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玳愤怒了，是一股从胸腔里喷发而出的愤怒。
他们先锋营的兄弟们深入敌营，以命拼来的荣耀与功勋，如今竟然因为一个不确定的瘟疫就让全军遗弃？
秦玳不服，他冷眼看着军士，一向温润的脸上再也没有清冷，而是不可磨灭的肃杀。
“让开。”他平静的说道。
军士双手拦在他的身前，毫无退让的意思。
秦玳再一次开口，“让开！”这一次比之前多了一分杀气，让那军士听了双腿打颤。
原来，这就是先锋营的校尉。这就是带头闯敌营的英勇。
军士似乎被秦玳的戾气所磨灭，有些松动，可还是硬气道，“将军有令，先锋营所有人......”
“砰”的一声，军士应声倒地。秦玳揉了揉握拳的左手，一脸的阴狠。
“现在，可以放我出去了吗？”
军士捂住肚子，痛苦的在地上打滚。秦玳冷哼一声，跨步离开了军士。
还不等他走出阵营大门，就被一对陌生面孔的军士拦住了。
这次，军士没有给他好脸色。没有丝毫废话，只是一个手势，所有人立刻散成一圈，围在了阵营外侧。
“秦校尉，多有得罪！”领头的军士抱拳行了个军礼。
秦玳明白，今日必定是走不出阵营一步。看着早已是全副武装的军士，他掩住内心的愤懑，转身回到了营帐之中。
他一回来，对上所有兄弟隐含探究和隐忍的目光，他第一次觉得无错。
刚刚还在他怀中的小士兵，现在已经呼吸微弱，逐渐没了声音。
秦玳蹲在他身旁，愧疚的摸了摸他的脸庞，一颗泪珠划过，渐在地上，没有激起丝毫水花。
“秦大哥，记得，我娘......”小士兵察觉到秦玳的动作，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手中的荷包举过头顶。
可惜那纤瘦红肿一片的胳膊，终究还是没能伸到秦玳的眼前，猛的垂了下去，重重的砸在地上。
“虎子！”秦玳大声呼喊小士兵的名字，可得到的却是所有人的一片呜咽。
秦玳狠狠的拥抱他的尸体入怀，暗自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是也，西北大军的营地里，一片静谧。偶然传来一声火苗吹动的噼里啪啦声，却在这深夜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砰砰砰——”那人悲凉从容的敲响了先锋营大门。一个军士打着哈欠出来，“你有何事？”
“又死了一个，恳请你们让他入土为安。”那人背着一具高达大的尸体，面上全是红肿，脓水化开早就看不出相貌来了。
军士叫来值班的队友，隔着白布匆匆检查了一遍，这才拿着火把，跟着那人赶到火化尸体的河边。
那人放下尸体，点上火，随后梦呓一般，“虎子，一路走好......”
两位军士见事情差不多，赶紧压着那人回去。废话，他们可在里面睡够了，可他们看门的天天可累的和狗一样。
无人知晓，三人离开后，原本的火堆里，迎着火光，猛的钻出一人。
夜晚寒凉，河水也能冷的吞噬骨髓。那人仿佛不知一样，纵身跳入了河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