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一阵沉默。
楚辞轻扣桌面,叽喳的声音让言蘅皱着眉,她穿着十厘米的高跟,楚辞也没让她坐着说话,言蘅心知,这怕是一个下马威。
这是楚辞对她惯用的手段,言蘅明白,可纵使历经千遍,依旧无法免疫,鞋跟或许真的太高了,言蘅想,她疼得厉害。
“你知道你之前跟我说的是什么吗?”楚辞语气淡然,目光如鹰。
言蘅仰面迎上她的目光,带着漫不经心,“当然,我觉得我已经很明白的表达了我的观点。我想得很清楚”
“很清楚?”楚辞冷笑,“有多清楚?上一次你跟我说要当明星的时候,也跟我说了我想得很清楚。那我倒是要看看你想得到底有多清楚!”
她把文件丢掷在桌上,发出碰的一声响。
“你之前明知我不赞成你入文娱这个圈子,我让你练的钢琴这些技能,是盼望着你成为大家闺秀的,可你呢,一天到晚的是不是总想跟我对着干?好,你说你要当明星,我认了,拍了一部戏,还没上架,你就觉得自己不得了了,直接转行打算去当经纪人?”
言蘅看着楚辞发火,梗着脖子不低头。
楚辞双手抱胸,看着言蘅这副不知悔改的样子,笑了“这就是你跟我说的你想得很清楚?是啊,简直是太清楚了,三分钟热度!”
三分钟热度?言蘅简直想长笑出声,谁都不知道她放弃演艺的真实原因!她哪里是不爱演戏,可她要怎么跟这个所谓的母亲说,楚辞她心爱的妹妹,她言蘅的亲姑姑,居然在饭局上安排她爬上投资人的床?!
被信任了二十多年的家人背叛,言蘅看到明星这个词就恶心!她深知娱乐圈的黑暗深不可测,可在楚颖欣申请过来主动当她经纪人的时候。
她还是高兴的,背后还有个楚家,她竟然就觉得自己万事大吉,轻易地把自己的后背交付出去!
事实上,她母亲尽心尽力维持的楚家,就是个屁!
眼眶微红,她言蘅,什么时候落魄到这个程度了?
言蘅憋着泪,努力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所以,你依旧想让我去金融管理专业吗?”,到底意难平,言蘅冷笑,“多大的公司至于让你搭上一个我?”
“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楚辞破口而出。
言蘅反问,“你这时候到知道我是你女儿了?”
她们为了这个吵了太多次,在过去的几年里,一提起这个话题就会让言蘅原地爆炸,楚辞现在一提起就头疼得厉害,言蘅看起来情绪依然激动,她还是苦口婆心地劝道,“我为你铺上一条路,完全可以让你功成名就,比你当什么明星经纪人的不知道好上多少!你怎么就老是不理解我的苦心呢?”
苦心?为什么总有那么多的苦心需要她理解?怎么没有人来替她说说话!
凭什么,她要按照某个人的理想,在她不喜欢的领域里,赔上她的一生?
就凭她,是她母亲吗!
她从未像现在这么恨过自己,恨自己投生在这个女人的肚子里!
言蘅越发的委屈,差点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理解,您老的苦心我也并不大想理解。我也不想翻旧账跟你说以前,事实上,我现在甚至都不愿意叫你一声妈。”
这个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现在跟她说,她不愿认她这个妈!楚辞靠在桌边,手控制不住地发抖。
言蘅仰起头,泪水早就夺眶而出,“你可曾管过我?我从小到大,家长会从来指望不上你,就连我生日那天,你依然在公司!公司!公司!!!我能见过你几次!你了解过我高中在哪个班,成绩怎么样,我到底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呵,你甚至都不知道,我爱吃芒果,却对芒果过敏,你整天为讨好我的欢心,殊不知在我你做的通通都是笑话!”到如今,我在你妹妹跟前受到的委屈,至今都没有找人申冤!
她没法反驳,她确实缺席了她的童年。可言蘅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往她的心窝里戳。闭上眼睛就是言蘅的那句,“你整天为讨好我做的那些通通都只是笑话”。
“够了!”楚辞的情绪有些控制不住了。她微阖上眼,觉得好累。耳边是言蘅似血的泣诉。
“你自己说你配吗?你配我叫你一声妈吗?”
你根本不配当妈!
“够了!我说够了!”楚辞失控地扬起手,啪地一下挥在了言蘅的脸上,她没注意力道,言蘅穿着高跟本就重心不稳,这下直接半躺在地面上。
楚辞也没想到场面会如此的失控,她怔愣着看着有些狼狈的言辞,反应过来就打算去拉她。
“别碰我!”一把挥开楚辞欲伸出的手,言蘅不动声色地拉开她们两个之间的距离,有些狼狈地爬到沙发边上靠着。
言蘅明目张胆的远离,楚辞心中意味难明。
她也不做动作了,背靠桌子调整着呼吸。她想要冷静,可是到底是血融于水,言蘅总是能轻易地让她失去冷静。
道个歉吧?楚辞尝试了一下,到底开不了口。言蘅看向她一脸冷淡的样子,只觉得她高高在上,真的没有一点人情味。冷漠的样子刺激的言蘅有点想哭,鼻子酸酸的,她憋的好辛苦。却怎么也不愿意在这个女人面前落下一滴泪!
她抽着鼻子心想,空调房怎么就暖不了地瓷砖呢?这么凉。
接着沙发的力,言蘅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摔下去的时候,或许是崴到了下脚,随便动下脚腕,言蘅都觉得疼。她咬着牙,拿起沙发上地包,越过楚辞,打算出去了。一瘸一拐的,如丧家之犬!
她真的一刻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
楚辞如梦初醒,她脑子还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失控场面,只知道不能让言蘅就这么走了。该用什么方法,用什么理由,楚辞一概不知。
她开口叫住了打算出门的言蘅。
“你有本事这里出去试试?今后纵使我同意让你当了经纪人,可我保证公司不会给你丁点儿助力!”
她本意只是想让言蘅留下好好谈的,怎么就,说出了这种话?看向好像是受了莫大委屈的言蘅,楚辞懊恼地简直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呵,言蘅的一声轻嘲落在楚辞的心上,差点让楚辞窒息,言蘅停下来看着楚辞,觉得好笑。
“你以为我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