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沈战平一弯腰，痛呼一声，“哎哟我的老腰，怕是扭到了。”
“沈老！”站在他右后方的小高一急，上前去扶他。
沈战平往他身上倒，右手却使劲把小高伸过来扶他的左手往下按。小高左手动不了，又没有右手，眼见着沈老要摔下去，急得冒汗。
巫长命扫了一眼老爷子，又看到小高，便认出他是妘儿的二儿子沈战平。她两步跨下台阶，伸手将沈战平扶了起来，右手搭在他的后背上抚了抚。
沈战平怕这姑娘力气小扶不住他，还想等她过来时自己稍稍收些力气，结果这姑娘力气大得出奇，没等他反应过来就一把把他给拽正了，一手托稳他的左臂，一手搭在他背上，把他给扶得死死的。
他眼睛一亮，力气大好啊，力气大能干！力气大能帮他管住那到处跑的不孝孙！
“扭哪儿了。”巫长命皱眉问，她似乎没找到他体内的痛结。
“哎哟，腰疼，老毛病犯了，小姑娘啊，你能不能把我扶进去歇会儿？”沈战平拖着颤音请求道。
巫长命看着他衰老痛苦的面容，脑海里却浮现出多年前他拿着拨浪鼓被妘儿抱在怀里咯咯笑的情景。
沈战平是妘儿的二儿子，巫长命也抱过他几次，等他长大了些，就跟着他父亲和大哥上了战场，后来巫长命便很少见到他了。
记忆里他的容颜还停留在三四岁啃灶糖啃得满脸口水的时候，现在他也老了。
“唉。”巫长命叹了一口气，扶稳他，“走吧。”
沈战平连声感激道:“唉好、好，谢谢小姑娘啊！”
巫长命动了动唇，最后还是没说话。
我可不是什么小姑娘啊。
这是六十年后第三次踏进沈宅了，前两次都让人不大愉快，希望这次能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小姑娘啊，你叫什么名字啊。”沈战平一边装痛一边打听道。
“巫长命。”
巫长命？怎么感觉这么熟悉？沈老爷子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也没想起究竟在哪儿听过这名字。
唉，不过这不重要，他又笑眯眯地问:“你和我那大孙子，沈长明，怎么认识的啊。”
巫长命察觉到他在故意打探，只说:“太平城偶遇而已。”
孙子今天才从太平城回来，他们在太平城偶遇，然后大孙子把她带来了梁京！缘分呐！
沈战平一把老骨头激动得快颤抖起来了，他压抑住喜悦问道:“那你觉得我那孙儿怎么样？”
巫长命看了他一眼，评价道:“生性多疑，表里不一。”
所以你是怎么教育他的，把他教成这副德行？
“唉，对！我也觉得，我这大孙子就是疑虑重啊，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其实他心眼还是好的，就是不太懂和人接触。”沈战平诉苦道，“我年纪大了，就想儿孙满堂享天伦之乐，我这孙子却总是不着家，一年也就回来那么一两次，我想他呀也只能打个电话。小姑娘，你能不能帮老头子劝劝他，让他常回来看看我。”
巫长命看沈战平满脸失落哀戚，心里生出一股怒气来。当年她亲手抱过赠过祝语的孩子，老来竟然孤单至此。
她拍拍沈战平的后背，说:“放心吧，我帮你好好教导他。”
“好、好！”沈战平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激动道，“谢谢你啊！”
小高听得满脑子困惑，明明大少爷经常回来啊，沈老怎么说得他不孝顺似的呢？
沈长明坐在屋里，听到了院子里传来的逐渐清晰的交谈声，惊讶他爷爷居然把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又带进来了，难道她真的与沈家有渊源。
“爷爷？”沈战平被巫长命和小高扶进了屋，沈长明一看这架势就皱起眉头，问小高“怎么回事？”
“唉没事，腰疼，老毛病了。”沈战平坐到椅子上，摆摆手不在意道。
腰疼？他怎么不知道他爷爷还有腰疼这老毛病？看了一眼老爷子对巫长命的态度，沈长明明白了，只是不知道他爷爷弄这一出又是想做什么。
“爷爷，您腰什么时候疼的，怎么不告诉我？”沈长明背起手问道。
沈战平赌气道:“你又不常回来我告诉你有什么用。”
“现在还疼？我送您去医院做个检查。”沈长明作势要扶他起来。
“现在不疼了！”沈老爷子一挺腰，拉过巫长命的手，对沈长明说，“多亏这个小姑娘啊，长明你可得好好感谢人家。”
沈长明似笑非笑地看着巫长命，说:“那是应该好好感谢了。”
沈战平高兴地看着巫长命:“小姑娘，留下来吃个中午饭如何。”
巫长命拒绝道:“我下午还有事，得尽早赶回去，不过我有事想单独和你谈谈。”
