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风宴办在东宫,宫外的四市分别还设有流动宴席。
东宫十分热闹,几乎所有有点名气的家族或者朝中官员都有来参加的。也是,未来皇帝的接风宴,谁不想来?有的人来了,是为了为自己寻找一个庇护;有的人是为了探探这个太子的虚实;亦有人来是为了心中的正义,来替百姓们把把关。
整个王朝最尊贵的男人带着自己的发妻坐在首席,满脸笑意。太子坐在他们的侧席彬彬有礼。过往的人们都带着或真或假的笑容和祝福,有些人甚至还准备了一份薄礼。
半个时辰后,参加宴席的人基本到齐了。皇帝见状,清了清嗓子。众人皆止住了话头,将视线转向皇帝。
“诸位,想必大家今天来到这里,都已经心里有了自己的想法。很好,十年前朕送二皇子出宫历练,而如今他回来了。那个时候有人认为二皇子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担任我国太子之位,是以朕送他出宫磨练磨练。如今他回来,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做这个太子,做未来的皇帝,做百姓们的依靠。朕在此,希望诸位可以辅佐他。行了,今天我们不聊国事,大家尽兴即可。朕先敬大家一杯。”说罢,他将手中的酒杯举了举,一饮而尽。
都是些客套的说辞。但他站了起来,众人就没有敢坐下的。听完,所有人举起了酒杯。能喝酒的一饮而尽,不能喝酒的后妃女眷则用果汁代替。年龄小的也只能硬生生给自己灌酒。
既然场面话客套完了,接风宴也就算正式开始了。众人开始就席。酒席间不断有人向太子敬酒。
烈王也过来了,看着很是开心:“皇兄可算回来了,臣弟还在想皇兄何时回来。这不,您回来了。真好。”这个年轻的皇子表现出来的欣喜不像是假的,但跟随在他身后的门客模样的人脸色有些不好。
“总要回来了。皇弟长大不少啊。”顾清寒十分礼貌。
这个扬言要游历天下看尽天下风景,绘尽万物美好的弟弟,似乎被什么改变了。
“呵呵”顾清林笑着,“那皇兄慢用,臣弟不打扰皇兄了。”
“嗯。”
又过了一会儿,看着歌舞升平的宴会,顾清寒有些不习惯,起身向皇帝请辞:“父皇,儿臣不胜酒力,想出去透透气。”
皇帝身边的皇后十分担心,皇帝应允:“去吧,不要太久。一会白将军会到场。你先歇歇。”皇帝拍了拍林淑云的肩膀,“没事的。”
顾清寒离开殿内,漫无目的的在东宫闲转。突然听到一个声音:“是你?!”
顾清寒转头一看,笑了笑。是白晚灵。
白晚灵惊讶道:“你,你这个人怎么会在东宫?”
“我为何不能在东宫?小百灵?你真的不记得我了?”顾清寒问。
他想,白晚灵到了,那白将军也来了。于是一边和她说话,一边往回走。
“小百灵?!你……你是殿下?!”白晚灵眯着眼睛想了想,十分惊讶,“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嗯,小百灵啊,你一下子问我这么多问题,我要回答哪一个?”
