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生命长河中,总会有两个朗风清明的日子让你永远记在心上,那一个会让你怦然心动或者让你受尽委屈的人,即便是他朦胧不清的面容如卡带一般无法连贯成清晰的画面,你依然会珍藏它如浩瀚星空遗落于你心上的一颗星辰,于每个夜幕底下在你胸膛闪烁起伏。
“奶奶,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这都晚上10点钟了!”
盖秋林晃荡着脚盆里的水,弛眉耷眼的拖着自己的腮帮子。
“哎!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一天就待在上面店里,这家不像是家,倒像是他歇脚的旅馆了!”
奶奶坐在床上一边勾着毛线鞋底一边冲着门房外边的盖秋林说着。
盖秋林的父亲在老街巷头的副食店跑业务送货物,正是天热的时节,酒水饮料销售很快,盖秋林上学时候不时的能看见光着膀子皮肤被晒得黑白分明的父亲开着货运三轮车到处拉货下货,汗如雨下便是像父亲当时那个样子罢了!
“这个天时!正是旺季呢,奶奶,爸爸可忙可辛苦我都瞧见过!”
盖秋林与父亲相处时间不过最近4年,但是她却很爱父亲。
“辛苦是辛苦!倒也不用忙到这么晚?又不是签了卖身契了!”
“奶奶,您可真是亲妈啊!”
屋外乌漆墨黑的盖秋林不敢一个人走到院子中间的水沟去便只将洗脚水给泼了到了厨房门口,快速放下脚盆儿便拔腿冲进卧室的被窝儿里,不小心踹到奶奶的脚了!
“哎哟!天天天。。。。。哦~,你这是想疼死你奶啊!你这急冲冲的是后边有鬼追你啊?”
奶奶吃痛便捂住脚叫唤着。
“啊~对不起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奶奶,我这从小就怕黑的毛病您也不是不知道!嘿嘿!哪儿疼了,我给揉揉!”
盖秋林一个翻身起来给奶奶轻轻揉着脚!
盖秋林不敢下手重了,只搓热了手轻轻的揉着奶奶的膝盖。
奶奶有老风湿,常年做农活儿腿脚都长得变了形,盖秋林觉着,她手里摸到哪儿都是长得尖凸的骨头,所以都不敢用力。
“我们的小秋林长大了,现在都知道帮奶奶揉脚了。”
“奶奶,您这话说的,我这不该啊?小时候我尽是半夜关节痛的醒了,您也是这样用手暖着我的膝盖轻轻给我揉着啊!”盖秋林一边揉一边说。
“奶奶!我再帮你揉揉肩吧!”
“好啊!哈哈!哎呀~我们小秋林啊!命不好,从小遭了不少罪啊!那时候还那么小。。。就浑身关节疼,哪里不是半夜给疼醒了,不会说话!就只会哇哇的哭!那时候你爸爸妈妈都去外地了,没有奶水喝我们只管以为你是饿了!”
“诶?那后来你们怎么知道我是关节疼啊?”盖秋林好奇的问道。
“后来,你刚会说话那会儿!就指着自己膝盖喊呐:奶奶!我脚洞!我脚洞!我们也听不大明白,以为是你脚上摔了个洞!哈哈哈,后来慢慢才发现你是膝盖疼!”
“造孽啊~~在那之前~疼啊~~都是生生给娃娃熬过来的!谁也不明白。。。。”
奶奶说着便红了眼眶,声音哽咽着心疼的看着眼前的孙女儿。
盖秋林听着奶奶的哽咽声一阵鼻酸,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扯出一个笑容来便扯着自己的衣角给奶奶擦眼泪,
“哎呀!怎么说着还哭起来了?我现在这不挺好的啊!你和爷爷把我养的白白胖胖这么水灵!嘿嘿~~多漂亮啊!你看!”
