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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我们也许都是父母的基因复制

段孜孜的爸爸妈妈离婚了。故事的版本并不是她们想象中的“太太终于忍受够了出轨的丈夫和时刻提醒自己被背叛事实的私生子。勇敢的割断了我的前半生,开始独立自主的新时代女性的后半生”。

现实,永远比你能想到的故事还更离奇一点。

孜孜妈妈以一种更高级的姿态,华丽丽地转身了。她在知天命的年纪里找到了自己的真爱。孜孜知道妈妈有一个好友艾阿姨,知道她们的关系很亲近,但她不知道是这种亲近。

很长一段时间,孜孜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一直觉得这是妈妈报复爸爸的方式,爸爸用出轨和私生子残忍的击碎了妈妈做人的自尊心和婚姻的忠贞感,所以妈妈也要以这种方式让爸爸难堪,给他带一顶更加难以启齿的绿帽子。

爸妈的整个离婚过程,孜孜都没有回家。爸爸带回同父异母弟弟的时候,她的世界都未曾那么崩塌过,因为至少在别人眼中,她的爸爸妈妈仍然在表演恩爱,她还是幸福家庭的孩子。可是每每想到自己那个知性优雅/为她争取了很多同学们的羡慕的好妈妈,竟然要和同性伴侣度过下半辈子,她就觉得心口绞痛。

她害怕面对生活突然降临的耻辱,害怕面对爷爷家的那些恶语相向,害怕看见爸爸无奈的眼神和妈妈复杂的表情。那一刻,孜孜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家了。

段孜孜请了长长的假期,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她看了很多同志电影,她想到《Friends》里面Ross的前妻也是结婚多年之后才发现自己是lesbian(女同性恋)。她试图去理解同性之间的感情,她努力想去证明自己的妈妈不是不正常。

孜孜想到了当年宿舍同楼层的那对女同情侣。当时她还和强烈鄙视同性恋的辛小北据理力争了一番,她说同性恋都是基因导致的,大家都是真心相爱,并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地方。她甚至还有点艳羡那两个女生之间的感情,总觉得她们之间的关系才更纯粹更长久。

为什么人可以对陌生人如此的尊重与宽容,可是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最亲近的父母身上,却立马变得不可原谅。人的心思为何如此难以捉摸?

魏大勋看段孜孜最近情绪低落,总是变着法子带她去做各种有意思的事情以分散她的注意力。魏大勋把段孜孜失魂落魄的原因归结于从小单纯幸福的小女孩受不了父母婚姻突生变故的打击,所以竭尽全力地陪伴她,让她感受到还是有人关心爱护着她,却不知其中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段孜孜对父母离婚的原因缄口不提,她不是不信任魏大勋,只是阳光纯净的魏大勋让她想起了高中时候的自己,这般干净到不含杂质的生命是不应该和她一起来承受这份阴暗和沉重的。

那段时间里,段孜孜每晚睡前都会和王凯聊天。以前她总是有所顾忌,从未主动找过他。但现在她好像拥有缠住他的充分理由。段孜孜自己也觉得奇怪,向来注重维护自己

魏大勋只能给她单薄的陪伴,只有王凯才能填补她内心巨大的黑洞。只有和王凯互动过后,她才能安心地睡去。

段孜孜就从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来了,悲极生乐,此刻的她,心底倒有种跌到谷底后的释然。这种释然一方面来源于她再也不用费心去扮演一个幸福家庭的乖乖女,另一方面,她突然多了一份孤注一掷追求真爱的勇气。

靳佳在上班的时候接到一个赣州的陌生电话。“喂,请问是靳佳吗?我是孜孜的妈妈。”

孜孜妈妈约靳佳晚上一起吃饭,在瞒着孜孜的情况下。

上一次见面,还是大二的寒假在孜孜家里小住的那次。这次见到孜孜妈妈,倒是比前几年要显得年轻一些,整个人也神情轻松了不少。

“孜孜最近还好吧?我知道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我,所以只能从你这里打探消息了。”

一提到孜孜,孜孜妈妈刚刚寒暄时的轻松表情又被满脸的凝重所取代。

“刚开始很不好,成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也不和别人来往。这段时间倒是像走出来了,还能轻松地和我们几个提起这些事情。”

“时间会慢慢抹平这一切的,阿姨你也不必过于担心。但是,有一件事,我倒是觉得有必要和您说一下。”

靳佳一直凭直觉推断王凯接近孜孜是不安好心动机不纯。她不像辛小北那样可以被老男人的浪漫情怀所感动,她只觉得王凯那种成熟事故之人对别人的每一份好都会加倍索要回来的。

“孜孜,最近在和一个比他大13岁的男人交往。确切的说,我也不能确定他们目前的关系,但至少已经走的很近了。我并不认为那个男人是值得让孜孜托付终身的人,所以我很担心。”靳佳一想到自己最好的朋友陷入到老男人的魔掌之中,心情就格外的沉重。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靳佳。当年就觉得你在寝室里是最明理最早慧的一个,阿姨希望咱俩能成为朋友。”孜孜妈妈的目光温柔又真诚,让人有种义无反顾。

===

武艺在杂志社的编辑部混的风生水起,就像是一直憋屈在小溪里面的海鱼,终于重归大海获得新生。因为缺乏相关行业经验和专业背景,已经工作四年的武艺只能从最底层的小编辑开始做起,但这也丝毫不影响她对未来的无限乐观。

武艺的爸爸是典型的商人思维,价值观的中心是金钱至上,对于没有“钱途”的事情就可以归类为不值得去做的类别。这点从他硬生生的把女儿报考人文学院的志愿改为经管学院就可以看出来。尽管这次武艺转行到杂志社工作,她爸爸也是千般反对,无奈天高皇帝远,只能任武艺随性发展了。

武艺的文艺基因完全来源于她的妈妈。小的时候,妈妈就经常给小武艺读红楼梦,读史铁生的小说。在市图书馆工作的妈妈经常会借来很多名著,打开了小武艺的文学大门。那个时候,妈妈就希望武艺以后从事与文学相关的工作,做一个永远纯净永远浪漫的人。所以武艺兜兜转转之后也要重拾最初的梦想,也算是完成妈妈的遗愿。

但这两天,一向工作激情饱满的武艺却难得在工作中心不在焉,因为她的“哥哥”周嘉祺要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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