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夏栀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人已经躺在满是消毒水味道的房间,也不知道是谁将自己送过来。
不过,到底是还活着,她觉得老天爷对自己还算是慷慨了。
过了一会儿,有人推门进来,一见到她人清醒过来,咻地一下扑到床头,泪如雨下地说,“夏栀,你可算是醒过来了!医生说要是再晚些送来,人就彻底没救,你不知道当时的我吓得腿都站不稳……你说你要是有个好歹,我、我也活不下去。”
在程夏栀醒来之前,棠曦被恐惧淹没,不断地在想:如果她没有及时发现,那么,现在躺着这里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昨天还是那么鲜活的一个人,因为她的疏忽大意,导致她不省人事、奄奄一息。此时,她是悔得肠子都要发青,恨不得替她受了一切的苦痛。
因为,她棠曦欠程夏栀的,这一辈子都无法偿还。
程夏栀虚弱得没有力气去给哭成泪人的棠曦擦眼泪,想着办法分散她的注意力,“你先别哭,去给我倒杯水来,喉咙有点腥味。”
棠曦立马收了哭声,胡乱抹了两下湿哒哒的脸,毛毛躁躁地倒一杯水过来,却又粗中带细的插了一根吸管。
程夏栀喝过水后,瞧着棠曦憔悴的脸色,心里生出一丝心疼,“我是不是让你担心了?”
棠曦微红的眼眶又泛起了湿润,褪去所有坚强和隐忍,忽然像一个小孩似的嚎啕大哭,“呜呜呜,你都这样了,我能不担心吗!”
程夏栀目光柔和,神色微暖,让她在自己的面前尽情地发泄。
经此一遭,棠曦不敢再大意,只要她稍有动作,又草木皆兵,“夏栀,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叫医生?”
程夏栀笑了笑,“我不就是一个医生,还叫医生做什么?我只是想感受一下阳光,并没有不舒服,不用太紧张。”
棠曦去拉开窗帘,让阳光全洒进来,驱散一屋子的潮润。
程夏栀沐着暖阳,和棠曦开着玩笑,“眼睛都哭成核桃包,让人看见会笑话你的,去用热毛巾敷一下。”
又过了一会儿,有医生护士来查房,仔细地给程夏栀检查后,与棠曦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她都一一记下,在送走医生护士后,又亲自去请一个看护。
一阵忙碌过后,棠曦望着比没来北市前更为虚弱的程夏栀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北市的医疗水平虽比不上程夏栀所在的医疗团队,毕竟那里汇聚世界各国最顶尖人才,但也算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医院。而她在北市,只要好好地调养,恢复到正常状态是没问题。
只是没想到,竟然在来北市的第一天,出了这样的意外。这怎么能不让她心生愧疚,想着想着,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下来,“我没想到,将你带来北市,竟是害了你。”
程夏栀心疼她那双不知哭了多少回的眼睛,温声软语的说,“真是个爱哭鬼。这怎么能怪你,本来就不是健康的状态,换了个环境不适应也是正常。”
棠曦仍是无法释怀,“可是——”
程夏栀笑着说,“其实,老天爷已经对我很仁慈,我又怎敢要命运多点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