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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云羿

喻云和找耿煜,倒是带了个好消息:天璇国师府那边算出来吉日了,就在开春后不久的一天。到时候国师府的国师也有可能会亲自前来观礼。

小锦鲤:“……”

哎呀,最近不论是在小将军府还是在寺庙里,她的小日子过得都有些太滋润了,她都忘记了还有这一茬了。

耿煜看她两眼放空的模样,就猜到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当初问他什么时候能同房睡时问的急切,如今倒是忘得比谁都干净了。他哭笑不得的捏了捏小锦鲤软绵绵的小脸蛋,“当初是谁家小姑娘着急问我什么时候能同房的?嗯?”

小锦鲤一脸乖巧的任他捏脸,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讨好的看着他,“我也没着急……”

“行行行,你不着急,是我着急想将你娶回家。”耿煜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她鼻尖,转身吩咐喻云和明日准备车马。小锦鲤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他转来转去,“你要出去吗?”

耿煜牵起她的手送她回女眷们住的地方,“嗯,明日去见我师父,我们一起。”

第二天一早,耿煜便和小锦鲤两人驾着马车下了珞梵山。马车行驶了两个时辰,最后停在一片树林旁。树林外有个篱笆围起来的小屋,门上还挂着蛛网,显出一些破败的模样。

“这草屋还是我当初守孝时亲手搭起来的。师父生前就不爱被人打扰,所以平时我也没让人来过这里。”耿煜一边解释着,一边牵着小锦鲤绕过草屋到了后院。

后院不大,种了一棵树。树旁是一个普通的坟包,正前方立着一块石碑,石碑上刻着“云羿之墓”四个字。

“这就是我师父的墓了。”耿煜一边清理着墓碑上的灰尘和坟包上的杂草,一边和小锦鲤解释,“我师父叫云羿,还是福伯告诉我,他是天璇曾经名动天下的兵圣。就是他带着天璇的军队四处征伐,才有了天璇如今七国霸主的地位。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他隐姓埋名跑到这摇光的边塞之地隐居来了。”

“我师父他不爱说话,不过倒是很爱笑。”说着,耿煜回头对小锦鲤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轻蔑又嘲讽的笑容来,“就像这样。每次他这么笑我都要怂死了。”

“他还让我背好多书,然后拿各种典故考我,问如果是我在那场战役中,我会如何做。然后我们便会各执一方兵马,来一场‘纸上谈兵’。不过我就没赢过,师父他也太会耍赖了。以至于后来真的上了战场开始和西戎打仗,我总要多怀疑西戎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手,自己反倒显得有些畏首畏尾了。”

耿煜直起身丢掉手中的杂草,看着被清理干净的墓,露出一个略带怀念的温柔笑容来,“哎呀,师父,我带着媳妇儿来看你啦。”

小锦鲤看了一眼开始向墓碑汇报自己今年又做了什么事的耿煜。听着耿煜开始着重吹嘘起自己月来一役的丰功伟绩,她弯了弯眼眸,转头看向墓碑旁的虚影。

那是一个月白色的影子,看不清五官,却也能感觉到这人生前也是个光风霁月的人物。小锦鲤歪了歪头,对着那个虚影轻声道,“谢谢。”

谢谢您将耿煜养大,谢谢您费心照顾耿煜的那些时日。之后的耿煜就由她来照拂了。

虚影轻轻动了动,仿佛是受了小锦鲤这一声谢。然后,它又向耿煜的方向倾了倾,仿佛在专注的听着耿煜的话。

耿煜和师父叙完旧,将一应水果肉食小点心之类的祭品摆好,又认认真真的磕了头,上了三炷香。小锦鲤也给云羿的墓上了香,两人又将草屋稍微收拾了一番,便回了寺庙。

临行前,小锦鲤撩开车帘,又看了一眼那个草屋,依稀可见草屋前那个只有她能看见的月白色虚影。让这个曾名动天下的兵圣云羿依旧执着的留存于世的,究竟是他唯一的徒弟,还是别的什么事呢?

