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白纸上的说法。
这扳指一直是琳琅的贴身之物。
沾满了琳琅气息。
若是再遇到琳琅转世时，便会化成血红之色。
看着手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扳指。
楚凡迟疑片刻，还是将扳指放到了自己身上。
毕竟，琳琅与师父相识千年光阴。
此刻师父仙逝，自己无论如何都应该把这个消息告知于她。
这样想着。
楚凡伸手将墙上古画抚平。
接着扭头看向四周墙壁。
光洁的石壁上。
空无一物。
寂寥无比。
望着光秃秃的石壁，看着略显斑驳的空间。
楚凡仿若看见，莫问生当年模样。
想到这里，不由心底黯然一痛。
突然，楚凡衣袖一挥。
一道并不算凌冽的罡风，顿时从他袖口冲出。
接着扫过整个石室。
将这个落满灰尘的空间，彻底清洗。
墙上古画上的美女，也终于在这一刻，露出了她的真容。
注视着画中女子。
楚凡心底一震。
他一直认为：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不过是古时文人夸张的笑谈。
但是，此刻看着画卷上的女子，他忽然愿意相信。
这世上，真的有一笑倾城的女子。
明眸皓齿，楚楚成风。
只靠一颦一笑，便能倾倒众生。
默然注视画卷良久。
楚凡忽然长舒口气，淡淡开口道：
“师父一生，能得你倾心不负，想必已是至幸。”
声音还未散去。
楚凡骤然转身。
扭头看向石壁入口。
魏然一叹后。
抬脚朝着门口走去。
地上的暗金蝎吱叫一声，似在道别。
不过，旋即便又归于沉寂。
待到楚凡走出石门。
石壁轰然响起，接着沉沉落下。
楚凡又看一眼石壁上血红的幻月二字。
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既名幻月，理应当有幻境的吧？又怎么会如此平静？”
疑虑在楚凡脸上不过显露一息，便瞬间隐去。
楚凡看向面前依旧只有一方石桌和一颗古树的平台。
楚凡长舒口气。
缓缓朝着古树下的石桌走去。
还未等楚凡靠近。
一股凌冽清风已在古树下面，凝聚成形。
卷着一地落叶黄沙，化成刀刃形状，笔直朝向楚凡。
只是在刀刃的末尾，还有一个并不起眼的黑点。
清风好像便是从那个黑点里，不断涌出。
似在警告，不许他再靠近。
“清风锁？”
看着眼前被清风托起的枯叶黄沙。
又看看风刃尽头的那个黑点。
楚凡心头一动，出声叫道。
犹豫片刻后，楚凡注视着眼前还在翻弄的清风。
手指轻轻一点。
一道金光从手心射出。
径直射入那团黑点周身。
“哗！”
几秒种后，伴着阵阵沙沙声响。
无数黄沙枯叶，尽数落地，再无丝毫动静。
楚凡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的一地残骸，淡声道：
“师父说的不错。这清风锁，果然缺陷不小，只要破掉风眼，便没有了一丝威力。”
说完。
楚凡也不停留。
抬脚朝着石桌走去。
石桌不大，上面还刻画着横平竖直的线条。
线条交汇处。
还错落有致的摆放着几十颗黄豆大小，色泽黑白两异的碎石。
看情形，倒像是一盘下到中场的围棋。
楚凡略通棋道。
见桌上黑白落子精妙。
不由想要伸手，将棋子上的灰尘擦掉。
就在楚凡指尖落在石桌的刹那。
平静的石桌上。
忽然有了异动。
袅袅白烟。
从石桌上的线条中缓缓渗出。
继而将整个石桌彻底笼罩。
楚凡骇然看着眼前一切。
刚要出声。
石桌再有变化。
原本落在线条交汇处的石子，此刻竟也有了异动。
一颗颗黄豆大小的石子。
竟开始向外散发出奇异光泽。
一时间。
不大的棋盘上。
白烟笼辉。
缓缓向外扩撒。
喘息之间。
便将偌大的平台整个包裹在内。
渐渐平复下来的楚凡，默然注视着眼前一切。
几秒后，他忽然抬头看向半空中，无数光晕笼在一处，凝聚而成的硕大光团。
沉默良久，才喃喃开口道：
“只怕，这方石台才是师父想要说的幻月！”
不等楚凡声音落下。
“轰！”
平台忽然暴起一声炸裂巨响，宛如雷鸣。
伴着这声巨响。
笼罩在楚凡身前的白烟，再生变化。
场景闪转。
再次，出现在楚凡眼前的已是千百年前的田园光景。
看那些人的穿着。
颇有先秦之风。
几十个男女围成一圈。
在他们中间。
似乎还围着一男一女两道人影。
此刻。
那几十个人正对着那圈中心的一男一女，指指点点。
言辞激烈。
看样子，颇为愤慨。
正当楚凡有些不解时，被围在众人之间的男子，豁然转身。
看清男子面庞。
楚凡面色一变。
因为，被众人围住的男子不是别人。
正是他的师父，莫问生。
而抱在莫问生怀里的。
就是楚凡才刚在画中见过的琳琅。
但是，此刻的琳琅。
满脸灰败，消瘦无比。
全然没有画中那副，动人心魄的美感。
莫问生满脸祈求的看着周围众人。
只是，面对莫问生一脸哀求的样子。
围观众人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
也没有丝毫上前帮忙的打算。
看着一脸憔悴的琳琅，和满脸绝望的莫问生。
楚凡上前一步。
却发现，自己竟径直穿过了围观人群的躯体。
“原来，只是过去的一道投影！”
楚凡心底恍然，当下也只好立在莫问生身后。
无声注视着眼前正发生的一切。
就在莫问生脸上绝望之色愈发浓重的时候。
一声呼喊，忽然从远处传了过来。
听到声音。
楚凡扭头朝着来人看了过去。
一个衣冠不整的男子。
正背着一个皮箱跌跌撞撞的朝这里跑过来。
看他大汗淋漓的样子。
显然已经走的路程不近。
看到来人。
围观的看客都是一怔。
接着，人群中，有人开口道：
“刘泽华，你不在你那个医坊待着，跑来这里做什么？”
闻言，刘泽华看向说话的那人，笑笑道：
“我那婆娘，刚才这里看见有人病倒，就回去把我喊过来了，想着我能帮忙给看看。”
刘泽华说着。
就向去给琳琅号脉。
不等刘泽华伸手。
一旁就有人已经拉住刘泽华，小声道：
“你傻啊？那女的只进气没出气，看样子，已然是没得救了。你不救还好，要是人没治好死在你怀里，只怕你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刘泽华笑着摇摇头道：
“我乃医者，岂能见死不救。”
那人还要说话。
刘泽华已经出声打断道：
“你让开些，别影响我施针。”
说着，推开说话男子。
接着，伸手从莫问生手中接过琳琅，取出银针准备开始救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