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中,沈长明和张大中对坐一桌。
“沈道友心情不好?”张大中问了一句,又接着说道,“不管怎么样啊,这车一定要开好,要是出点什么事可就追悔莫及啰!”
沈长明点头:“道长说的是。”
张大中喝了一口茶,惬意地眯起了眼睛:“沈道友现在心情不好,但等我说完一件事,你的心情就能好起来!”
“什么事?”沈长明神色平淡。
张大中笑眯了眼:“巫长命道友的转世我们找到了!沈道友,想不想知道她是谁?”
他笑了一阵,等觉得已经吊足了沈长明的胃口才开口道:“是一个叫金枝的孩子。你知道我们怎么发现她的吗?是我大师兄在办案的时候发现的,那孩子一出手就灵气不凡,还记得前世的记忆。大师兄已经把她的消息告诉了道学总会。我这次来啊,就是代表道盟重新邀她入会!”
霎时间,沈长明握紧了茶杯,抬眸目光冰冷:“确定是她?不是别的人假扮的?”
“这……”张大中挠了挠头说,“应该没人假扮吧,再说了,大师兄都确认是她,那肯定没错了。”
沈长明的一脸寒意:“这样认人未免太儿戏了吧?”
“这也是会长团的意思,我什么都不知道。”张大中突然觉得周围有些冷,眼皮也一跳一跳的,赶紧说道。
“张真人也是这个意思?”沈长明眼眸暗沉。
“实不相瞒,师父他老人家自从在港都一战受了伤后,到现在都没好全,这几年都在闭关。虽然现在道学总会的会长明面上还是师父担任,其实实权已经掌握在了东流道长的手里。”
五年前港都特调委员集体失踪,特调局原定让巫长命跟随大家一起去港都调查,谁知道她却突然死了。后来张昆仑带着各大道派掌门奔赴港都,在救港都特调小组奚行等人的时候,他被富商俱乐部的组织者打伤,是夭东流救了他。
除此之外,夭东流还一人力挽狂澜,灭了富商俱乐部,救回了所有人。自此,他在道盟的威望一日千里,就连张昆仑也因为他的救命之恩对他敬让三分。
一说起这些事,张大中就直叹气。
“原来是这样。”沈长明低语。
“哎呀,这一说话把时间都给忘了!沈道友,我还得去刑侦局找大师兄,约好了七点见面,可不能迟到。对不住了,我先走一步!”张大中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顿时着了急,匆匆起身往外走。
“道长等等!”沈长明跟着起身,伸手拦下张大中,看着他的眼睛严肃认真地说,“道长,你们找到的人很可能是神会的人假冒的,我不建议你现在招她入会,回头你也跟张组长说一声吧,千万不要着了别人的道!”
张大中一怔:“沈道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沈长明迟疑了几秒,道:“多的我不能说,这也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但我敢肯定,你们现在找到的人是假的。”
“沈道友找到了?”张大中惊讶得问。
沈长明点了点头。
张大中激动道:“好好,我知道了,我过去就跟大师兄说说这件事。”
他识趣地没有追问巫长命转世的下落,只是保证了会把他的话告诉张勤旬。
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茶楼,张大中打车去了刑侦局,沈长明开车回了沈家老宅。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小高在拾地上的落叶。沈长明看了一眼,问他:“爷爷又不在家吗?”
小高直摇头:“老爷一大早就出去跟白司令下棋了。”
沈长明皱了皱眉:“我过去看看。”
白家离沈家不远,沈长明只走了五六分钟就到了。
到的时候,白司令的儿子白珢也恰好在家,他站在白司令身后,面带笑意地看着两位老人下棋。
说起来,沈白两家虽然交好,但沈长明跟白珢的关系却很一般,两人不过点头之交。
按理说,白珢作为一个大导演,沈氏旗下又有一个娱乐公司,两人的交集不应该这么少,可偏偏他们就很少遇见。
此时见到沈长明上门做客,白珢也只是点了点头请他入座,并没有跟他交谈什么。
白司令正在跟沈老爷子下棋,让沈长明意外的是,这会儿他们下的居然是围棋。
沈老爷子执白,白司令执黑,他们依循古法,实行座子制,由沈老爷子先下。
这种下法沈长明还是第一次见,不禁起了几分兴趣。
光看棋艺,白司令明显要高于沈老爷子,他执黑子,也只是表示对年长他二十多岁的沈老爷子的尊敬。
白司令谋略深远,棋风诡秘;而沈老爷子更重当下,对送上门的黑子绝不手软,却忽视了暗处的威胁。
果不其然,一局棋罢,沈老爷子再次败在了白司令手里。
看着他懊恼又不甘心的表情,沈长明没忍住笑:“爷爷,对上白司令,您输得不冤。”
沈老爷子一拍桌,不服气道:“看我下次不杀他个落花流水!”
他看着白司令气恼道:“你小子贯会搞阴的,下回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哈哈,好,我在此恭候!”白司令大笑,他听这句话不知道听了多少遍,沈老爷子每次输了都会这么说,也没见哪个下次他赢过。
见不得他这副得意的模样,沈老爷子拉着沈长明就往外走:“快走快走,你回去帮我看看,我要怎么下才赢得了他?”
“爷爷!”沈长明无奈地叫了一声。
“快点儿!”沈老爷子催促道。
沈长明跟着他走出门,回头一瞥,却看见了白珢来不及收回的目光。
怅惘、怀念、冷漠……种种情绪皆在他眼里,那是经过了时间的磨炼才能积淀下来的情感,看一眼便觉得悲伤。
沈长明一回头,白珢仓促地收回了视线,掩饰性地别开了头,脸上复杂的表情渐渐消失,只留下和平日里一样的温润的浅笑。
奇怪。
沈长明转回头,在脑海里翻找有关他的记忆,却实在记不起和他打过什么交道,也至于他用那么怪异的眼神盯着他看。
先是爷爷有事瞒着他,又是白珢一脸复杂地看着他,身边这些人似乎都在隐藏什么,却将他一个人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