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将军,学生有内情相禀!”
周围没有人了,王夜趁机开口。
反正现在没事,黑胖子坐回帅位:“许你说来!”
当下王夜就将整个事情经过细细说了一遍:自己如何被李守忠强迫冒认曹王,接着李守忠同韩德又如何火拼,李守忠如何被杀,伪曹王如何断了一臂,如何逃了。
当然,自己在其中挑拨离间的事情自然隐去了不提,自己救走了韩德等人的事情也不提。
谁料得黑胖子只嘿嘿笑着,不肯回应。
不多时中年书生快步走将入来,在黑胖子耳边嘀咕了几句。
黑胖子闻言大喜,双眼放出光来,将手中惊虎胆猛地一拍:“来呀!”
两旁士卒齐声应道:“在!”
“将此人右脚鞋袜除去!”
便有士卒走就近前来,将王夜推到在地,除掉鞋袜,抬起右脚来。
黑胖子同中年书生走近前来,看了看。
黑胖子回到原位,又是一声惊虎胆!
“右脚脚踏七星,还敢说你不是曹王?”
“回将军,此并非胎记,乃是李守忠那厮所伪造。若是不信,可请军中医工前来辨认!”
中年书生闻言,凑近细细看了看,“咦”了一声后,闭目不语。
黑胖子哈哈大笑:“还敢否认!”,指着王夜喝道:“若非伪曹王,范家何以肯将嫡女许配于你?凤冠霞帔,风光大婚,此事可做不了假!若非伪曹王,何以韩德听命于你!若非伪曹王,何以众人不肯指证于你!死到临头,还有何话可说!”
“回将军,学生曾将事情细细禀上。学生并非伪曹王,实为受李守忠那贼子所挟持,不得不假冒伪曹王!若是学生所料不差,真曹王如今已逃往壶关,敢请将军拨付人马数百,学生愿赶往壶关,亲自擒拿此人前来!到时事情自能水落石出!”
黑胖子犹自未语,旁边中年书生心中一动,朝黑胖子拱了拱手:”恕下官冒昧!”,转身看向王夜:“可将实情与本官说来!”
看看黑胖子似乎不反对,王夜赶紧将事情细细说了一遍。
中年书生听完,闭目思索了半晌,起身走近帅位,到得黑胖子身边。
“禹锡,如何?此人言语中可有可信之处!”,黑胖子发问。
中年书生犹豫了一下,狠了狠心:“以属下愚见,此人当为曹王无疑!”
黑胖子闻言大喜,大喝一声:“来人呐!”
底下士卒齐声应道:“在!”
“速速将此贼押出枭首!”
王夜闻得此言,直如五雷轰顶,赶紧喊道:“且慢!是与不是,将军遣人前往壶关一探便知!学生倒是不惜此身,只恐真曹王出了壶关,引动辽兵南下,兵祸既起,万民涂炭!”
这也是王夜当初留下的后手,之所以留着真曹王不杀,等得就是这个时候。
兹事体大,但凡对方稍微讲点道理,必然会遣兵一试。
断臂之人何其显眼?
到时候擒拿得真曹王,自己的罪名也能洗脱,便可以正儿八经去抱赵匡胤的大腿了!
谁料得碰到了一群王八蛋!
黑胖子呵呵笑了数声:“事到如今,再行狡辩又有何用?且放心,壶关本官自当遣人前去。你的人头,本官也要了!”
中年书生闻言大急,又一次凑近黑胖子身边:“府尹,万万不可遣兵前去壶关。相反,应当以押运伪曹王首级为名,调动壶关兵马前来护卫。”
黑胖子挥了挥手,命人将王夜押出斩首。
王夜急忙大叫:“人皆言朝廷军队乃仁义之师,何以今日滥杀无辜?”
黑胖子嘿嘿笑了数声:“管你真曹王还是假曹王,本官只当你是真曹王。何况若你果为真曹王,当死而无恨;万一错杀,呵呵,天底下冤死鬼又不是你一个。休要再叫唤!”
说好的仁义之师呢?TMD全是骗人的!
老子聪明一世,竟然被书本给骗了!