小锦鲤稍微想了一会儿,觉得无论是什么都没所谓了。

她总会照顾好耿煜的。

在寺庙里的日子悠然闲适,只是不能睡到自然醒这一点让小锦鲤有些遗憾。耿煜不用操心那些军营里的事,反倒有更多时间陪着她。高僧每讲四天经便停个三天,不讲经的时候耿煜便会变着花样带小锦鲤玩,比如带她去看武僧练棍。

小锦鲤对着武僧们摆出的一些阵法颇为新奇,耿煜看着也有些手痒,站在一旁给小锦鲤解释了一会儿后,干脆抄着一根长棍当做长枪,飞身突入阵中。

主持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还笑眯眯的安抚一众武僧,让他们权当是练手了。

直到耿煜第三次明明可以破阵而出却炫技般的跃回阵里时,小锦鲤在一旁被他那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惹得直闪着星星眼啪啪鼓掌。耿煜对她挑眉一笑,然后冲着一众武僧认认真真一拱手,“感谢诸位师傅手下留情,小子受教了。”

众武僧也纷纷单手竖于身前高诵阿弥陀佛,然后当晚便推选出一人去找主持,要求主持把耿煜带远一点别再来打击他们了。

主持:“……”

主持对着自家怂的理直气壮的武僧叹气:“你们这样该如何护院?”

隔天耿煜得知一众武僧需要研究新的阵法,不方便他们再去旁观时,脚下转了个弯便带着小锦鲤去找寺里的方丈对弈了。

方丈很有耐心的接待了他们两个闲人,然后把分心教小锦鲤下棋的耿煜杀了个七零八落。耿煜连输三局也不着急,笑眯眯的问小锦鲤,“学会了没有?”

小锦鲤捻起一颗白子,看向方丈,“大师请。”

第一局方丈赢,且赢的轻松。

第二局方丈赢,依旧赢得轻松。

耿煜一直在旁边安静看着,也不出声指点小锦鲤该怎么走。方丈不由多看他两眼,“耿施主不帮帮这位姑娘吗?”

耿煜笑着给小锦鲤喂了块茶点,“观棋不语真君子。方丈留心,阿璃厉害着呢。”

到了第三局,还是方丈赢。

小锦鲤:“……”

围棋完全不是她纯靠运气就能赢的棋嘛!

纵使小锦鲤天资聪颖又有大运气加身,然而方丈毕竟是方丈,他神定气闲的看着小锦鲤一脸严肃地看着棋盘,眉眼间还有两分不自知的委屈,不由轻笑出声,“耿施主还不出手?”

于是换耿煜上。这次耿煜不用给小锦鲤讲解,只专心下棋,结果……还是输了方丈半子。

耿煜:“……”

小锦鲤:“……”

两个人非常默契的一同起身向方丈辞别。方丈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不由摇头轻笑。“方丈?”前来打扫残局的小和尚不解的看向方丈,“您笑什么?”

“笑那位耿施主。”方丈抚了抚袖子,想到那两人走时一道嘀嘀咕咕说他明明棋艺超群却偏要欺负晚辈时的样子,又笑着摇了摇头,“他最后一局本可以赢,只是为了和那位姑娘一起说贫僧两句坏话,便故意输给贫僧了。”

小和尚不解:“说您坏话?可我听见那位耿施主在夸您的棋艺世间难逢敌手啊?”

方丈摸了摸小和尚光溜溜的脑袋,笑而不语。

日子一天天过去,寺庙里的众人都被耿煜带着小锦鲤折腾过一圈后,也就到了年关。

临近年关时,进山来上香的人便越来越多。大家不一定是诚心信佛,但都愿意来求个吉利。耿煜带着小锦鲤在寺院里看了形形色色的人,偶尔也会帮寺院接待香客的和尚们一些小忙。

他们也见到过带着妻女的穆监州。看到耿煜二人,穆监州还有些尴尬,穆佩珮倒是很自然的向两人打了声招呼,仿佛大家都只是点头之交的朋友。

彼时小锦鲤对耿煜道,“穆姑娘很好。”

耿煜摸了摸她的脑袋,“我们阿璃也很好。”

“追她的青年才俊可以从这里排到伏玉城去,她这样好的姑娘,没了小将军也总能遇到属于自己的良人的。”喻云和笑道,“姑娘就别操心她了,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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