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笙喜欢见到那些朝气蓬勃的小辈,更喜欢跟年长的长辈们处一起,与他们相处的过程中,总能够明白很多人生的哲理。她的路上总是迷雾环绕,容易迷失了方向,需要有人来给她一些指引,才不至于跌落深渊。
唐澄第二天再去找葛医生的时候,程慕笙正在和葛医生喝茶,葛医生那殷勤地态度比对待领导还要殷勤上几分。葛医生招呼着唐澄过来,“小澄,来坐下喝杯茶,我新得的旧茶。”
唐澄犹豫了一下才走过去,坐在了程慕笙旁的空位,捧着极少数人喝的下的苦茶,视死如归地喝了下去,“谢谢葛老师。”
葛医生见他的样子,大笑了起来,继续给他续杯,“太不像话了啊,跟了程老师这么久,连这点苦都受不了。”
程慕笙品着苦茶,苦味在舌蕾蔓延开来,比起甜味让人更加的难忘。她眯着眼,看着葛医生逼着唐澄喝苦茶,那张脸已经皱的不成形了。只有尝过真正的苦,喝起苦茶来,才知道一点都不苦。
秦知时住着院,陆山河陪着,打听到程慕笙值夜班,就跑来找她叙旧,“慕慕,不会打扰到你工作吧?”
程慕笙不常值夜班,一个月最多两三次,今天是特列了,她的工作计划已经收尾了,故而请陆山河到隔壁栋的一楼喝咖啡,“瑛瑛,加一杯黑咖啡。”
过不了一会儿,瑛瑛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黑咖啡放在了陆山河的台面,又放了一杯栀子花茶在程慕笙台面,“程医生今晚值夜班啊,这个月不是已经值完班了吗?”
程慕笙抬起头来,微微一笑,“偶尔有些特殊情况。”
瑛瑛表示理解,随后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陆山河琢磨着瑛瑛的话,再一看喝着花茶的程慕笙,她所说的特殊情况,是指秦知时住院的事吗?他不敢肯定,从前能轻而易举地看穿程慕笙,因为那时的她爱得纯粹,现在却深沉得看不清了。
如果说秦知时是侩子手,那么他就是那个递刀子的人,对程慕笙他也是有着愧疚,“慕慕,许多年不见了,大家都生疏起来了。”
程慕笙喝了几口热茶,身子渐渐地暖和起来,望着陆山河的笑脸,想着他那年的选择,心里对那些年积攒下的友情淡了许多,“人情本来就淡薄,联系少了,自然就生疏了。”
陆山河抿了一口黑咖啡,忒苦,苦到心里去了,“那,慕慕你回来了,以后就要多走动联系,不就又和从前一样。”
热茶里飘出雾气,弥漫于眼前,程慕笙透过雾去看陆山河,一如那年,她看不清他,也看不清秦知时,硬生生地受着从雾里横飞而来的利刃疾风,“你说笑了,大家都忙着生活,哪有那么多时间聚在一起。”
陆山河微微一愣,不知她真的是那样的直白,“慕慕,你心里怨我是应该,本就是我的不是,当年我应该阻止阿时的。我——”
程慕笙放下热茶,砰的一声打断了陆山河的话,“陆山河,你们这叫什么,打了一巴掌再给颗糖?不是打在你心上,你是永远都不会知道有多痛,所以你还能厚着脸皮来跟我说和从前一样?你们两可真是好兄弟,打人的时候一起,给糖的时候也一起,够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