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沁儿依旧到柏叔房间给他阅读。但是她的心很不安,她怕到了9点柏叔又要去受刑。那夜从第19章开始读,“翠翠向竹林里跑去,老船夫半天还不下船,这件事从傩送二老看来,前途显然有点不利……”,但是沁儿有点心神不宁,当夜风推着门打开时,沁儿立即扔下书站了起来,紧张的看着门口,却发现是虚惊一场。
“没事的,沁儿,不要怕。”柏叔柔声安慰沁儿。
“柏叔,我们把门堵上,他们就进不来了。”沁儿天真地想着,说干就干,开始拖桌子、台子、椅子甚至床想要把门堵住。
柏叔见她小小的身子吃力地搬那些家具,忙制止她,“太重了,你不要搬。”其实他想说这都是无济于事的。但是沁儿不听劝,把一张厚重的红木书桌推到门后,把地板擦得唰唰作响。沁儿看着自己的成果,心稍微安了一些,又看上了一个落地组合柜,想要再搬时,突然一束车灯光打在玻璃窗上,沁儿如受惊的小鹿一般跳起,跑到窗边去看,只见一辆汽车缓缓地驶入院子。
“是他们的少帮主回来了吗?”沁儿自言自语道,不是该喜还是该怕。但是她决定去会一会这个人。
“柏叔,我要去跟他讲,让他放我们走。”沁儿心怀希望地说。
“沁儿,我想办法让他们放你出去。”柏叔站起身来,拄着拐杖,想和沁儿一起去大厅。
于是沁儿不得不又把她辛苦推到门后的桌子给推回到原位。
他们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柏叔镇定自若,沁儿则不安地看着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近,不一会儿,门就被推开了,进来一个年轻男人,沁儿一下子就站起来了。却看沁儿眼中的他是什么模样:身材中等,梳着干净飞扬的短发,意气风发。上身穿着一件橙黄色的皮夹克,里面罩着一件红黑相间的格子衬衫,只懒懒地系了最下面两个扣子,从张开的领口处可以看到此人贴身穿着黑色的T恤,显得随意而性感。衬衫的衣摆收进黑色的裤腰里,脚上穿着一双擦得锃(zeng,一声)亮的皮鞋。他眼神飘忽,形容俊美,左耳有一个晶亮的耳钉。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魅惑迷人的慵懒气质,沁儿看到他的第一眼,脑海里立马浮现“放浪形骸”四个字。
那人走到柏叔的身后,拍了拍他的后背,笑道:“柏叔,近来住得还习惯么?”
柏叔鼻子里哼了一口气,没有答话。那人也不在意,转而又看到沁儿,一愣,放下脚步,打量着沁儿,见她盘着头发,眉清目秀,容貌绝佳,就是身材消瘦了一点。
“小妹妹,你不觉得你漂亮得有点过分吗?”那人似笑非笑地说。
“你是金龙飞少帮主吗?”沁儿问。
“是啊。你就是我前天晚上带回来的那个女孩吧,啧啧,果真醒了比昏迷的时候漂亮一百倍。”
“是你救了我?”沁儿狐疑地看着他。
“对啊,你还没谢我的救命之恩呢!要不是我刚好经过那座桥,你早就冻死了!”金龙飞说着,坐到了柏叔斜对面的沙发上,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吞云吐雾起来,将脚搁在茶几上,眼睛半开半闭地看着沁儿。
“你是在桥上看到我的?”沁儿问道。
“对啊,你全身都湿了,你躺在车上把后车座都弄湿了,就是院子里那辆蓝色的宾利。”
虽然当晚沁儿意识不清,没有看清自己从江里救出来的那个人的长相。但是她却感觉出来金龙飞和他的气质完全不符,不可能是那个施救者。但是此刻,她来不及追究这么多,离开这个地方才是最要紧的。
“谢谢你救了我。”沁儿向他礼貌地鞠了一躬。
“那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呢?”金龙飞看着沁儿,他的眼神跟他吐出来的烟雾一样迷离。
“那你想叫我怎么报答你?”沁儿疑惑地问道。
“嫁给我咯!”金龙飞语气十分轻松,就好像跟朋友索要礼物一样简单。
这下不仅沁儿,连柏叔也沉不住气了,冷冷地说“你觉得你配得上沁儿么?”