沈战平吃了一惊，见巫长命表情严肃，问道:“什么事啊。”
巫长命看了一眼沈长明。
沈长明坐着不动，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沈战平不知道两人究竟发生了什么矛盾，不好开口，但大孙子那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确实让人来气，还是先稳住未来孙媳妇儿再说！
“长明，小高，你们先出去，我和这姑娘谈谈。”
沈长明警告地看了一眼巫长命，喊上小高:“小高，我们先出去，在门口等会儿。”
巫长命看两人出了门，才转身看向沈战平:“你还记得我吗？”
沈战平疑惑地看着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说实话，他第一眼见到这姑娘就有好感，她的名字和面孔都让他觉得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见沈战平满脸疑惑，巫长命提示道:“我抱过你，你小时候体弱多病，妘儿抱着你来找我。你那时小小的一团，喜欢吃灶糖，只要拿着糖，就不哭不闹，很是乖巧。”
沈战平手抖了起来，拼命回忆自己小时候的事，那已经是七十多年前了，记忆早就模糊不清，他隐隐约约记起，自己的家里偶尔会来一个神秘的女人，母亲叫她姨母，和她关系很是亲近。但后来，他长大了，这个姨母就消失不见了。
“你是……姨姥姥？”沈战平皱眉问，随后又否定道，“不可能，姨姥姥不可能活到现在！”
“有什么不可能呢，妘儿叫我姨母，哪里不可能？”巫长命等他回忆起过往，淡淡地说道。
“这怎么可能！”沈战平激动道，可是他心里的怀疑却越来越大，面前这个年轻女人的面容，和记忆里一身黑袍满头白发的姨姥姥年轻美丽的面容渐渐重合到一起。犹记得他小时候还疑惑过，为什么姨姥姥看起来比母亲还要年轻。
记忆的阀门一打开，旧事就通通涌了出来。沈战平渐渐想起来，他小时候的确有个姨姥姥，他母亲经常会收集各种稀奇的东西送给那个神秘的姨姥姥。他很小的时候是见过她的，有一次他跟自己的玩伴说起，自家有个像仙女一样的姨姥姥，玩伴说那肯定是妖怪，因为她母亲是孤儿。
后来呢？沈战平使劲回忆着，好像母亲知道了他和玩伴的谈话，从那以后就刻意避开他与姨姥姥接触。等他初具少年模样的时候，战事突起，父亲受了重伤，和大哥回来了一次，把他也带去了战场，不久之后，父亲战死。自那以后十多年，他都没有回过家，直到战火平息，他才回来，却得知母亲已经离世的消息，痛哭不已。
对了，听他大嫂说过，她的大侄女儿，罗善儿，好像在母亲离世的当晚，和母亲还有一个黑袍女人待在一起说了很久的话！
“难道，你真的是……”沈战平心里掀起狂澜，怦怦跳个不停。
巫长命点头:“看来你记起来了。”
“这……怎么可能……”沈战平神情恍惚，喃喃道。
“我此番回来，是想去妘儿的墓地看看，后山没有她的墓碑，她葬在何处？”
沈战平答道:“原是葬在后山的，战火平息后我们把母亲的墓碑迁到了西郊的沈家祖陵，和父亲合了棺。”
“原来如此。”难怪她找不到妘儿的墓碑。
“你真的是姨姥姥？”沈战平忍不住又问，他还是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
巫长命笑道:“千真万确。”
“你怎么能……”怎么能活这么久，这么多年，容貌还一如当年，难道真的是什么神仙？
“我命长。”巫长命轻笑道。
沈战平忍不住笑了，巫长命，可不是命长吗，都说人如其名，到姨姥姥这里确是名如其人了。
“对了，当年发生了何事，善儿为何去了太平城？”善儿提过缘由，却没说完整。
沈战平惊讶，想来她是先见过大侄女儿了，那她的身份应该是确认无疑了，他放下心来，说:“当年大嫂为大侄女儿挑选夫婿，选中了杨家老大。都说这是一门好亲事，杨家老大为人不错，哪曾想到后来查出他牵扯到一桩军火走私大案，被判了死刑。这件事连累了梁京众多豪门，沈家和杨家更是自身难保，为了保命，大哥和大嫂才把侄女儿送到了太平城。多的我就不能说了，牵涉到军事机密。”
军火走私，原来是这样。不管什么时代，军火走私都是非常敏感的一件事，只要牵扯到其中，下场都不会太好。
“我该回去了，隔日再过来，去看妘儿。”知道了想知道的事，巫长命便想尽快回山海地产，她怕赵紫宜会到处找她。
“姨姥姥这就要走？马上中午了，不如留下来吃个午饭，我让厨房马上准备。”沈战平挽留道，这是他存于世上唯一的长辈了，他还没叙够旧呢。