盖秋林鼓着嘴,眨巴着大眼睛,逗着奶奶开心。
“哈哈哈!你这孩子就知道做怪相!”
“哟!都十一点了,赶紧睡觉,明天你还得读书呢麻!”奶奶看了看时间说。
“嗯!好啊!奶奶晚安!我关灯了啊!”
盖秋林关了灯闭着眼睛,都是小时候在村里的景象,她在山间跑来跑去,和同伴上山下河,抓虾比剑,我的童年很快乐,什么都不少!
第二天早上,
盖秋林恍惚间听见隔壁有噔噔噔的切菜的声
盖秋林突然睁开眼,完了完了,天都大亮了!盖秋林摸出手机一看瞬间脑瓜子都宕机了!
“啊!完了完了!迟到大发了!奶奶,奶奶!”
还在扯着呼噜的奶奶被盖秋林喊醒了:“哟!这都天亮了!几点了。”
“啊~~~~早读课都开始了!怎么办啊!”
盖秋林突然灵光一现:“奶奶!您帮我给老师请个假吧!嗯。。。。就说我感冒了,不舒服,晚点去。”
“哦!好好好!电话给我,你们老师姓什么来着!”
“姓刘,叫刘慧根儿!呸!刘慧芬儿!”盖秋林紧张得都嘴瓢了!
“喂!啊!刘老师啊!我是盖秋林的奶奶!诶,这孩子今早上醒来肚子疼,额,头也疼,可能得晚点来了!诶!诶!好好,谢谢老师啊。”
说完把手机递给盖秋林。
盖秋林捂着头,哭笑不得
“奶奶!您这借口也太假了!头也疼,肚子也疼!哈哈哈。。。。”
“哎呀!说严重点嘛!就吃个早饭再走,慢慢去。”
“得!行嘞!”
盖秋林高兴的说。
“奶奶!今天放国庆节了!您先回老家!我过两日再回去!我和同学约好出去玩儿!”盖秋林一边吃早饭一边说。
“玩是可以!注意安全啊!别下塘下河洗澡!”奶奶叮嘱着盖秋林。
“咳咳。。。哈哈哈哈。。。奶奶!我怎么会去下塘下河洗澡啊!你忘了我小时候那次过后就再也不靠近水塘了?”
说着盖秋林便抓着书包出门了!
“那我不等你了!你爷爷一个人在家忙不过,我先回去帮帮!”奶奶大声冲着盖秋林说。
“好勒!我一定早回来!”
盖秋林一边跑!一边吼了一句。
该找借口得找,该怕班主任还得怕,盖秋林可不敢耽搁太久,急冲冲向学校跑去。
刚刚走到教学楼底下,盖秋林就开始自己的病娇模式了!
见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额头,慢慢吞吞的走上楼梯,走到班级门口没见着班主任,正准备放松,听到后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盖秋林,你怎么样了?好点儿没有啊!”
盖秋林立马捂住肚子转过身,一脸痛苦的对班主任说:“啊!我。。。我好多了!没关系,我能坚持的!”
“真没事?”班主任一脸关切的用手扶了扶盖秋林的额头,
“没。。没事!刚才医生已经打了针了!没事的。”盖秋林看着班主任眼角皱起来的皱纹,薄薄的嘴唇上没有多少血色,额前散落几根花白的头发,突然心里泛起一股愧疚感!
“这样让一个老人担心!我不该骗她的!”
盖秋林心里顿时有些拥堵,她对着班主任说:“老师!谢谢您的关心,您真好!”
慧芬愣了一秒然后笑着,
“没事!傻孩子,进去吧,坐位置上,休息休息!”
盖秋林慢慢回走进教室,心里很不是滋味。
另一边,从早读课就一直盯着空荡荡的位置出神的韩溪原没有目的的翻着书,时不时看着教室门口发呆,时不时听着像是她的声音立马就望去,然后失落的收回视线,总是空荡荡的少了点什么!