“你叫沁儿呀,这名字好听!”金龙飞笑道。
沁儿越发觉得这个男人轻佻了,他的每个眼神,每句话似乎都在轻薄自己,心里很反感。
“你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想娶她?真是白日做梦。”柏叔愤愤地说。
“柏叔,她又不是你女儿,你怎么这么紧张她?”金龙飞说。
“你别开玩笑了,我不可能会嫁给你。”沁儿对金龙飞说,“但如果你要别的报答,我一定会满足你,但前提是让我和柏叔离开这。”
“你为什么就不能嫁给我呢,那么多女人想嫁给我都难。”金龙飞一脸无所谓地笑着。
“那你完全可以满足她们的心愿。”沁儿说,“我和柏叔现在想走了,就算天黑也要走了。柏叔,我们走。”说着就想来扶柏叔,但是柏叔只是苦笑,没有动身。
“慢着,谁准你们走了?”金龙飞笑道,像看着表演似的看着沁儿。
“你到底想干什么?”沁儿对于这个捉摸不透的人真的是越来越厌恶了。
“柏叔走是不可能的,他是我老爸安置在这的,我也做不了这个主。但是你嘛,想走也没这么容易,我这人可从不做没利可图的事。”
沁儿气得咬牙切齿,“你知道你这是什么吗,是非法拘禁!”
“哈哈,法?法院就是我们家开的,你能怎么着?”
“那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嫁给我咯,我不是说过了吗?”
“为什么偏偏是我?”沁儿大声质问道。
“感觉,我这人很相信感觉的,我感觉你这个女人能给我带来幸运,就这么简单。”
“你感觉错了!”沁儿说,“我是一个很晦气的女人,不会给你带来幸运。”
“怎么个晦气法?”
“我的很多至亲都因为我年纪轻轻地就离世了,别人说是我克死了他们。”沁儿说着声音便低了下去。
柏叔听到这里,心中满是愧疚。这是他第一次听沁儿这么说,他恨自己没有留在沁儿身边看着她成长,没有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让她从小就遭受别人的白眼。
“沁儿,任何人的死都跟你没关系,那都是别人嘴里的粗言鄙语,不值得你放在心上。”柏叔对沁儿劝解道,沁儿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哈哈,偏偏我也是个晦气的人,我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们在一起的话不是很有趣?你克死我,我克死你,不就可以死在一起了吗?”金龙飞弹了弹烟灰,用饶有趣味的眼光看着沁儿,让人无法琢磨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你又怎么个晦气法?”沁儿反问道。
金龙飞没想到沁儿敢这么问,直视着沁儿,忽而又笑着说:“真真是个不怕死的臭丫头,想知道吗,嫁给我就告诉你。”
“没有爱情的婚姻,我不要。”沁儿冷冷地说。
“上床之后不就有爱情了?”金龙飞的语气又像是开玩笑又像是认真的。
“龌龊!”沁儿心里骂道。
“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明天我再过来,想获得自由,只有嫁给我一条路。如果还是不肯的话,你就别想看到后天的太阳。”金龙飞原本飘忽的眼神突然变得凶光毕露,让沁儿不寒而栗。
这时挂着又开始敲响了,叮咚叮咚敲了九下。沁儿的脸色发白,紧张地看向柏叔,柏叔却对她微笑示意她不要担心。昨天几个保镖又门也不敲地闯进来,站在柏叔的身边,不过这次没有说话,而是恭恭敬敬地等着金龙飞的指令。
沁儿见那几个大汉都看向金龙飞,跑到他的身旁,向他哀求道:“求求你,不要让他们再打柏叔了,他会受不了的。”金龙飞似乎很享受别人求他的感觉,脸带着笑,却一点也不为所动。
“沁儿,不要求他,我这把骨头还结实着呢!”柏叔说着站起来,准备跟那几个彪形大汉走,去领受他每日必受的折磨。
那几个彪形大汉皆不动地看着金龙飞,金龙飞见状,骂道:“看我干嘛,怎么还不动手啊,都残废了吗?”
于是两个保镖将柏叔押着往密室的方向走,沁儿连忙飞身跑过去,拦住他们的去路,大声骂道:“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狗,看看你们抓的人是谁,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要是有人出钱要你们把自己的爸爸每天给吊起来毒打,你们是不是也二话不说挥拳就打,甩鞭就抽?”