“我会在梁京待上一段时日，如今住在山海地产的赵紫宜家中，若有事可以来找我。”
“好好。”沈战平惊讶巫长命居然和山海地产也有交情，不过转念一想，这才符合一个神秘人士的身份嘛，“那我送你！”
“你年纪大了，还是好好休息吧，注意自己的身体。”巫长命叮嘱道。
沈战平老脸微红，他一想起刚刚把姨姥姥当成孙媳妇儿就尴尬不已，想起自己装病更是心虚。
“那我让我孙儿长明送你。”都是长明的错，就该让长明这小子给姨姥姥道歉。
巫长命想了想，说:“好。”
免得她又得走老远去打车。这片区域管得严，陌生车辆不准入内，陌生人进出还要登记。她来的时候就不得不在半途中下车，穿着高跟鞋硬生生走到了后山，走得她脚疼。
“长明啊，你进来！”沈战平声音洪亮地喊道。
沈长明听到他的声音就抖着长腿出现在了门口，靠在了门边看着他。
沈战平脸有些挂不住，他这孙儿也太不给他面子了，这还在姨姥姥面前呢！
“咳咳！”沈战平咳嗽两声，清了清嗓说，“长明啊，这是爷爷的长辈，我叫姨姥姥，你得叫……”
叫什么好呢，这辈分这么高，他一时都不知道该让孙儿怎么称呼。
“叫老祖宗。”巫长命面无表情道。
“额对，你得叫老祖宗！”沈战平昂着头使唤道，“姨姥姥要回去了，你开车送她！”
沈长明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到底谈论了什么，这个女人竟然让爷爷的态度变得这么快。老祖宗？他哪来辈分这么高的长辈。
见沈长明不动，沈老爷子气得瞪眼:“臭小子，你要气死我吗！”
沈长明扯了扯嘴角，看着巫长命道:“走吧，爷爷让我送你。”
巫长命露出一个微笑，从他身边走过，沈老爷子跟在后面，瞪了沈长明一眼。
沈长明无奈地扶额，他爷爷真是……
车子驶出沈老爷子的视线，沈长明才悠悠地开口。
“老祖宗？”他嗤笑一声，“不得不说你手段高明，才一会儿时间，又笼络了沈家最年长的那个，不错，很会挑人。”
沈长明想不通，他以为她没什么心计，结果才一会儿她又做出令他都大吃一惊的事。他爷爷虽然看上去和蔼，可到底是从政多年的老油条，不至于被一个女人三言两语迷惑，她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老爷子对她如此重视的，居然让亲孙子给她开车。
巫长命听他说完，才开口道:“你爷爷说你太不孝顺了，所以让我好好教教你，什么尊敬长辈。”
“你是长辈？”沈长明故作惊讶道。
“我是你老祖宗。”巫长命看着他眼角露出笑意，“孩子，你似乎对这个称呼有点不服气，是害羞吗。”
“呵！”沈长明表示了自己的不屑，“你好像很喜欢口头占便宜。”
“我还喜欢从身体上占便宜。”巫长命说着，手抚上他的肩，指腹轻点了点灵体。
沈长明嫌恶地想要躲开，身体却在她触摸上来的一刻僵住了。他只觉得体内有什么东西被拨动了，一股暖洋洋的舒适感席卷全身，让他忍不住想靠近巫长命。
巫长命收回手，这孩子心口不一，不过到底是纯粹的灵体，对她天生就是有亲近之感的。
“你做了什么！”沈长明厌恶道。
“占便宜。”巫长命矜持地坐着，却说出让人遐想的话语。
沈长明压下心底的波动，平复着呼吸。
“嘟——嘟——”
是手机响了，巫长命摸出黑色小皮包，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是赵紫宜打来的。
她顿了两秒，才按下接听键。
电话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一声怒吼，声音大得连沈长明都能听见。
“老巫婆，你跑哪儿去了！”
巫长命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儿，说:“我就出来逛逛，现在在回公司的路上。”
“最好是你说的那样。”赵紫宜压抑着怒火说，“别是看我不在就偷偷摸摸溜走。”
“当然不是。”巫长命发誓她没想过溜走，这孩子怎么不相信她。
“哼！”电话被挂断了。
巫长命保持着优雅的姿态将手机放回包里，说:“开快点，去山海地产。”
沈长明觉得她故作镇定的样子有些好笑，听她命令自己又懒得理她，车速不增不减。
巫长命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窗外。
片刻后，还是沈长明先开了口:“你和赵紫宜什么关系？她情人？”
巫长命回头看他，冷冰冰地批评道:“思想污秽。”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你告诉我你的目的，我可以帮你达成你想做到的一件事。”
