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不会等人的。谢清寒已经成了翩翩公子,而罗悦嬴也已是豆蔻年华的少女了。自那年桃林偶遇后,两人便成为了好友。一年一年的时间过去了二人的关系也只有增没有减。谢千竹和夏晚秋见证者两个孩子的成长,各有所思。但无不例外,都是开心的。
天行十九年。
“伯父。”一大早,谢府里便出现了罗悦嬴的身影。她甜甜的叫到。
谢府众人早就知道罗悦嬴的身份不亚于自家小公子,在恭敬的同时,都很开心公子有了朋友。
然而谢千竹不知道在干什么,听见罗悦嬴的声音被吓了一跳。匆忙将手中的纸扣在桌面上:“哦,悦嬴来了?清寒在后院练剑,你去找他吧。”他欲言又止,神色复杂。
悦嬴没有放在心上,以为那是谢家生意上的事情。回答了一声就向后院走去。自那年罗母生辰后不久,悦嬴无意间发现谢清寒是谢家少爷,并没有因为什么所谓身份而与谢清寒疏远。但还是生气了。她生气是因为谢清寒没有告诉她事实。这气生的谢清寒既开心又着急。开心的是悦嬴既然会生气,那代表她还会以朋友的身份与自己相处着急的是,他并不会哄女孩子。
那时谢清寒急切的向她解释,说自己是因为怕她碍着身份什么的。不解释也就算了,这一说,悦嬴更生气了:“你竟然认为我是这样的人!”
后来就因为这件事,罗悦嬴向罗母撒娇抱怨,也正因为这,谢清寒还向谢千竹请教怎么解决,到让谢千竹乐了好一阵子。
谢千竹待她离开,又看向手中的纸发呆。片刻,察觉到有人靠近,放下了手中的纸。一转头看见罗悦嬴走过来,疑惑道:“你怎么出来了?”
罗悦嬴乖乖的站住回答:“今天我要帮娘亲去买些东西,过来给清寒哥哥说一声就走。”
“是这样啊,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不用客气。”
罗悦嬴笑着:“嘿嘿伯父我还会客气嘛?”
等到悦嬴离开,谢千竹想了想,攥着手中的纸去了后院。看见谢清寒后。
“参见太子。”谢千竹跪下行礼。
谢清寒正拿着剑的手抖了一下,剑差点掉到地下。他有些不可置信的转头看着边上跪着的谢千竹:“……义父……这么快……”
谢千竹强调:“不。太子。以后,你我便只能君臣相称。义父,不敢当了……”
谢清寒动了动嘴,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来什么。就这样静了半晌,谢清寒开口:“先平身吧。我需要做些什么现在?”
谢千竹呈上了手中的纸。他说:“现在朝中影响比较大的前朝旧臣几乎全部都归顺了朝廷,几乎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但现在李将军目的不纯,烈王……”
“清林?三弟今年也十五了吧。”
谢千竹:“烈王殿下确实还有些年幼。也正是因为这,才让李将军有机可乘。再加上李贵妃心系母族……恐怕有些难办……”
“明白了。那白将军呢?”
谢千竹回答:“白寒舟将军?他是个令人尊敬的人。当年他和李将军一同被封王。二人的势力也越来越大,李将军渐渐有了歪心思,而白将军始终如一。之前皇上赐给他可佩剑上朝的特权,白将军直接拒绝了,说规矩不能无。”
谢清寒听了,仔细思索半天:“确实是个可敬的。”
“的确。白将军一家都是忠心的。殿下可还记得白家幺女?”
谢清寒听了,心里出现了一个咋咋呼呼小姑娘的形象,竟有些像罗悦嬴。他回答:“嗯,白晚灵嘛。”
“对。白家两子一女,两子皆已经弱冠。而白家小姐也不比她的两个哥哥差多少。今年已是及笄的年龄。我记得白丫头小时候和咱们在一块的时候挺活泼的。前年一次庆功宴上,白将军受邀参加,带着白小姐。谁能想到有刺客混进了宴会,想要刺杀皇上。丫头反应也是真的快,当机立断掀了自己面前的案几,不少不多,刚好砸到了那刺客的腰间,让那刺客摔倒在地。随即白将军上前活捉了那刺客。”
谢清寒无意间笑出了声:“呵呵,她也还算没有丢您的脸。”
谢千竹突然感慨:“她也是个好苗子。要不是那年我受伤,真想好好和她打一场。”
边聊着,谢清寒看完手中的纸,突然沉默了下来。
谢千竹不解:“太子?”