小时候顾清寒在宫里养了几只百灵鸟。活泼可爱,很受人喜欢。后来有一天,不知道白晚灵受了什么委屈,跑来东宫叽叽喳喳个没完向顾清寒诉苦。乱七八糟说了一堆,顾清寒哭笑不得:“你堂堂一个郡主,现在竟然这副模样。人家百灵鸟叽叽喳喳叫出来多好听,你看看你呀,小百灵。”自那以后,“小百灵”这个绰号就一直被顾清寒叫着。
“你!不和你争这个,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夜刚刚进城,就被你当成了街头流氓。”顾清寒“无辜”的耸了耸肩。
白晚灵自知理亏,挑了挑眉:“呃,不提这个。意外……那你这次游历结束,有没有什么成型的计划?”白晚灵收起别的表情,一本正经的说。
“啊?我给你讲,小姑娘家家不要穿紫色,显老。”顾清寒目视前方,扯开话题。
白晚灵见他这副模样,不禁有些一言难尽:“你别逃避,既然回来了……”
话音未落便被打断:“我要先回大殿一趟。我出来很久了。”说着,顾清寒便加快了步伐向大殿走去。
白晚灵皱起了眉头,咬了咬牙,突然行礼:“白家愿为太子殿下披荆斩棘,在所不辞。”
顾清寒没有回头,叹了口气,自知逃不过,听了这话,有些动容:“哎,好了。我回来是为了百姓们的安居乐业。并不是回来夺权的。要是烈王有足够的能力可以赐福百姓,那我这个太子之位非他莫属。至于其他,我暂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如果我有需要,定会知会你们的。”说罢,他转过身扶起地上的白晚灵,“走了,回大殿吧。”
白晚灵明白从他这里不会再听到什么别的了,也叹了一口气:“行吧。前朝留给百姓们的创伤不是一两天就可以抚平的。罢了。”
两人一行回到大殿。
“参见皇上(父皇)。”
皇后看见白晚灵,笑得开心:“晚灵来了,快来,坐。”她派人给白晚灵在自己身旁设了一处坐席。
顾养国:“清寒啊,这是白将军,你应当是认识的。白将军在朕还是个普通百姓的时候就同朕认识了。这么多年了,朕也只能给他一个王爷之位。”
不等顾清寒说什么,白寒舟立马行礼:“皇上言重了臣此生能得以遇见皇上便是臣的福分。臣只愿常伴皇上左右,协助皇上管理这大好江山足矣。”
皇帝免了他的礼,道:“无妨。”
白寒舟又转过身面向顾清寒:“臣见过太子殿下。”
顾清寒点头回礼:“白将军。”
殿堂里其他的地方依旧热闹,但真正的,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这里。
另有一些公子们,或贪图美色,或贪图家世,前来搭讪白晚灵。但都被拒绝了。
白晚灵有自己的朋友圈,朋友圈以外她并不是很想结识其他人。而在白晚灵的朋友圈之外,她以冷漠出名。即使如此,却仍然有不少的人前仆后继的想要与其结识。屡试屡败,屡败屡试。连白晚灵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对那些人未免太冷酷了。
白晚灵不厌其烦,喝完那些人敬来的酒,又微笑着拒绝他们。
待顾清寒和白寒舟聊完,二人一同走到白晚灵面前。
白晚灵起身行礼:“殿下,爹爹。”
白寒舟嘱咐道:“九欢啊,太子殿下刚刚回来,需要你处处指点辅佐。你这几日陪着殿下,切记注意。”
“是,爹爹。爹爹你要干嘛?”
白寒舟回答:“皇上交给我一件事情,我要去办。晚上回去之后告诉你两个哥哥,让他们在书房等我。”
“嗯嗯,爹爹小心。”
见白寒舟离开,白晚灵问:“今天为何不见四公主?”
顾清寒仰头示意:“在那边,和她的朋友们一块儿玩。”
白晚灵看了看,说:“那我,就不去打扰她了。”白晚灵又转过头,以一种十分严肃和认真的态度,“要不要帮你招揽一些贤士或者门客?你需要人手。”
她一边说,一边悄悄给他指了几个人。
“说来听听。”
白晚灵指了一个独自坐在位子上喝酒的男子:“蓝衣服那个人,太医院院判仲淮毅。”
顾清寒挑了挑眉:“太医院院判?你既然说了他,恐怕不只是想让他帮我治病救人吧。”顾清寒有注意到仲淮毅。因为整个宴席里,只有极少数的人没有来找自己敬酒,仲淮毅就是其中一个。
“聪明!我说他是因为,我觉得四公主对他挺有意思的。”白晚灵笑着。
“别闹。”
“好了,开玩笑的。我是个人觉得他挺有才干的。不仅仅是在医术上。但不知道为何他不愿意入仕。我调查过了,他对百姓们很好。每日从太医院离开之后还会给老百姓们看病问诊。他在他家专门留了一处屋子用来给老百姓看病。”白晚灵说。
顾清寒打量着那个男子:“年纪轻轻就可以从太医院那一群老头当中脱颖而出成为院判,想来不会太令人失望。”
他的心里有了一些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