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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陪伴在侧才是情真意切

段孜孜最近总和班里一个叫伍尤美的女生厮混在一起,也不和靳佳她们一起上课吃饭了。伍尤美和段孜孜是一个高中的校友,个子小小,皮肤黝黑,单从外表上看,完全配不上“尤美”这两个字。

她每次来623寝室找孜孜的时候,总是笑脸盈盈地试图和623寝室的人套近乎,但用辛小北的话来说,“一脸假惺惺”。

由于都是一个学校的,段孜孜把许翊也介绍给了伍尤美,有时候两人约会的时候甚至都有伍尤美在场。

“段孜孜,你没听过防火防盗防闺蜜啊,你就不怕那个川香尤美子撬你墙角啊!”

川香尤美子是辛小北给伍尤美取的外号。

“不至于吧,就她那长相,许翊哪会把她看在眼里啊。”靳佳趁机奉承一下孜孜。

整个寝室,除了段孜孜,没人喜欢伍尤美,尽管她经常给她们寝室送小零食小水果。

就好像她们的情人被这个假笑的狐狸抢走了一样。

女人这微妙的嫉妒心啊。

辛小北虽然在班里的人缘还算不错,但她却不喜欢和班里的同学玩,成天和她的一群老乡待在一起。辛小北从进校园第一天起就有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她觉得她堂堂一个江苏人,跑来这中部的欠发达省市念大学,有一种“吃了一口大亏”的悲壮感。

靳佳是因为觉得自己高考正常发挥的化肯定能去更好的大学,对北京的向往滋生了对这里的不屑。而辛小北的不屑,仅仅因为她是“发达地区的人”。

靳佳喜欢和刘诗瑶待在一起。她喜欢刘诗瑶身上那种勤奋努力的韧劲,喜欢她对未来清晰明确的计划,喜欢她毫无保留地分享自己的学习经验给同学们,更喜欢她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和努力的样子。

光明磊落的人值得别人的喜欢。

靳佳想起了高中时候的同班同学李颖,那个天天和她上学放学做课间操,形影不离的同伴。她俩在同一个家属大院里从小一起长大,爸爸们是多年的老同事,高二文理分科后非常有缘分的被分在了一个班里,在班里的成绩又不相上下,自然时常被当作比较的对象。

靳佳不是没有把真心交给过李颖,在她们成为同班同学之前。

三年级的时候,靳佳出水痘而请了两周的病假,院子里的孩子们都因为怕传染而不敢和她玩。只有李颖顶着被传染的风险,每天都来找靳佳,和她分享今天的功课和学校里的新鲜事。未经世事的靳佳把那当作人生中拥有的第一份真正的友谊,却不知道她小姐妹的这份感天动地的义气可能只是来源于,人家出过水痘所以不怕被传染。

李颖长得明艳俏丽,又比同龄的女孩子更早地学会打扮,常常被院子里的大人们称赞为大美女;而靳佳天生娃娃脸,小时候妈妈为了省事,一直让靳佳梳着利落的短发,像一个小男孩一样。靳佳从来没有嫉妒过李颖出众的外貌,因为三年纪的小李颖曾深情地拉着她的手说过:我们是一辈子的好姐妹。

可谁也没说过,天天待在一起的人就一定会成为好朋友。

靳佳以为她和李颖会一直保持着分享秘密分担忧愁的好闺蜜关系,前提是高二文科班里的成绩排名没有把她俩摆在竞争的位置。陈旭/靳佳/李颖,这三人像是偷偷吃了一种叫做“名列前茅”的神药,一直占据着文科年级的前三名。

陈旭是一个有些神经大条,在学习以外的任何事情上都表现得有些“智障”的男孩。班里的女生们只把他看作一个学霸机器人,并没兴趣把八卦话题引到他身上。而这两个成绩上不分伯仲的女生,就自然成为大家背地里讨论的对象。

班里的同学都觉得李颖漂亮又聪明,成绩好又情商高,甚至上课时候总在桌底下折纸鹤,也照样保持在年级前三,深得老师的宠爱。

而靳佳则完全不一样,在班里并不是一个乖巧讨喜的人设。她看不惯那帮女生整天谄媚讨好地围在班主任身边,她不喜欢在前排的优等生圈子里面陪大家营造出其乐融融的假象,却总会跑到教室后排和那几个她真心认为有趣的女生一起聊天大笑。她总在政治课上做数学卷子,无论政治老师如何教她们把一句话的观点车轱辘滚成一大段话,她也固执地不愿意为了分数而写一堆废话。