突然看见窗户外和班主任谈论什么的盖秋林,心里才是落了地,这一天的日子才算是正常的开始了!
小组里的人,特别是余可风,早早的就趴在窗户上尖着耳朵听着盖秋林和班主任在讲些什么!
直到盖秋林回到座位上。
“大哥!你回来啦!老师说你请病假了!没事吧!”
余可风一上来就叨叨道,前面的小哭包和周俊宏也转过身来好奇的看着。
“怎么?没人进出把你拍到桌子上,你不习惯啊?”
紧接着盖秋林就熟练地一把拍开余可风,只见着他龇牙咧嘴的样子心里很是满足。
“才不是呢!我是看你要多久才来,我好一个人舒舒服服霸占这个宽大的位置,午休我都可以横着躺着了!”余可风故意说着。
“我这才两节课不在,你就像谋夺我的财产啊!”
盖秋林调侃道。
后面的韩溪看着还是这么活力劲道的盖秋林表情才算是舒展开来,
“看你这么有精神,肯定没什么问题了?”
盖秋林瞥眯着眼睛神秘兮兮的对韩溪原说
“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耳朵支过来!”盖秋林勾勾手指,
韩溪原就真的乖乖的靠过来,同时靠过来的还有其他几个人
盖秋林小声的说:“我告诉你啊~~”盖秋林说话带着点轻轻地气~说得韩溪原耳朵痒酥酥连接心里麻麻的,心里一紧,脸上瞬间热乎乎的,
这时候突然盖秋林坏笑了一下,突然抱住韩溪原的脑袋,冲着他的耳朵大吼一声:“其!实!我就是!早上!睡~过~头~了~哈哈哈哈哈。。。!”
韩溪原猛地向后一退,拍着自己的耳朵,脸上潮红还未退干净。
“你!。。。。”
是要责怪她的,但是脸上却是一副偷喜的表情,控制不住。
“我什么我!略略略。。。。笨蛋!嘻嘻。。。”
盖秋林吐着舌头气韩溪原。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是睡过头了!你这么皮实能生什么大病啊!还请假?”
周俊宏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你这个演员!你怎么跟老刘请的假啊?教我一招儿呗!”
周俊宏拉过盖秋林追问!
“我啊?教你啊?”盖秋林卖关子道
“哎呀!你快说啊!”周俊宏心急着
盖秋林摆足了谱
“首先!你家得有一个配合你演戏的老戏骨啊!”
说完盖秋林便开始收拾自己的书本和书包了!
独独剩下周俊宏苦苦琢磨,和后面一个劲给自己降温的韩溪原。
下午
“同学们啊!国庆小长假,放假外出注意安全,不要以为天气热,就下塘下河洗澡,这每年啊!都会淹死几个,今天在座有多少个人,回来的时候一个也不许给我少!听到没有?”
“知道了!”大家齐声答道。
“还有我们的老三句啊!不坐。。。。”
“不坐三无车辆,不吃三无产品,不长时间在外逗留!”每次放假班主任都会说这几句话,同学们早就背下来了!
“那最后!祝同学们节日快乐!”
“老师!国庆快乐!!!!”
“终于放假了!哦豁!”班里早就整理好所有行李按耐不住的同学听到下课铃声便一个飞冲,盘拉着门框像一个个猴子一样荡出门去。
“诶!诶!说了多少次不许吊着门框!你们!不听话。。。。听到没有。。。。”老师在混乱中吼斥着。
最后人差不多都走光了,就剩下盖秋林整理着门窗和没有擦干净的黑板。
韩溪原整理着书包,急匆匆赶回来拿落下的东西,突然看着跳着擦黑板的盖秋林。
韩溪原放下书包,抓住盖秋林手里的黑板擦,
“我来吧!你这个擦着看起来挺费劲!”
盖秋林看着要自己跳起来擦的黑板,韩溪原一个伸手就擦干净了!顿时在心里大嚎着老天不公!