谢清寒扬了扬手中的纸:“所以,我是要离开了吗?”他盯着纸上最后一行字:望速归。
“太子可是在担心罗悦嬴?”谢千竹一下子就猜到了谢清寒的犹豫之处。
谢清寒:“我……我可是她的谢清寒哥哥啊……我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就这么……离开呢?”
谢千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不,您是顾清寒。”谢千竹严肃,“您姓顾,您要记得,您是这顾姓王朝未来的继承人。您要始终牢记这一点!”
谢清寒:“对,可是我……我……”
谢千竹叹了一口气:“哎,我理解你的心情。您也不必太过担心罗悦嬴,我会替殿下照看着的。我知道殿下您对悦嬴情意不浅,可是您是太子,您若是喜欢悦嬴,以您的身份,只有将自己变的强大,否则您接近她,对她而言不一定是件好事。”
顾清寒喃喃道:“喜欢……”他有些出神。
谢千竹见状,叹了口气离开了。这种事情,只能靠自己领悟……
顾清寒发了好久好久的呆,想了好久好久,想了好多好多。他想起了四岁那年,母妃告诉自己:“清寒啊,你现在要牢牢的记住一件事情,你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是奕国未来的皇帝!你必须要努力,要变得更强。你要知道,你的父皇啊,是全世界上最伟大的人,你需要向他学习。未来,你的肩上会有你父皇替你打好的江山,以及你要自己承担起的责任。你不可以辜负我们。”
彼时四岁的他听的懵懵懂懂,但从小便极有责任心的顾清寒特别认真的答应了母亲。
六岁的时候,一天上完太傅的课,因为功课完成情况不佳,被太傅打了板子。他委屈的跑去和女哭诉,没想到奕国换来的不是安慰,而是欧菲更严厉的惩罚。那时,他只记得母妃是真的特别生气,一边哭,一边骂着自己不争气。哭着哭着又抱着自己叹气。那次受过罚之后,顾清寒暗自下定决心,不会再让母妃哭泣了。
后来的后来他才知道。那次母妃情绪失控是因为新王朝初建,还有各个不明的势力夹杂在朝堂之上。父皇为了国家费力,自己却因为自己做的不够好被打了板子还在哭哭啼啼。母妃不可能不生气。
七岁那年,父皇做出一个决定。将自己送离皇宫,名义上为出宫历练,实际是为了自己以后的登基扫清道路。那时他记得,母妃又哭了,眼睛肿了好久。那时的他十分难受:说好的不让母妃再哭了……
十岁的时候,他在这里遇见了罗悦嬴,遇见了第一个除了亲人之外,想要去保护的人。他的生活里多出了一个让他牵肠挂肚的人,他的心里也多了一个人。
十四岁,母妃微服来到这边。匆匆只为见他一面。当时,一国之后看见自己的孩子泣不成声她声音哽咽:“我的孩儿……清寒……长大了啊……”
那一夜顾清寒和母妃聊了很久他也告诉了母妃罗悦嬴的存在。母妃特别激动:“好。好啊。清寒有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了,母妃支持你。”没有想象中的拒绝和否定,顾清寒着实吓了一跳。母妃又说:“可是清寒啊,你要知道,你的身份,如果你不强大,那么你只会给她引来祸端。你需要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她。你准备好了吗?”
顾清寒肯定的道:“嗯嗯!”
皇后笑了起来:“母妃支持你。你父皇也不会反对的。相信我。所以现在你要做的就是,用你自己的实力,去保护她!”
现在,父皇已经为自己打好了路,该他自己去走了。是时候让他自己肩负起、承担起他应有的责任了。可他也同时有了牵绊。
“我该怎么办?”顾清寒自言自语,甚为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