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的雷声响起,天色阴沉得厉害,不多时,一阵冷风刮过,冻得人一哆嗦。
“嘶~真是奇了,这大夏天的,流石镇居然这么冷?”天星门的徐金池捂着受伤的胳膊往屋檐下躲,冷风吹得他打了一个寒噤。
“道友不先去找个诊所清理一下伤口吗?你们这伤处看着有些严重啊!”乾门的弟子提醒道。
“不了不了,我们带了云南白药,敷一敷就好了,这点小伤就不费那个钱了。”天星门的弟子集体摆手拒绝。
其他人嘴一抽,没想到天星门的人这么有钱还这么抠,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众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宾馆。
石头看看众人,又看看不远处还在和那个女人交谈的东流道长,委屈地扁了扁嘴。师父光顾着那个女人,都把他给忘了!
天上乌云密布,雷云聚集到山巅,黑压压的如同晕染上天际的墨汁,短时间内便扩散很远。
巫长命看着天,瞳孔一缩,低头对夭东流说:“天有异变。”
夭东流点点头,耳朵一动,脸色变了变,“是要下冰雹了?”
“不错,我们先去躲一躲吧,听这声势,恐是一次天灾了。”
两人随即朝宾馆门口走去,石头收起脸上的表情,拖着箱子跟着两人进了宾馆。
狂风呼啸,行道树哗哗作响,扬起的尘沙迷得人睁不开眼。
傍晚时分,窗外响起乒乒乓乓的击打声,间或着行人的惊呼尖叫。
整个流石镇都被一阵刺耳的哐哐声笼罩住了,仿佛有人把无数颗石子儿扔到屋顶上,扔到车棚上,扔到路上,密密麻麻的声音搅得人心烦意乱。
人们惊惧地叫喊着四处躲藏,眼睁睁看着鸡蛋大小的冰雹从天而降,砸破了阳台上的花盆,砸碎了汽车车窗,砸在人的头上顿时血肉模糊,鲜血直流。
一些老旧的建筑,房顶还用着薄薄的土瓦片,此时根本抵挡不住冰雹的侵袭,碎瓦片和着冰团无情地砸进屋里,把锅碗瓢盆砸了个粉碎。
“造孽啊造孽啊,冷子赛鸡蛋,庄稼死一片呐!”七旬老人拄着拐杖立在床边颤抖着叹气。
“这么大的冷子啊!我的个娘啊!活不成了活不成了!”有那来镇上赶集的老农民哭天抢地想要往家里跑,要赶回去看地里的庄稼,被旁人及时给拦住了。庄稼没了还能种,这人要是就这样跑出去,铁定被鸡蛋大的冷子给砸个半死不活。
镇上的人一片愁容,这么大的冰雹,不止庄稼受损,他们的房子车子都被殃及了啊。
只有小孩子一脸雀跃,站在屋檐下偷偷伸手去捡冰雹玩,被大人一手提进了屋,骂得狗血淋头。
长达半小时的降雹,已经是流石镇这么多年来降雹时间最长的一次了。鸡蛋大的冰雹本来就不多见,还下了这么久,流石镇上好多屋顶都被堆积的冰雹给压垮了,破坏力可见一斑。
流石镇迎客宾馆里,大家待在各自的房间,静静地等着这一场悲剧落幕。
对于天灾,人类总是无能为力的。
流石镇的百姓也太多灾多难了些,地势险峻天灾常见,他们本就过得不容易,却还有歹毒之人在此处龙脉石人山上设鬼阵!天灾都还有余地,鬼阵一破,此处却绝无一人能逃脱。
此时此刻,众人心里都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半夜里,迎客宾馆门口热闹了起来。
昏黄的路灯下,三辆的车停在了门口,先后下来了七八个老人。
值夜班的前台正打着盹儿,被这动静惊醒了,伸着脖子往外张望。
最先进来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他穿着老式的长褂,手上拿着个被市场淘汰已久的按键手机。前台小哥突然感觉心里有点慌……
“叨扰小友了,我们是来住店的。”张真人翻着手机上的信息给他看,“我徒孙说他定了这家宾馆,你看看订单信息。”
前台小哥努力睁大眼睛去看那小小的一方屏幕,手机屏幕却蓦地黑了。
“屏幕黑了,你再开一下。”
张真人收回手机,按了几下,还是不见屏幕亮起来,他捋了捋胡须,皱眉看了半晌,才说:“怕是没电了。”
“你们在哪个软件上订的?姓名和电话号码说一下,我给你查查。”前台小哥问。
“不记得什么软件,我徒孙叫宁致远,电话……”张真人还真不知道宁致远的电话号码,皱眉道,“不记得了。”
“唉,张真人,你这手机是真该换了!”徐道长拿着又大又亮的智能手机走进来,手指灵活地滑动几下,给前台小哥看订单信息。
乾门掌门天一道长和灵隐寺住持归阳方丈也进来了,两人先后都拿出了智能手机,玩手机的动作很是熟练。
张真人有些羡慕地看着他的手机,心下又是一阵感叹,为什么西昆仑这么穷呢?
最后前台小哥根据张真人提供的名字找到了他的订单,又接了徐道长帮忙交的押金,这才领着几人上楼去各自的房间。
今晚来的都是几个大门派的掌门人,有西昆仑、天星门、乾门三道门的掌门和灵隐寺、少林寺两佛门的方丈,以及峨眉派和药谷的掌门。
道盟在经过多次商讨后,决定隐瞒石人山鬼阵的消息,所以此次固阵,只有八个门派前来,一是为了不闹出太大动静以免引起多方动乱,二也是为了避免无谓的牺牲,如果连几个大门派联手都对付不了的话,来再多的人也是枉然,如果到时候鬼阵一破,只怕道盟会全军覆没。
一夜很快便过去了,鸡鸣声响起的时候,道盟的人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收拾好东西出门了。
巫长命和夭东流走在一路,身后各门派的弟子投来隐晦的目光。
“那个东流道长还真要带着他的女人去?”乾门弟子谨训露出鄙夷的神情,“正一派的道士都是这种贪图享乐之徒!”
谨言摇头:“师兄,祸从口出,师父常说不要轻言他人罪过。”
谨训黑了脸:“轮不到你教训我。”
他抬头,嫌恶地看着前面的两个人。
突然,那个女人回头看了一眼,淡淡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仿佛把他看穿了一样。
谨训心里猛跳了一下,捏紧了拳头,他从那一眼里看到了轻视!不就是一个以美色侍人的女人,居然轻视他?
巫长命自然听到了身后那人的不敬之言,但她不予理会。这种话,她听了许多次,不过一个普通人,不值得她计较。
旁边又走来一行人,为首的老人她很熟悉,正是西昆仑的掌门张昆仑张真人。
“掌门!”西昆仑的五个弟子赶紧过去迎他。
张真人却没把视线落到他们身上,而且抬头看向了巫长命,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
“长命道友?”
巫长命点头笑道:“张真人好。”
张真人眼神亮了亮,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有长命道友在,我们一行人的胜算更大了。”
身后众人疑惑地看着他们,不明白张真人为什么会认识这个女人,居然还主动跟她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