盖秋林站在韩溪原身后,悄悄比着身高,她也就勉强能够得到到他的肩膀,好吧!实际上刚到胸膛的位置!
这时候韩溪原突然转过身,吓得盖秋林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忽然盖秋林一脚踏空,背后传来一阵酥麻的失重感,眼看着就要跌下讲台了,盖秋林瞪大眼睛,吓得叫不出声来了!
盖秋林闭着眼睛已经准备好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了,这时候韩溪原一把拉住她的手,
盖秋林感受到被拉住了,睁开眼愣愣的看着韩溪原。
接着韩溪原把盖秋林往上一拉,盖秋林一个没站稳脑袋一下砸到韩溪原胸膛上!头顶上的男孩子传来一声闷哼声。
盖秋林此时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左手被韩溪原拉着,右手在脑袋砸到他的胸膛后便下意识在他胸膛支棱着,提着一口气都不敢呼吸。
“疼!”韩溪原突然说了一声。
盖秋林一下意识反弹出来,用手轻轻拍着他的胸膛
“啊!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韩溪原本来就有点宕机的脑袋,被眼前的小人儿这么一摸,更是嗡的一下,都快脸冒烟了!
“咳咳!。。。。那个。。。。。你。。你不要乱摸!”
韩溪原看着胸前小鸡啄米似得的小脑袋。
盖秋林抬起头刚好对上韩溪原红彤彤的脸,又看了看自己摸的位置,顿时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哇!丢脸死了!我摸哪儿了!”
盖秋林扶额。
“对,对不起啊!撞疼你了!不好意思!”盖秋林偏着头嘟哝道!
韩溪原看着眼前尴尬的盖秋林,忍不住笑了,这个傻子以为他说什么疼呢?
“你踩着我脚了!你不觉得脚底下硌得慌啊?”
韩溪原笑着说。
“啊!脚?”
盖秋林才反应过来,低头一看,盖秋林左脚正踩着韩溪原的右脚。
盖秋林连忙往后一退,
韩溪原连忙扶住她的后脑勺,
“别退了,等会儿又掉下去,我可不救你!”
盖秋林愣着
“不~不~好意思~”连道歉都能说得飘了~
俩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互相看着对方,
这时,去找朋友拿东西的林月桥刚好回来走到教室门口
“哎哟!你们俩干嘛呢?诶~·~~~~”
林月桥分明一脸看八卦的脸。
这时林月桥后面跟着一个人!那人皱着眉头,明显有些生气——陈小龙!
盖秋林和韩溪原这才赶紧分开了点!
“额!那什么?刚才差点摔了!”盖秋林没头没脑的扯了一句。
“时间不早了,我要去赶车了!明天见!”
韩溪原拍了拍盖秋林脑袋,说着便背着书包走了!
“哎哟!明天见呐?他不会是喜欢你吧?”林月桥开着玩笑说。
“哎呀!跟你说了吗!大家明天一起出去玩儿?我还带你和盈盈呢!”盖秋了一边背上书包一边锁教室门。
“去哪儿玩儿啊!秋林!我也要去,带我一个!”一旁的陈小龙说着。
“你去干嘛!跟你又不熟!”盖秋林一脸嫌弃!
“但是我和林月桥熟啊!林月桥,你带不带我去!”陈小龙拉着林月桥
“带我一起玩儿呗!带我带我带我。。。。”陈小龙缠着林月桥和盖秋林一直吵着。。。
盖秋林心思一直都想着刚才的情景里,忍不住的觉得开心,她轻轻摸着自己的额头,忍不住的傻笑。
“我果然只到他的胸膛!”
坐在客车上的韩溪原,带着耳机,笑着望着窗外,他闭上眼睛靠在座垫上,不自觉的勾着唇角,手一直抚在自己胸膛,那枚小小的碰撞,印在他心里久久盘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