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神户
神户港是日本重要的国际港口,这里来来往往混杂着许多肤色不同国籍的人。
刘子恒到神户港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由于安娜等人的职权有限,他不能待在圣卫团的基地里,安娜给他找了一个隐蔽的住所。
这里距离港口区不远,到处往来着各种与港口工作相关的人,有各国的水手,有拿着留学签证打黑工的,更有东南亚偷渡来的难民。
近几年日本老龄化问题越发严重,很多工作没有年轻人愿意干,为了缓解劳动力减少的问题,日本政府对这些打黑工的选择性忽视。特别是这些人都是做着最脏最累最危险的工作,也算是替日本解决了一些麻烦。
每天给刘子恒送饭的阮氏就是一个拿着学生签证打黑工的人,起初刘试着用看动漫学来日语与她搭话,对方并不理会。每天都关在一个小房间里,只有吃饭的时候才会看到一个人,时间长了他实在是太压抑了。之后阮氏每次来送饭,他便试着用他从各种动漫、电影里学来的日语与对方交流。
经过最初三天的尝试,每次对方都是放下饭就走,直到有一次刘放下了一张五千元的日币。对方才用比较生涩的英文回答他。这一次刘子恒问她什么她就回答什么,直到刘把饭吃完她才离开。
经过几天的交流,刘知道了这个面容白净,有些害羞说话时不敢看人的小姑娘来自越南。在一家越南人开的华国料理打工,在这家所谓的华国料理店十几个员工中,她资历最少也比较好欺负,便让她来送饭。
阮氏告诉刘子恒,刚开始来送饭她也很忐忑,她猜测刘可能是命案在身的B社会逃犯。不过经过两天的接触,她从刘的眼神和气质中看出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大男孩,但是由于她日语水平有限,又忙着打工实在是无暇与刘聊天。
阮氏来自越南一个普通的家庭,家里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弟弟。她与弟弟的年纪相仿所以两人感情最好,在她与弟弟相继考上大学后,家里让她放弃学业回家嫁人,为了弟弟的学费两个姐姐早已经嫁人。但是弟弟知道她的成绩很好,也明白她对大学的渴望,弟弟放弃了上学的机会,并坚持把机会让给她。
在大学里偶然听到可以到日本当研修生,还可以一边打工赚钱,面对这样的诱惑,无知的她相信了。
刚来第一年时她边上学边打工,但是家里的经济负担太重了,她只好放弃学业全职工作。好在日本二个月的收入快赶上越南普通人一年的收入,她每天打两份工,从早到晚,通过两年时间的努力,家里的欠债基本还清了。后果是她现在成为了黑户,不能被警察抓到,不然就会遣返回国再也没有这个挣钱的机会了。
刘听到她说的事也适时安慰她,不过她反倒是并不在意,当刘听到有些越南留学生被骗去清理核电站泄漏污染的垃圾时,他替阮氏庆幸的同时又气愤日本人的无耻。
又过了一个星期,刘子恒实在是待不住了,长时间待着一个小房间里,和坐牢没区别。
他开始向阮氏询问周边情况,阮氏从他渴望外出的神情中读懂了什么,很贴心的为他画了周边的地图,警察日常巡逻的时间和路线。
阮氏还告诉刘子恒,其实这些警察对黑户已经司空见惯,因为这些处于底层的人都是干着所谓的“3K工作”,即危险kiken,脏kitanai,累kitsui。日本政府也很高兴有这些人的存在,不用支付各种社会福利,极低的报酬做最辛苦的工作。
在这里他们最需要小心的反而不是警察,而是日本黑道,只要不发生杀人等严重案件警察都不会管。但是碰到黑道欺压,只能自认倒霉,如果报警反而会被遣送回国。所以他只要不是日本的通缉犯,可以正大光明的走在这条黑街上,不过见到黑道他得绕着走。
刘子恒十分感谢阮氏精心为他绘制地图,给他讲解需要注意的事项。阮氏二十出头的样子,肤色与普通东南亚人略黑不同,反而像华国女孩白里透红,笑起来有些憨憨的煞是可爱。但与普通华国女孩不同的是,二十岁的她已经帮家里还清债务,经常干活的手有些粗糙。面对如此可爱又乖巧的女孩,刘子恒第一次希望能有这么一个乖巧懂事的妹妹。
第二日夜,刘子恒穿过崎岖狭窄的暗巷,逐渐近暗巷与主街道的街口,五光十色的灯光透过街道口照射到暗巷里有些晃眼。刘子恒踏出暗巷走进街道,仿佛一下扎进了另一个世界。日本街道的特色之一就是各种各样五光十色的招牌,密密麻麻的遍布在街道两侧的楼墙上。色彩鲜艳、造型各异,有些时而鲜红、时而翠绿,也有的则是多种炫彩;上面的字体一个比一个夸张,有些还直接印制图片,能让你一眼就知道这是什么店。一张挤着一张的招牌,如同一个个肩并肩围挤在你眼前的姑娘,散发着独特的魅力,等待你挑选光临。
刘子恒起初还很紧张,但是来来往往的人群一下子就把他扯进了人群的洪流里,到处是各国的水手,街上不时有年轻的姑娘上前搭讪单独的男子。
刘子恒谨记着阮氏交给的警察巡逻路线图,辨别着街上谁会是黑道。小心翼翼的在街上走着,他经过一家便利店,站在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走了进去,他随便买了一些东西,紧张的拿给店员结账。当他顺利拿着东西走出店门时,他自嘲的笑了笑,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出门买个东西就跟贼似的。
看了看时间虽然今天他出来的时间不多,但是作为第一次他已经走得够远了,刘子恒便沿路返回。
当他经过一个僻静的小巷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阮氏,现在的时间应该是她下班的时间,刘子恒刚想走进小巷上前打招呼时。两个男子刚从小巷里的一个居酒屋走出来,他们看到阮氏后立刻快步上前围住了她。刘子恒从两人身着西装外套搭配印花衬衫的穿着判断出,这是两个黑道。他并没有贸然上前,只是停下脚步观望。
阮氏被两个男人围住,两人不时伸出手戏弄阮,阮低着头不时发出“呀!呀!”的尖叫声,看着阮被戏弄的样子,两个黑道发出了阵阵嘲笑声。这条小巷并不算非常僻静,偶尔路过的人也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刘子恒看不下去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在这干净的街道上会发生这样的事。
正当他快步朝三人走去时,阮突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打掉两个黑道伸出的咸猪手,往小巷伸出跑去。两个黑道也没有追阮,而是停在原地发出大笑声,这件事仿佛就是一个酒后的娱乐节目一般。
刘子恒看到阮跑掉后也没有停留,而是继续返回藏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