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曦的目光一步一步地跟着程慕笙的身影而去,见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有些缓不过神来,“学长,我是不是应该上去看看,实在是觉得这样的慕笙,让人放心不下。”
褚秋不知几时,目光也跟着程慕笙而去。人活着总是要向前走的,横跨在眼前的阻碍,跨过去了叫经验,跨不过去叫槛。他喝了一口橙汁,却并不觉得甜,“还是不要了,让她自己一个人静静,我相信她能够调整好自己。别太担心,最糟糕的事都发生过了,还能糟糕到哪里去呢。”
棠曦坐会自己的位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学长,慕笙以前是不是一个很爱笑的人?”
褚秋同样地长吁一口气,对比起现在的程慕笙,他真的希望还能见到以前的程慕笙。可是,人都会成长,没有人能停留在过往,披荆斩棘也要向前走,“嗯,很爱笑的人,明艳而张扬,非常地耀眼。”
棠曦往沙发背一靠,望着天花板,“真想看一看啊。我从认识她开始,她一直都是这么忧伤的,连笑起来都很悲伤。我常常在想,究竟是经历过怎样沉痛的悲伤,才会造成现在的她?”
褚秋不知怎样回答,就像他之前说的,他和程慕笙相处的时间,比棠曦的还要少。从前,程慕笙在他的印象里不是现在这样的,刚开始见到她的时候,他也曾惊讶过,只是归结于联合国那一段经历。未曾深想,也未曾去探究,她眼里的悲伤从何而来。
程慕笙回到房间,将门关上,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脆弱,蹲坐在地上,背靠着门口。她蜷缩着脚,将脸埋在膝盖间,一颗心破碎得再也粘粘不起来。曾经的伤痛她以为是最痛的了,现在才发现,没有最痛的,只有更痛的。她每呼吸一口空气,就觉得痛一分,如此反复,最后痛得几乎要淹没了她。
那一段艰难的路途上,她绝望着却又渴望着,也哭着却也笑着,失掉了所有方向,茫然地向前走,就这么走着。她任由自己坠入无边的黑暗,放弃了所有挣扎,亲手毁掉仅剩的一切,一心只想要永远的离开。如果不是因为魏无垢,她想自己现在也不会在北市了,而是躺在黑漆漆的地下。
程慕笙抬起头来,脸上布满了泪水,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一串熟悉的号码,听着那头传来的声音,心里才渐渐地平静下来,“慕笙,怎么了?”
魏无垢那边是深夜,可程慕笙还是想听听他的声音,他的声音总是会让快要溺亡的她挣扎起来。只有这样,她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在魏无垢开口前,沉默了很久的她出声,“没事,我就是很想听听你的声音。”
魏无垢已经坐了起来,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沙哑得不像人的声音,觉得程慕笙是一定哭过的了。她这样的声音,他并不陌生,可以说是难以忘记,所以温声软语地说,“慕笙,如果坚持不了,就回来吧,我一直都在呢。”
程慕笙捂着心口,张着嘴很想应答魏无垢,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这样的魏无垢,怎么能不让她心安,她闭着眼,任由泪水留下也不去抹。
但是她知道的,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从决定来北市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已经回不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