靳佳觉得自己是个奇怪的矛盾体,在学习上她极尽功利地花大把时间在“重要的”学科上,而在人际交往上,她却又丝毫不势利地总爱和“不那么重要”的人玩。

总有成绩不好的女生跑去向李颖讨教学习方法,而她总是摆出一副“我也没怎么努力,就是天生会考试”的轻松口气,说一些“只有休息的好才能保持好的学习状态”“会玩才会学”这种欠扁的话。

她明明听爸爸拿李颖作为榜样在家教育自己,说人家每天复习到深夜,整个寒假都在补习数学,放假比上学时绷得还紧。可当着同学的面,又绝口不提自己的寒窗苦读。

靳佳只觉得可气又可笑。好学生的那些小技俩和小心思啊,好像勤奋是比聪明要低人一等的事情。虽然那时的靳佳也会在别人夸自己“很用功”的时候,极力辩解自己并没有那么用功。

小女孩之间的友谊就是这样,容易因为分享了一些小秘密而迅速建立,更容易因为隐藏了一些小心思而加速破碎。

回忆收回到眼前,“我要以刘诗瑶为榜样。”靳佳暗暗在心里发愿。

“诗瑶诗瑶,我好喜欢涂敏啊!风度翩翩又博学多识,他讲得好多观点我真觉得耳目一新又深深的有道理,比起那些老八股,他真的是经管的一股清流啊!”刚上完经济学课,靳佳还沉浸在涂敏老师散发的人格魅力中,像一只发情的小母猫。

涂敏确实和别的老师不一样。大多数老师只会枯燥无味地照本宣科,而他却总能游刃有余地用浅显易懂的大白话,从一个小小的知识点延展到更广阔的空间里去,甚至有些涉及到禁忌的话题,但都让还是井底之蛙的他们听得刺激又兴奋。

“我也挺喜欢涂老师的,非常有自己的想法,同样的话从他口里讲出来就特别让人信服。”靳佳捕捉到刘诗瑶眼里罕见的对异性的欣赏之情,这才是少女应有的神情啊。

于是她决定顺势继续八卦一番。

“我觉得咱们大班长对你好像格外的殷勤耶,你没感到他对你的喜……”

靳佳特意加了重音的喜欢二字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黄兴他是班长,自然需要对大家都关心一些啊,不然怎么获取民心来连任班长呢?”

刘诗瑶又恢复到往日那副完美到找不到破绽的淡定表情,自己继续说下去只会像一个讨人厌的八婆,靳佳突然觉得兴致全无。

刘诗瑶什么都好,就是太一本正经了,小女生之间正常的情情爱爱话题到她那都聊不下去,正经到欠扁的那种。

许翊在全市的高校“友谊杯”篮球联赛里拿了MVP,并带领校篮球队取得了亚军的奖杯。庆功宴计划在周六晚上的体育馆大休息室举行。段孜孜大方地邀请了室友们参加,还夸张地强制要求她们一定要搽口红。

“不涂口红的女生是没有未来的。”段孜孜又口出金句。

“改天给你出本《孜孜语录》,一举超过大S的《美容大王》。”段孜孜白了一眼辛小北,精心打扮后出门去找伍尤美了。

小北/靳佳/诗瑶三人在寝室磨磨蹭蹭的,想要刻意捯饬一番,却又总是找不到那种让自己看得顺眼的装扮,又怕用力过猛反而让人笑话,很晚才到体育馆。一进门就被全场飘着的紫白色气球给惊住了。

“我靠,全场的告白气球啊!这是庆功宴还是表白宴啊,没走错片场吧?”辛小北甩开靳佳的手,兴奋的想要和气球一起飘起来。

靳佳她们本来想和孜孜多聊几句,但无奈她一直被伍尤美缠着,也只好作罢。伍尤美还带来了几个其他学院的朋友,其中有一个女生浓妆高挑,格外吸引目光。

“你看那个川香尤美子的样子,呼朋唤友的招摇劲儿,搞得好像今天是她男人的主场一样,脸皮可真他妈厚。”辛小北面对男生时是一副小家碧玉的淑女形象,可在姐妹们面前,就完全换上了她的本来面目:率性,直接,爆粗口。

