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过留他吃了个晚饭,夜里他与小桃离开了宅院,出去后方知深处密林,跑了半个时辰才穿过林地,翻山越岭,马不停蹄。好在小桃识路,否则在这夜里恐怕早就迷失方向。待得晨时,吴应麒见马力已弱,提议休息。两人在山脚下的草地上躺了一会,吴应麒打起憨来,睡着了。等他醒来已是响午过后,小桃静静坐在一侧。
吴应麒见她清纯模样,春心荡漾,爬起身来就想抱,好在半途停下,心里一片澄明,倘若不想小桃得而复失,又或还想活命,那自然得安分守己。
小桃见他起初如狼似虎的劲头吓了一跳,可却呆呆坐着,并未有何举动,她道:“吴爵爷这是怎么了?”
吴应麒笑道:“我怕你又跑了,就想将你抱主。”
小桃撇过脸,柔声道:“倘若你还想继续见到小桃,便不要说这种轻浮的话。”
吴应麒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道:“我记下了。”他环顾四周,问道:“我们到底在往哪里走?”
小桃道:“直接去昆明。”
吴应麒跳起身来,道:“那可如何是好,我家里人在曲靖。”
小桃道:“之前将军已让人送信过去,说你已经往昆明去了。”
吴应麒道:“他们怎么会信呢?特别是云鹏,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而且倔的很。”
小桃点头道:“是的,他是不信的,只是他不得不信。他找了你许久,都没找到人,只能回昆明了。大概想让王府加派人手寻找,只有这个法子。”
吴应麒道:“哎,但愿他们一路顺风。”
小桃道:“你……你娶妻了。”
吴应麒见她脸孔红了,叹了口气道:“我原本要娶你的,可你不答应。我家里又催的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推拖不得,自当从命。”
小桃咬了咬下唇,道:“娶就娶了呗,你这样的身份,理该妻妾成群。小桃是没那个命了,我父亲和你们家是死对头,你们容我不得,我也对吴三桂之流深恶痛绝。”
吴应麒心念一动:“吴三桂,吴应熊,恶声在外,把我也连累进去。这个冤大头,我是不做的。我坐得端、行得正,他们要惹仇家,让人恨,被人报复也是活该。”
他断然道:“我吴应麒与他们可不同,吴家的人,有些确实恶名昭彰,可我又没做那些坏事,相反,我还要做一些好事。我求你不要将我与你不喜欢的,那些吴家……吴家的人混为一谈,也太不公平了吧?”
小桃愕然道:“你还能不听父兄了?”
吴应麒冷哼一声,道:“你与我出生入死,当该记得螺峰山之事,吴应熊这王八蛋差点将我杀了。”
小桃沉吟道:“吴三桂呢?要是仇家要杀他,你帮不帮?”
吴应麒道:“人在做,天在看,我只望他能有个善终。可天要收他,我何以要助纣为虐?”
小桃动容道:“真的?”
吴应麒点头道:“我对你是真心实意。”
小桃心下大喜,道:“我还得守孝三年,你这种人哪里会等我,早就见异思迁了。”
吴应麒听出她对自己有意思,乐开了花,凑近道:“等,我等你,到那时你不过十九岁,正值妙龄,是不是?”
小桃微微点了点头道:“差的也不多。”顿时娇羞难耐。
吴应麒也不客气了,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只觉她身子不住地颤抖。吴应麒怕她马上挣脱,和颜悦色地道:“我啊,心里最惦记的就是你了。”
小桃羞得闭着眼道:“骗人。”她哪有见识过男人的花言巧语,何况吴应麒又是此中绝顶高手。
吴应麒笑道:“我对你朝思暮想,每个晚上都盼你能回来,这份真情苍天可见,骗你是鬼。”
小桃咯咯笑道:“我看你呀就是个色鬼了。”
吴应麒试探性的把脸贴在她脸颊上,察觉她的脸蛋子很烫,也不抗拒,温言道:“永远在我身边,不许离开了。”
小桃娇声道:“只怕,只怕日后见得美人多了,自然把我忘却。”
吴应麒道:“不会,我可对天发誓,我吴应麒……”
小桃伸手掩着他的嘴道:“不说了,不吉利。”
吴应麒与她四目相对,心动不已,趁机香了她唇瓣,小桃身子一颤,轻轻地道:“不要。”
吴应麒心想四下无人,荒郊野外的,谁人能管我?胆子大了,手不规矩,小桃突然激烈抵抗,欲要挣脱。吴应麒忙道:“别走。”
小桃对男女之事尚不清楚,之前曾听一些妇人说些闺阁趣闻,她也是一知半解,眼下陡生热意,突觉不妥,急道:“不要,爹爹才死了多久,你不要这样。”
吴应麒死抱着她不放。
便在此时,一声犀利的“淫贼”将吴应麒骂醒了,小桃趁机躲到了一边。吴应麒猛然抬头,只见李香玉站在不远处,双手握拳,秀目含威,道:“人家在守丧,你居然要下脏手,你这等败坏德行的汉奸之子,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快步上前,朝着吴应麒当头一脚。
吴应麒眼见势急,往后一个翻滚。刚坐定,想要辩几句,倏地一脚扫在他侧脸上。这一记着实狠烈,踢得他飞出丈远,嘴里溢出血来。他爬起身就跑,一边道:“你疯了!我和她的事与你何关?”
李香玉愤然道:“你毁人清誉,死不足惜!那日你还对我多有欺辱,你可忘了?!”
她的腿功极好,步伐极快,追上吴应麒,便朝着他后心来了一脚。吴应麒往前一个“狗吃屎”,真是摔得不轻。
吴应麒双手据地,李香玉一脚将他重重地踩住。吴应麒心叫:“这什么女人,好大的力气啊。”他想撑起身子,却动弹不得。
小桃刚刚受吴应麒那么一吓,又被李香玉撞见这档子事,羞得无地自容。可见吴应麒有难,忙冲了过去,一把将李香玉推开。李香玉情知她不想伤自己,也只好退开了,皱眉道:“这无耻之徒刚刚要……要……要动你身子。”
小桃低着头道:“这是我和他的事,况且他没做什么呢。”
李香玉正色道:“你又没嫁给他,等他做了还了得?”
小桃道:“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李香玉道:“他强来呢?”
小桃道:“他不会的。”
李香玉道:“怎么不会了?”
小桃抬起头来,道:“当日在螺峰山书院,在安阜园,我是个小丫头,而他贵为亲王之子、三等子爵,都没曾进犯我,何以在得知我身有武功后,还来冒犯?”
李香玉一时语塞,跺脚道:“你早晚让他给害了!”