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寻魂鸟跨越了大半个港城,两人最终来到了海边。
海边礁石堆积,海水拍打着海岸,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
寻魂鸟盘旋在海面上,轻盈的身子随风飘荡着。
沈长明看了一眼不再飞行的小鸟,神色复杂地问巫长命:“你确定它能找对地方?”
巫长命望着海面不出声。
寻魂鸟飞到这里就停了,说明善儿的气息断了,这里一定有什么东西阻碍了它。
海水幽蓝神秘,起伏的波涛阻挡了人眼的窥探。巫长命微微皱眉,她现在眼睛看不见,无法看到海里的情况。
“我下去看看。”她取下墨镜,交给沈长明,“帮我拿着。”
“下面有什么?”沈长明接过墨镜,抬头看见她一双漆黑的眼眸里没有半点神采,语气不禁严肃起来:“不行,你这样下去太危险了。这里浪大,水也深,你要是想找东西,最好还是雇一支打捞船队过来。”
“不用,我自己去。”巫长命摇头,说着便要下水。
“等等,”沈长明突然叫住她,抬眼看向上空,“它飞走了。”
“嗯?”巫长命疑惑地抬头,茫然地晃动了一下脑袋,却感受到寻魂鸟的气息越来越远,竟是掉头往回飞了。
寻魂鸟也会出错?巫长命百思不得其解。
“它飞进椰林了,我们走吧。”沈长明回头说。
巫长命点点头,退了回来。
寻魂鸟这次没有犹豫地穿过椰树林直直往另一个方向飞去,途中经过他们来时的路也没有停留,巫长命和沈长明追了许久,耳旁却又出现了海浪声。
出了树林,眼界变得开阔起来,眼前的沙滩比之前那一处海湾要宁静祥和得多,远处有几户渔家,近处还有打渔的小渔船搁浅在沙滩上。
寻魂鸟这次又飞到了海面上,沈长明忍不住就要黑脸,却发现寻魂鸟兴奋地鸣叫起来,细细的声音空灵悦耳,它叫了两声,猛地飞出了海。
沈长明瞳孔一缩,看到了不远处的海岛,正是寻魂鸟飞去的方向。
与此同时,巫长命也露出了一个浅笑,她闭上眼嗅了嗅风中的气息,指着海岛,“找到了,在那里。”
海岛离岸边有一段距离,沈长明找渔民租用了一只小木船,顺便请了一位渔民当船夫。今天港都的天气不是很好,浪比较大,没人愿意出海。那位渔民本来也有些犹豫,奈何沈长明给的钱多,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金钱的诱惑。
其实不用船巫长命也能过去,但沈长明不同意,这里有人居住,要是被人看见他们就这么飘去海岛总归不好解释,最重要的是,他对巫长命的身体不放心。
渔夫六十多岁了,出海的经验足,有他做向导也比较安全。
他对这两个冒险出海的年轻人非常好奇,不过他也没多问,老人家眼光毒辣,这一男一女气势不凡,不是他这种平头老百姓惹得起的。
不过他在听沈长明说要去远处的海岛上时倒是多了句嘴。
“你们去那儿做啥!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沈长明一听这话立刻追问道:“老人家,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见沈长明的态度亲切,说话又有礼貌,老渔夫便讲道:“唉,就是个荒岛,啥也没有,几十年前倒是有一伙人在上面住,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死了,听说上面有吃人的怪物。上面路难走不说,毒蛇也多,你们两个细皮嫩肉的,去了可不是遭罪!”
沈长明笑了:“我们就想去看看风景,那处海岛的地理位置好,难得来一次,我们上去看看就下来,等会儿麻烦您在下面等等我们了,还要劳烦您送我们回来。”
老渔夫点点头:“这是应该的!”
巫长命诧异地“看”了沈长明一眼,他们不知道要在上面耽搁多久,再则,他们是去找善儿的魂魄的,要是让老渔夫看到了不该看的怎么办?
沈长明似乎没想到这些,一路上和老渔民谈笑风生,等船到海岛时,他已经把这附近的情况打探了个遍。
据老渔夫所说,这处海岛本来也没什么稀奇的,以前出海打渔的人要是突然遇上坏天气来不及赶回渔村,就会到这里避一避风浪。但后来这里被一伙海盗给霸占了,渔民不敢跟海盗对上,就再也没来过这里。五十多年前的某一天,出海的渔民遇上了大风,渔船被刮到了海岛附近,渔民们为了保命爬上海岛,却看到了满地被撕碎的尸体,惊慌之下就逃回了渔村。
至于那伙海盗究竟是被什么动物咬死的,老渔夫却不知道了,那时候他还小,过了这么多么年早忘了。
海岛的确如老渔夫所说的那样,路十分难走,巨大的白色岩石裸露出了地面,想要上山还得爬过石崖。
沈长明和巫长命拒绝了老渔夫的陪同,在他担忧的目光下找了一条好走的路爬上了山。
寻魂鸟飞入了树林,巫长命追着它的踪迹,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密林。
密林之中,一间木制小屋静静地卧着,腐朽的外墙上爬满了青藤。
“这里有人来过。”沈长明看着地面上被踩塌的野草和附近被折断的枝叶,小声地对巫长命说。
巫长命感受着周围的生气,神色有些愠怒:“善儿的魂息淡了。”
她快步朝木屋走去,沈长明也大步跟上。
木屋里静悄悄的,里面也长满了野草,家具都已经腐化了,不过从房屋中央的木炭灰和凌乱的脚印来看,这里是有人住过的。
沈长明把手伸到碳灰上感受了一下,皱眉道:“还有温度,人刚走不久。”
巫长命则是闭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蓦地出声道:“寻魂鸟在这里散了,善儿的魂魄在这里待过。”
寻魂鸟找到魂魄后就会撞进魂魄之中,和魂魄融为一体,寻魂鸟已散,这里却没有善儿的魂魄,说明她被人带走了。
巫长命感应了一会儿,寻到一丝微弱的生气,“那人往海岸去了,走!”
两人在密林中快速穿行,树叶抖得哗哗作响。
不多时,他们便看见了前方疯狂奔逃的男人。
巫长命折断一根树枝掷了过去,凌厉的风声携着树枝刺进了男人的小腿,他闷哼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是个普通人。”巫长命顿时皱起了眉头。
男人倒是不怕痛,他飞快地拔掉树枝,从地上爬起来又往前跑。
这回沈长明轻易地追上去制服了他。
巫长命走过去,手指在他的怀中一点,一根黄黑相间的小蛇就探出了头,吐了吐蛇信,顺着巫长命的手指爬上去最后缠绕在了她的腕间。
沈长明看得眼皮直跳,虽然他当兵的时候在野外吃过不少蛇肉,但还是对这种滑腻腻的冷血动物没什么好感。
更何况,他打量了一眼这条小蛇,如果他没认错,这应该是一种叫金环蛇的剧毒蛇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