“她旁边那女生是谁啊,看起来气质很出众呀,感觉都要盖过孜孜的风头了耶。”靳佳向来对身材高挑,五官立体的女生有特别的迷恋。

“听说那个是艺术学院的院花,好像家里的背景还不小,总之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那种完美女神吧。”别看刘诗瑶平时一副两耳不闻与学习无关的窗外事的书生模样,却总能在关键时刻提供关键消息。

“你们说,那个心机婊在这个时候特意带这么个大美女过来是什么意思啊。”辛小北一直自认为自己也是当之无愧的在美女行列的,所以对稍微长得妖娆出众的女生都有种天然的防备。

“行了行了,你像个猎犬一样总盯着美女看什么劲啊,现场这么多帅哥,你倒是多挑几眼啊,说不定你的真命天子就在这里呢!”邢露对小北这种市井气十足的八婆样子早就不耐烦了。

聚会里大部分都是篮球队的男生,虽然不比许翊那么出众,但男生只要个子高,没有什么重大缺陷,就多少能称得上帅哥了。大众对男性的外貌要求,远不如对女性那般苛刻。

“我说你们三位还傻站着干嘛,赶紧的孔雀开屏,去巡视一下有没有可发展对象啊!”

有男朋友的辛小北像一个恨铁不成钢的老鸨,正在斥责她的姑娘们要躁动起来。

许翊那种长相的男孩,是靳佳向来都不敢直视超过3秒的那种。过分的帅气,过分的亮眼,闪耀到像一面明晃晃的镜子,照出了很多人的平凡和卑微。靳佳环顾四周,想要勇敢地突破自我,但却又找不到强烈的动机,于是只能半天杵在原地。

“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而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靳佳脑子里莫名其妙地冒出这么一句话,那种很老派的QQ签名。她又疯狂地想起秦谦学长,这种念想又让她觉得更加的孤单。

不知道谁突然把电闸关了,现场经历了一分钟的黑暗。大家都搞不清楚状况窃窃私语的时候,投影幕布亮了起来,“许翊与孜孜,最美的时光”。

视频里播放了两人高一到现在的很多照片,每一次篮球赛,每一次生日,每一个和你一起走过的草坪,每一份和你一起吃过的甜品;时间可能会让我们淡忘当时的那份感动,好在镜头可以帮忙留住那些最美好的瞬间。

“孜孜,我们一起走过了高中最枯燥单调的那三年,感恩上苍让我在平凡的青春里遇到了那么特别的你,我会继续牵着你的手,走过以后的每一个三年。”

这突然类似求婚现场的煽情画面,让现场不少内心渴望着爱情的少女们都眼含泪花,一半是被这童话般的爱情感动,一半是为自己遇不到一个这样的少年而神伤。

辛小北早已哭得梨花带雨,虽然眼睛黑成了大熊猫,但仍然理智清晰地一直端着手机在录像。靳佳挽着刘诗瑶,柔软地把头靠在她肩上,仿佛两只单身的小狗需要依偎着相互取暖。就连一贯高冷,对年轻人这种低俗求爱的桥段嗤之以鼻的邢露,都看起来异常动情。

女主角段孜孜倒是强忍着泪水没有哭。她以前强烈的鄙视过那种在婚礼现场不顾形象哭得稀里哗啦的新娘们。所以在这种万众瞩目的时刻,绝对不能让感性打到理智。

段孜孜就是这样,时刻都不忘记保持自己完美的女神形象。

原来电视剧里面王子公主般的童话爱情不全是骗人的,也会发生在现实生活中。

生活不止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同理,生活不止有眼前的屌丝,还有许翊这样的深情王子。

许翊虽然长了一副偶像剧男主角的脸,但骨子里并不是一个浪漫的人,也不屑于秀出一些高调的恩爱情节,来给自己本来就足够优秀的人设再增添几分魅力。所以他能想到如此浪漫的点子,除了爱,应该没有别的原因。

人有两样东西是藏不住的:咳嗽和爱。

爱一个人的时候,眼睛里是会有星星的。而此刻许翊深情地望着段孜孜地眼神里,也有星星。

许翊爱段孜孜,全世界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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