柏叔一听,怕他们对沁儿不利,忙说:“沁儿,不要惹是生非了,我没事,扛得住,回来还能给你拉琴听呢。”
“柏叔,我不许你跟他们走,他们连给你提鞋都不配!”沁儿恼火地说。
“你嫁给我,我就免了他日后的严刑拷打。”金龙飞一手插兜,一手夹烟,踱着悠闲的步子走过来,对沁儿笑着说。
“我,,,,,,”沁儿迟疑着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付出这么一丁点都不肯啊!”
“不要听他的,沁儿。”柏叔忙道。
“你先放了柏叔,我明天再给你答复好吗?”沁儿说。
“不行!”金龙飞冷峻地说,又冲那几个保镖吼,“你们还愣着干嘛,把这个老家伙带去他该去的地方啊!”
“我愿意!”情急之中,沁儿大声地说,说出口后,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为什么自己愿意对柏叔这么好。而柏叔一听。愣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心里一点也不感激,反而觉得十分悲哀,为什么自己的女儿会善良到如此没有原则!
金龙飞高兴地说:“好,算你识相.....”
“金龙飞,明天叫你爸来,只要你放了沁儿,我就说出他想要的那个东西在哪儿。”柏叔突然说道。
金龙飞一听,面露喜色,但是又立马生疑:“柏叔,这半年来,我们不管怎么关你,打你,你的嘴都跟生锈的螺丝一样撬不开,现在,你竟然愿意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女孩说出那个东西在哪?我没听错吧?”
“你没听错,我柏修楠说出的话绝不收回。但是,你要是敢动沁儿一分一毫,你们就算到死也不会知道它的下落!”柏叔冷峻地说。
“好好好!只要你能说出那个东西的下落,别说放走沁儿,就是再送她个几百万也没问题!”金龙飞高兴地站起来,兴奋得走了个探戈步。
柏叔冷眼看着金龙飞。
沁儿根本搞不清他们所说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感觉得到那样东西对于柏叔来说一定很重要,否则他不会忍痛放弃寻找妻儿,二十多年来多年都守口如瓶。她的心里很不安,柏叔到底为什么要为了她这么做?
“少帮主,那今晚还要不要......”青须男子问金龙飞请示道。
“瞎了狗眼,柏叔可是我的恶龙帮的老前辈,你们懂不懂礼数!”金龙飞骂道,于是那几个彪形大汉就把柏叔放开了。沁儿喜得连忙跑到柏叔身边。
“柏叔,明天我带我爸来,只要您乖乖说出那个东西在哪儿,肯定有您的好处。”金龙飞笑嘻嘻地对柏叔道。
柏叔对他的谄媚视而不见,只慈爱地看着沁儿。
“那就不打扰了!柏叔,沁儿,晚安!”金龙飞讪笑道,说着乐摇摇地走了出去,那几个保镖也都跟着离去了。
“柏叔,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为什么要为了我而说出它的所在,它对你一定很重要对吗?那我真的是犯了大错了,对不起,柏叔。”沁儿愧疚地说。
“还有什么能比你重要呢?”柏叔微笑着说。
沁儿一听,一股暖流传遍五脏六腑。但转而又想,是不是柏叔心里把自己当做他女儿的念头并没有真的打消。她怔怔地看着柏叔,道:“我真的不是你女儿。”
“那你为什么又要为了我同意嫁给那个恶少呢?沁儿。”柏叔问。
“我......我大概是把你当做帕尔曼了,你是一个高贵的人,我怎么能看着你被那些坏人虐待呢?”沁儿有些支吾道,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个理由究竟占真正理由的几分重量。而另一个没说出口理由,就是柏叔给她的感觉,跟生前的养父一模一样。
“只是如此吗?”柏叔笑道。
“是的,就是这样。”沁儿心虚地点头。
“沁儿,你是一个女孩子,你不要老想着去保护别人,知道吗?也不要凭感情用事,这样自己会吃亏的。”柏叔语重心长地说。
“可是如果我不那么做,我的良心会不安。”
“但我希望你能自私一点,快乐一点。”
“我有时候也很自私,只是你不知道罢了。”沁儿笑道,其实此刻她又想起了遇信,当初自己也曾那么自私,把他从他的父母和妻儿身边带走。跟他单独相处的那段时光,快乐但是心底总不安,所以还是不要那么自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