“一件？”
“多做几件也不是不可以，我问一个问题，你回答我，我就许你一个承诺。”
“好。”这是很划算的交易，因为她并没有什么目的。
沈长明惊讶她答应得这么爽快，然后想了想，问:“你的身份。”
“你老祖宗。”
“你如果非得这样，那我们的交易只好取消了。”
“巫长命，孤儿，与你太奶奶罗妘是一个地方来的，与沈家先辈有些渊源。”
沈长明握着方向盘考虑她说的话有几分真假，从爷爷对她的态度来看，应当是真的，那么她应该不是他爸在外面留的风流种了。
沈长明对她的印象好了点，又问:“你来这里的目的。”
“我说过，我来看看沈家故人，祭拜离世多年的罗妘。”
沈长明点点头，这话她说过好几遍，但他之前不相信。
“你怎么和褚墨玉、赵紫宜这些人搭上关系的。”
巫长命认真地回答道:“我和赵紫宜的家人也有些交情，来梁京是为了找她，结交褚墨玉是想通过他找到赵紫宜，那块墨玉是我家祖传的古董，我还有很多。所以，我对沈家并没有什么别的目的，我对你的钱财也没有觊觎之心，毕竟我真的不在意钱。”
沈长明讶然，然后对她说:“如果我真的误会了你，我对你说一声抱歉。你可以对我提三个要求，但不能违背做人的准则。”
巫长命点点头:“我暂时只有两个要求，帮我联系两个人，一个叫邵新秋，一个叫孟非远，第三个要求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只需要联系到他们？”沈长明没想到这要求这么简单。
“嗯。我祖上是一个很庞大的家族，因为某些变故，一族人流落到各地失去了联系，我的目的是找到他们，完善族谱。”巫长命编了个理由。
“那你们家族应当是个名门望族。”族里流落出的人个个都不简单。
“对，所以才能培育出优秀的后代。”巫长命看着他说，“妘儿也是我族中之人，严格说起来，你也是我一族的人。”
“你姓巫，我太奶奶姓罗，而他们有的姓赵，有的姓孟，你确定是一族之人。”沈长明敲击着方向盘指出她话语里的漏洞。
“隐姓埋名才能活下去，且我族中女子颇多，嫁人后子嗣多随男姓。”巫长命解释道。
这是一个什么神奇的家族，又经历过什么巨变，导致一族人分散到各地隐姓埋名，难道是女儿国？沈长明被自己的猜测逗笑了。
“你在族里的辈分很高？”沈长明挑眉道。
“是很高，没有比我辈分更高的了，因为他们都死了。”巫长命声音冷清道。
“抱歉。”沈长明见自己说到了她的伤心事，沉默了。
“我一个人孤独地生活了几十年。”自从妘儿死后。
“族里的后人很多都不知道前尘往事，需要我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寻找；还记得家族的后人，却不知道怎么和我联系，苦苦等待多年。”比如他，比如善时。
“我一个人终究能力有限，如果有人能帮我就再好不过了。”如果你能成为新的巫使，我便能轻松很多。
“没人愿意帮你？”沈长明有些惊讶，看她不像是没朋友的人，光是赵紫宜就足以帮很大的忙。
“对，你愿意帮我吗？你愿意抛弃名利钱财，忘却凡尘。随我修习灵力，护佑族中后人吗？”巫长命真诚地问道。
“找人还要出家修道？”沈长明感到奇怪，她这要求怎么跟宗教教义似的，他突然想起她在太平城也对他说过一番奇怪的言论，忍不住问道，“你家族是什么宗教？修习灵力还要忘却凡尘，这不是正常的家族该有的吧。”
“我们家族是有些不同的能力，你资质上佳，若是跟我修行，长生不在话下。”巫长命认真地说。
沈长明懂了，自己这是遇到了个神棍。他略带歉意地拒绝了巫长命抛出的橄榄枝:“我还是更喜欢凡人的生活，抱歉了。”
难怪没人愿意帮她，一个普通人还想着长生，这可能吗，常人一听便知真假，偏她深信不疑，看来她祖上害人不浅。
沈长明加快车速，把巫长命送到了山海地产的大楼下。
“到了，我先走了，你要找的人我会尽快帮你联系的。”
“好，谢谢。”巫长命看沈长明迫不及待地离开有些挫败，他怎么就不愿意成为巫使呢？
她叹着气走进公司，一抬头就看见赵紫宜一身冷气地从电梯走出来。
“去哪儿了，送你回来的人是谁？”赵紫宜在楼上看见一辆豪车送她送到楼下，心里一阵火大，她在公司忙着给她交接股权的后续事宜，她却跑出去坐豪车。
“是故人家的小孩子。”巫长命怕她误会，解释道。
“你不是说去宾馆拿行李，怎么又去见故人了？行李呢？”赵紫宜逼问道。
这孩子真不可爱，巫长命默默地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