什么叫“管你真曹王假曹王,本官只当你是真曹王”?
还有比这混蛋的逻辑么?
TMD这胖子油盐不进,只一门心思要自己的命,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王夜心中一声长叹!
早知道如此,还不如混反贼算了!
如今后悔也晚了!
也不知死后能不能穿越回去!
黑胖子挥手催促士卒将王夜押出,然后回过头来,看向中年书生:“禹锡此言何意?”
中年书生再度压低声音:“天下至重,府尹岂无意乎?”
黑胖子脸色一变:“禹锡慎言!”
中年书生笑了笑,还是低声:“府尹若有意天下,便请撤去壶关守军!至于因由,眼下未到明说的时候。此乃绝妙手笔,功效日后府尹自知。”
禹锡乃是自己亲信之中的亲信,可以托之以死生,这话一点都不夸张。
深知这属下计谋无双,今日这事虽然看不懂,估计是预先设下一招先手罢了,黑胖子还是决定照办。
帅帐外,大火已经扑灭。
当初祭天的祭坛,正好用来砍人头。
几名士卒将王夜押上祭坛,也不管王夜的呼喊,一人扯起王夜的头发,另外一人举起刀来,眼看着就要砍下。
“且慢!”,帐篷门一掀,中年书生走了出来。
来到王夜身边,挥手名士卒离开。
中年书生压低声音:“我也知道你并非伪曹王,既然死到临头,且让你做个明白鬼!”
王夜抬起头来,看了看四周,照样压低声音:“你我无冤无仇,何故相害?”
“无他,为天下计耳!再说与你一事,本官决意纵真曹王入辽!”
王夜瞬间反应了过来:“挑起边患,以夺军权?帐篷之内为何人?”
中年书生笑了笑:“果然聪明伶俐之人,倒是引起了本官几分惜才之心,奈何大势所需,不得不借你人头一用。他日陛下登基,正有你一份功劳!且安心去吧!”
招了招手,行刑的几人又走了近来。
又一次被扯起头发,刽子手又一次举起刀来。眼看着王夜就要人头落地。
坠鹿崖,白发老道掐指一算,顿时脸色大变:“不好!天杀地杀已齐,白虎星临头,此人当有大难!”
小金童也是大急:“师尊,如此又当如何?”
“天意如此,实非人力所能及!只求此人乃私自下界,未曾身负天命前来方好!”,既然来不及了,老道也停下了脚步。
旁边一阵狂风吹过,数根枯枝掉落地上。
老道俯身看去,顿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果然天意!福星已现,此次算是有惊无险!既然并无性命之忧,老夫也懒得前去相救了!小金童,且随老夫回转!”
小道童满脸委屈:跑了几十里路,眼看着都要到了,现在你说回转?
平台上,祭坛前。
“圣旨下,刀下留人!”,数人急匆匆赶了过来,有人提前一步,扯着嗓子大喊。
圣旨?
准备行刑的士卒立马收了手,转身看向一旁的中年书生。
“何人喧哗!”,黑胖子闻听得帐外喊声起,掀开帐门走了出来。
来人往前一步:“好叫府尹得知,陛下有旨,若擒拿得伪曹王柴宗让,万万不可就地斩首,当槛送京师为宜。”
黑胖子嘿嘿一笑:“逆贼图谋江山,罪恶滔天,所谓十恶之罪,决不待时。今日本官就违旨了!怎么?回京之后向陛下告状?也要看看你有没有命回去!”
这话还真不是吓唬人!
这里山高林密的,杀了人往山里一埋,鬼知道你死在谁手里!
反正控鹤军掌握在自己手里,反正即便陛下知道此事,也未必会怪罪。
眼看着双方就要闹僵,中年书生站了出来,打圆场:“你等来迟一步,逆贼已经正法!”
这是睁眼说瞎话,也是给对方一个借口,你回京之后是去告府尹的状,还是用这个借口下台,自己看着办!
“好大的口气,莫非是要欺君?咱家就在此处,莫非连咱家的老命也想要了去不成?”
来人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众人往旁边一闪,露出中间的老太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