晓得,闭上你那呱呱呱的鸭子嘴。”
烦啦:“等着吧,马上这房子就烧塌了,咱们就跟这等死啊。”
..........
“爷们们,以后咱那碑上就写着,他们是一群只有一条裤衩的,中国士兵。”
已经接受现实的众人,在弥漫浓烟黑气的屋子里苟延残喘着。
被熏烤的像似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的刘云,终于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才后知后觉意识的死亡是那么的触手可及。死亡是那么多可惧可怕。
自己全身上下也是除了一条裤衩,别无他物。他现在就连想找东西蒙一下口鼻,都是奢望。
外面枪弹声渐稀,刘云挣扎的爬起来,他不想死,他还不想死。
踉跄的从已经快看不见东西的浓烟里爬起来,刘云茫然无措的看着挤满溃兵的木房子。焦急绝望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被呛的把肺都咳起来的他,在转了一圈后来到了那两扇锁死的门前。
像是看到最后的希望的他,不管不顾的拿肩膀,用后背,提脚蹬踢。疯狂的想要打开这扇锁住他唯一活路的铁门。
“操你大爷,你开啊,啊啊啊,你开啊。呵~”
“没用的啦,刚才试过的了。”“撞开也莫得用呢,那莫子没得窗户呢。”蛇屁股和不辣一起的叫喊声,将已经快要陷入疯狂的刘云喊回一丝丝清醒,他现在哪里还管他有用没用,总好比等死强。
也不知道是被浓烟熏红的眼睛,还是已经疯狂的从而引起的满眼血丝,转头走近长官阿译。
瞪着通红的双眼死死的看着他:“枪给我,,,你他么把枪给我。”
看着这个狗屁不是的官长,还在那满脸的痛苦。刘云直接上前从他手里将那把手枪抢夺了过来。
转身站在铁门前,完全没想过自己是第一次开枪,对着锁死的门栓就接连扣动扳机。
“钉当”幸好是刚刚就压好了手枪,子弹射到铁质门板上。
直到手枪里再也射不出子弹后,门栓上才终于见到几道弹痕。刘云甩开震得他发痛的手枪,抬脚就提向铁门。
然而反震力,差点没把他给推倒了。
“你他么,老子今天要是不死在这里,你他么就给老子开开。啊,啊。”被绝望冲昏了理智的刘云连身跳起,整个撞向了铁门。
一百八十多斤的胖子,加上助跳发力。接连的几枪,铁门本就被破坏的差不多的时候。刘云这最后一下撞去。
就听哐当一声,整个铁门总算是被刘云不要命的撞击里,给撞开了。
一下子失力的刘云,跟着就扑倒在了地上。
硬生生的直撞的他,差点没有背过气去。
“啊,咳咳。。啊”地上的刘云,挣扎了几下都没能起得来。
众人就听哐当一声,发现铁门真的被撞开了,连忙一起拥挤到了门口,看着满屋子叠叠层层的缅甸花布,看着满屋子层层高摞的库存木箱。
都惊讶的张着嘴看着,孟烦了和迷龙也一样一脸合不上嘴的表情,还不忘上前将刘云从地上扶了起来。
“轻,轻点。”依旧没喘匀起的刘云,连忙让抓住他疼到发麻的右手胳膊的迷龙轻点。
抬头才看清房子内库的情况。
天王老爷,里面总算是没有那么浓的浓烟了。刘云舒坦的在屋子你贪婪的吸了几口大气。
基本上都走进来的溃兵们,早就安耐不住的开始在仓库你翻箱倒柜的摸索起来。
翻来覆去的,翻遍了这个屋子。除了布片还是布片。
溃兵们原本还期待的希望,刘云原本也以为里面应该装的是满满当当的武器弹药时,结果只有布片。
现实又血淋淋的给所有人上了一课。希望出来都只是骡子面前掉萝卜。
就是要让你看到,就是不可能让你吃到。
“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我还要打胜仗啊,对。”死到临头的众人里,阿译叨叨的念到。
刘云木木的拿起一块缅甸画布,觉得它是那么的刺眼,那么的讽刺。
自己拼了命,拼着骨断筋折才弄开的屋子,就是一堆这个玩意。
彻底的绝望了,刘云已经开始站在期待着死亡快点降临。
也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句,总不能死了身上真的就只剩下条裤衩吧。于是略显拥挤的屋子了,散发出最后的一点生机,都开始纷纷的扯过缅甸布,往自己身上披挂。
沉默中,每人都在怀念着自己内心的那最后一点期盼。
刘云看着刚刚撞开木门时,被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挂的血肉外翻的左手还血流不止,没力气也没心思去披挂什么东西了。
他以为自己会想很多,因为他听说,人在弥留之际会回想自己过往的一生,然而刘云却发现自己脑海空白一片。
从小到大,都被安排得好好的,按部就班的读书上学,从小学一年级到大专毕业,连一点以外连辍学留级都没有,按部就班的毕业上班,一直想的转行,却每每在安逸之下停住脚步。
活着自己都不知道意义的生活。
所以刘云脑海里一片空白,或许是亏欠的太多,还没来记得回报父母。
或许是遗憾太多,自己不敢去想过去的那么多如果。
任由麻杆过来给自己的左手伤口上,缠绑止血。
“我不是刘少云,别给我弄了,我是刘云,我不是你那个刘云,我就只是刘云。”看着这个原本和自己不相干的人,打到现在了还来烦自己。
刘云也不知道自己是吼给他听,还是吼给自己听的。反正吼道最后,双眼已经止不住的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